()吸了口气,此时站在甲板上的温宁低低的道:“玉妹妹,有什么事先回舱里说,江上风凉,当心受凉。//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不等黛玉说话,温宁又道:“妹妹即使不顾惜自己,但也要想想腹中的孩子,妹妹是个聪明人,难道不明白王爷的心意吗。”一转头,温宁依然是温和的语调,对紫鹃道:“紫鹃,扶王妃回去歇一下,我去拿点药。”
紫鹃扶着黛玉,低声道:“王妃,宁二爷说的是,王妃如今有了身孕,这身子更是受不得风吹,有什么事我们回舱里再说,再说王妃即使站在这里,也想不出什么法子。”
当听到自己有喜后,黛玉的心里就有种异样的感觉在不经意间渗了出来,这是与生俱来的一种本能,听到温宁和紫鹃这样说,虽然心里对水溶的隐瞒和欺骗依然耿耿于怀,但是目前确实也无计可施,只好扶着紫鹃的手,缓缓地走了进去。
紫鹃有些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服侍,反倒是黛玉淡淡的道:“紫鹃,给我倒杯水来。”服侍着黛玉喝了口水,紫鹃小心的道:“王妃的身子如今不比寻常,有些事千万不要着急,想必王爷把什么事都和二爷讲了,一会儿宁二爷过来,王妃再问也不迟。”
看了紫鹃一眼,黛玉淡淡地道:“紫鹃,你是不是也和她们一起瞒着我。”紫鹃慌忙道:“没有,紫鹃真的不知道这件事,那天王妃晕过去,甄太医过来给王妃看病,和王爷在房里说了一会儿,紫鹃的的确确不知道。”
想起那日后,水溶不同于平日的神情和忙里偷闲的闲心,百忙之中还想起带着自己出城看桃花,却原来他早就定下了今日的事,黛玉也忽的明白了那日从城外回来,水溶说的那句话:“颦儿,我是个自私的人。”
没有作声,黛玉缓缓的垂下眼睑,两行清泪瞬然滑落。
外面传来温宁的声音:“紫鹃。”紫鹃看了看黛玉,忙迎出去道:“宁二爷,你进去劝劝王妃吧。”走进来,温宁见黛玉坐在一侧,正拿着帕子轻轻地拭着眼泪,纤瘦的肩头似乎更显得单薄。
将手上的药递给紫鹃,温宁又吩咐了几句,这才对黛玉道:“玉妹妹,其实这件事王爷当初找到二哥的时候,二哥也知道这对妹妹不公平,但是细想一下,如今的皇宫乃至京城就像王爷说的,可谓是处处陷阱,步步惊心,就连九殿下都不知所踪,若是平日还好,而妹妹偏偏又在这时有了身孕,嫁进王府也近半年,妹妹想必也见识了这宫里的诸多手段,所以王爷才想到这一步,至少能保得妹妹和孩子无忧,再说这样也让王爷没有了后顾之忧,玉妹妹,你平日就是个聪明的人,难道能看不出王爷这样做的苦心,妹妹就是不想自己,那也想想王爷,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让他如何分心竭力的应付着别人,又要护着妹妹。”
低着头,黛玉没有做声,只是静静地摆弄着手中的帕子,白皙的脸色此时看起来,已经平静了很多。
见黛玉不做声,温宁又道:“和王爷也算认识了不短的日子,说实话,王爷是个让人敬佩的人,他的身份和经历使得他不得不搅进这趟浑水,但是他对妹妹的心…。”
顿了顿,温宁黯然的道:“二哥自愧不如,妹妹或许不知道,你刚成亲的那些日子,有次妹妹回温府,其实原是王爷的授意,他担心你的身子,所以才找到二哥…。妹妹,二哥知道帮不上王爷什么,但是这件事,二哥希望妹妹能替王爷的处境想一下。”
站起身来,温宁轻轻地道:“该说的二哥都说完了,妹妹先好好想一下,若是真的执意要回去,那二哥也拦不住,二哥一定会陪着妹妹一起回去。”
看了看黛玉,温宁对紫鹃道:“王妃若是有什么不适,就让她含一片药珍,还有此时不像平日,王妃什么时候爱吃什么,或者什么时候想吃了,就做给王妃吃。”紫鹃应了一声,道:“紫鹃知道了。”
走出来,阳光正缓缓的升了起来,铺在江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又是一个暖暖的晴天,舒了口气,温宁望着来时的河道,轻轻地自言自语道:“王爷,慕林已经尽力了,如果妹妹真的要回去的话,大不了大家一起风雨同舟。”
一整天,黛玉那里安安静静地,没有打发人过来,反倒使得温宁有些不安起来,船依然依着原来的航线向前停泊在下一个渡口处,变幻莫测的京城离得越来越远,在不安的同时,温宁也忍不住舒了口气。
江上的夜晚总是很安静,影影绰绰的灯火映得平静的江面上星光点点,走出舱门,温宁缓缓地踱到船尾,却见淡淡的夜色下,黛玉裹着披风,正静静地坐在那里,身后紫鹃形影不离的陪着。
没有回头,黛玉忽然幽幽的道:“二哥,我们是不是离京城很远了。”温宁看了看远处,道:“我们白行夜宿,两天的水路,也不过百里而已。”
久久的没有作声,黛玉只是静静的望着来时的方向,低低的道:“王爷应该已经回到京城了。”温宁忙道:“妹妹不用担心,这段路走陆路近,而且道路平坦,王爷应该早就回府了。”
轻轻地叹了口气,黛玉黯然的道:“我既然不能帮他什么,那更不等做他的累赘,就像二哥说的,我离开了,他或许才能更好的去应付一切…。”
没有说完,黛玉仰头看着远处闪闪烁烁的繁星,低低的道:“我等着你再带我看‘天上人间’。”
皎洁的月光在地上洒下满地的光华,早开的花木散着幽幽的清香,从南书房里走出来,月以上中天。
水溶重重的吐了口气,一整天马不停蹄的奔波,回来后又忙着处理了几件应急的事,走出来的水溶只觉得浑身俱惫,转身对六子吩咐了几句,水溶没有犹豫的向枫苑走去。
六子犹豫了一下,低声道:“王爷,王妃…。”愣了一下,水溶缓缓地停下步子,随后又接着向前走去。
枫苑里静悄悄的,看门的婆子没有料到水溶会过来,当打开门的时候,竟然呆在了那里,冷冷地哼了一声,水溶没有做声,挥袖走了进去。
看到水溶进来,剩下的几个丫鬟手忙脚乱的不知如何服侍,却听水溶冷冷的道:“你们都退下,别在本王面前碍眼。”
房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幽幽的灯光依然还是原来的样子,就连灯罩也是黛玉在时的颜色,缓缓的跨进门,水溶仿佛听到黛玉娇柔的声音道:“弈冰,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抬起头,房里空空的,哪有人影。
轻轻叹了口气,水溶走进来,自然而然的将外袍放在一边,端起案几上的茶,忽然厉声道:“来人,茶呢。”
晚风轻轻的走进来,低声道:“王爷,我已经吩咐她们去倒了。”看了晚风一眼,水溶低低的道:“你怎么过来了。”晚风道:“是阿六让奴婢过来的。”
轻轻的哼了一声,水溶没有做声,晚风道:“让奴婢在这服侍王爷歇着吧。”舒了口气,水溶缓缓的道:“你退下,本王谁也不用,还有,告诉六子,明日一早,本王要出城一趟。”应了一声,晚风又周到的看了看有没有不妥的地方,这才离开。
看了一下四周熟悉的一切,水溶苦笑了一下,这里处处都是黛玉的痕迹,菱花镜前的梳妆台边,似乎还有她的倩影,窗前的书案上,几本整齐的书籍上依然留着她的手书,仰身躺下,松软的锦被里依稀还是黛玉清淡的气息。
轻轻叹了口气,水溶自嘲的自言自语道:“颦儿,无论你人在哪里,却原来永远都没有离开我。”
御书房里,皇上刚刚吩咐完春闱的事,新任的吏部尚书有些小心翼翼的应了下来,谁都知道,今年的春闱可不同于往年,不久前,吏部的官员几乎换了一大半,光抄家革职的就不下十人,在国库充盈的同时,也让官员们对那个冷面无情的北静亲王暗生忌惮,若是再有一点差错,恐怕自己不但是乌纱难保,连身家性命也…。
缓缓的退出御书房,吏部尚书不由暗暗送了口气,一转身,却见自己心里刚刚忌惮的那个人正缓缓的走过来,银白的王袍,清冷的玉面,还有那一双永远让人有些敬畏的凤目,无论在何时,他都有一种外露的霸气,让人不知不觉的感到压抑。
上前见过礼,水溶淡淡的道:“高大人这几天挺忙吧。”恭敬地应了一声,吏部尚书道:“为国选才,下官不敢懈怠。”
冷冷哼了一声,水溶道:“大人能这样想,哪也不枉皇上的一番苦心。”吏部尚书忙道:“圣上的教诲下官时时记在心上。”
淡淡的看了吏部尚书一眼,水溶没有做声,扬身走了过去。直到听到脚步声听不见了,吏部尚书才松了口气,对身后的侍从道:“回府。”
向皇上交了差,水溶没有离开,而是缓缓的跪了下来,道:“臣有一事请皇上做主。”直起身子,皇上看着龙案下的水溶,缓缓的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从袖里拿出元春交给黛玉的记档,又将这些年自己查到的证据一件件交给戴权,水溶低低的道:“臣只想还母妃和林大人一个清白。”
房里一下子静了下来,皇上默默的看着面前的一份份卷档,威严睿智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龙案上瘦削修长的手指竟然不可抑制的颤了一下。
舒了口气,皇上缓缓地拿过来,一件件的看了下去,戴权站在皇上身后,见皇上看的很仔细,有时候看着看着竟然走了神,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虽然是春天,但是薄薄的春衫依然抵不住膝下泛上来的凉意,跪在那里的水溶觉得连心也似乎有些冷了起来,才听皇上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你先起来。”
皇上也缓缓的站起来,看着案下丰神玉立的水溶,低沉的道:“其实你母妃的事,朕早就知道她是冤枉的,但是朕是皇上,有些事并不是朕想怎样就怎样的,这件事,朕愧对你们母子。”
冷冷的看着龙案后那个威严的皇上,虽然水溶早就怀疑皇上是清楚的,但是当真的从皇上口里说出来的时候,水溶心里的那份寒意还是刺骨钻心,就连放在身侧的双手也情不自禁的抖了抖。
不容水溶说话,皇上继续道:“朕当时的确是恼羞成怒,不过事后平静下来细细的想想,又觉得可疑,但是就在这时,你母妃却…。”
仰起脸,皇上望着眼前肃严的大殿,黯然的道:“朕虽贵为一国之君,但是却连最心爱的人也保护不了,朕内疚啊。”转回头,皇上对戴权道:“你去将朕经常看的那个匣子拿来。”
看了水溶一眼,皇上低低的道:“朕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怪朕,朕说过朕首先是皇上,其次才是一个父亲,当初将你过继到北府,其实朕也是为你好,当初的你就是因为锋芒毕露,才…。”
水溶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既爱又恨的皇上,想起当年回到落梅宫看到的那一片死寂,想起那两年在皇宫里受人白眼和排挤的那一幕幕,深邃的眸子情不自禁的微微眯了起来,步子也不由的退了一步,低低的道:“皇上永远都是皇上,对皇上来说,和皇权社稷比起来,没有什么不能舍弃的,女人,儿子,反正宫里多的是,多一个少一个对皇上来说,根本没有区别。”
“住口。”皇上生气的道:“你不许轻视朕对你母妃的情分。”走下来,皇上对水溶道:“你知道吗,你母妃从没怨过朕,她知道朕的苦衷,她只求朕能让你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朕说过,身为皇上,朕有那么多儿子,不能厚此薄彼,所以当北太妃来求朕的时候,朕就想到了你,离开皇宫,对你来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可以让你性命无忧,还有…。”
皇上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戴权恭敬地捧着一个匣子走了出来,看了水溶一眼,皇上对戴权道:“把这个拿给王爷看看。”
看着母妃熟悉的手笔,水溶绝美的脸上也有了一丝动容目不转睛的将信件看完,水溶久久的没有动,就是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
咳了一声,皇上对着戴权挥挥手,戴权熟练的递上一丸药,随后又端过杯子,服侍着皇上服上。虽然没有做声,但是不经意间水溶蓦的发现,皇上一低头间,头上的白发似乎已经掩饰不住,本来挺拔的腰身,也已经有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弯曲。
默默地转身坐下,皇上缓缓的道:“你如今明白朕当初为什么要你去北府了吧,这是你母妃的愿望,她只希望你能娶一个心爱的女人,安安稳稳的过一生,而在这宫里,以你的出色,恐怕难有安宁。”
看了看水溶,皇上低声道:“当初你来求朕赐婚的时候,朕没有犹豫的答应了,其实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直起身子,水溶炯炯的清眸看着皇上,一字一句的道:“如果皇上真念着旧情,那皇上就忍心让母妃背着这个污名,泉下也难以安宁。”
“放肆。”皇上一下站起来,厉声道:“朕何时承认过这件事,落梅宫里一个人也没有留下,对你,朕从没怀疑过你的出身,你永远都是朕的儿子。”
冷笑了一下,水溶道:“可污蔑母妃清白的人却依然在那里逍遥自在,落梅宫里也依然是青草萋萋,皇上难道就没有一丝愧疚。”
拍了一下龙案,皇上道:“朕是皇上,有些事朕要从大局着想,朕不能为了一己私利,而致江山社稷不顾。”
轻轻地哼了一声,水溶淡淡的道:“所以皇上就牺牲了母妃的清白,换来了如今的后宫繁荣,江山稳固。”
久久的没有作声,过了一会儿才听皇上道:“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不在其位,你不会明白朕的苦心。”
抬起头,皇上道:“不过林海的事,朕会派人去核实一下,若是真的,那朕会换他一个清白的。”自嘲的一笑,水溶缓缓的道:“臣明白。”
皇上没有理会水溶的愤懑,只是低低的道:“你还有什么事。”想了一下,水溶忽然决绝的道:“臣有一事求皇上成全。”
抬起头,皇上平静的道:“你先说说是什么事。”水溶道:“臣想求娶西宁王府的郡主为侧妃,请皇上成全。”
“西宁王府。”皇上重复了一句,随后静静地看着水溶,道:“为何。”水溶不慌不忙的道:“皇上既然将臣过继到北府,北府的情形皇上想必也知道,就像皇上说的,在其位谋其政,臣于情于理都应该为北府的香火着想,成亲半年了,太妃曾经多次在臣的面前提过…。”
故意在皇上面前提起过继的事,水溶不单单是有赌气的意味,而且有借着刚才皇上对自己的愧疚,挟怨图报的意味。
果然,皇上没有再作声,缓缓地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道:“朕允你。”上前一步,水溶没有计谋得逞的轻松,反而有一种无形于心的悲壮,低低的道:“臣谢皇上成全。”
看着走出去的水溶,皇上静静的坐在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直到戴权将匣子捧上来,对皇上道:“皇上这匣子…”
醒悟过来,皇上不由亲手接过匣子,看着熟悉的花纹,自言自语的道:“阿梅,朕对不起你,你的愿望恐怕…。”
唤过戴权,皇上低低吩咐了几声,见戴权有些犹豫,皇上脸色一沉,定定的道:“这是朕的旨意,你自管去宣。”
应了一声,戴权匆匆的离开了,皇上将匣子放在眼前,没有打开,只是细细的抚摸着,平日里威严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得一见的柔情。
东宫里,水浩站在书案前,平日温和的脸上也没有了平日的淡定,细长的眼睛轻轻地眯着,看着跪在地上的侍从道:“真是一群蠢才,枉本宫平日里器重你们,想不到你们连个人都找不到,这都十多天了。”
侍卫低声道:“奴才已经把方先生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可…。奴才已经派人守在那里,只要方先生一回来,就马上把他请进宫。”
哼了一声,水浩冷冷的道:“你以为他会像你们那么笨,让你们守株待兔等到他。”叹了口气,水浩有些懊悔的道:“当初本宫就不应该放他离开,若真的谋划起事来,没有人能比得上他,而如今本宫正需要他的谋划,可如今却找不到他,本宫真是白白养了你们一群笨蛋。”
低着头,众人大气不喘一声,生怕一不留神,惹祸上身,喘了口粗气,水浩狠狠的道:“还不再去找,若是再找不到,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打发走了侍卫,水浩重重的吐了口气,陆海见机行事的递上热茶,低声道:“殿下先消消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如何是好。”
恨恨的叹了口气,水浩道:“平日里一个个的看着挺伶俐的,谁知若是真的办起事来,你们没有一个顶用的,如今的形势…。”
叹了口气,水溶自顾自的道:“那些谋臣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却没有一个让本宫心服口服的,听着只会更心烦,还是方先生谋事长远,轻轻巧巧的一句话,让你不得不服,可惜如今他却不在宫里。”
默默地听着,陆海没有作声,只是不失时机的接过杯子,小心的道:“殿下也不要着急,方先生不是说只是去访个老友,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
谗言观色的看了太子一眼,陆海又道:“再说方先生是个聪明人,奴才说句揣测的话,此时说不定他就在京里呢,奴才不是常听殿下说什么大隐隐于市…。”
眼中一亮,水浩忽然有些兴奋的道:“你这奴才今天怎么开窍了,这话倒提醒了我,方证是个很聪明的人,也一定知道本宫在找他,所以…。来人。”
这是一所很普通的小院,外面就是热闹的东西大街,人来人往的喧哗生生不息,使得院子里也难有安静的时刻。
方证却悠然的坐在那里,书桌上乱七八糟的摊着很多书,手里还拿着一本有些破旧的古籍正看得津津有味。
伺候的小厮悄悄的走了进来,对方证道:“先生,外面有人要见先生。”微微一愣,方证缓缓的道:“京城里没有我认识的人,你就说他们找错了地方了。”
小厮还没有走出去,却听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你不认识本王,但是本王却认识你。”站起身来,方证见从门外缓缓地走进一个人来。
怔在那里,方证不由暗暗吸了一口冷气,那风华绝代的容颜,那清冷压抑的气场,还有那霸气凌人的神色,在东宫里也曾经住过一段日子,方证自然认得。
水溶没有理会方证的惊讶,只是淡淡的道:“方先生如今挺清闲,殿下命人四处查询先生的踪迹无果,却不知先生隔着皇宫不过半里之遥,先生的谋略真让人佩服。”
镇静的走出来,方证缓缓的道:“既然王爷已经找到这里,那方某在装傻充愣就是自欺欺人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王爷见方某有何吩咐。”
冷冷的一哼,水溶缓缓的道:“果然不愧是殿下器重的人,只这一份胆色就让本王欣赏,本王此来无他,不过是来告诉先生一声,殿下的人也快找到这里来了,先生是等在这里,还是…。”
没有说完,水溶冷冷的看着方证,过了一会儿才道:“还是跟本王走。”方证看着水溶笃定的神色,缓缓的道:“王爷怎知殿下会找到这里。”
冷笑了一声,水溶没有表情的道:“既然本王知道了,那殿下自然也就知道了。”方证缓缓的道:“王爷此话何意。”
上前一步,水溶淡淡的道:“殿下对先生很器重,而且先生的才能也让人刮目,所以本王也对先生很感兴趣,再说,这几年的事,恐怕很多都出自先生之手吧,那本王就更不能慢怠了先生,来之前本王已经派人去告诉殿下先生的下落,所以此时…。”不缓不急的向外看了一眼,水溶道:“或许已经快来了。”
没有作声,方证看着水溶云淡风轻的神色,自嘲的苦笑了一下,道:“当初方某就曾劝过殿下,王爷是个不可忽视的人,可惜…”
“可惜已经晚了。”水溶冷冷的道:“先生此时说这句话不是画蛇添足?”给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水溶冷冷的道:“来人,请先生去北府里走一趟。”
后退一步,方证忽然从袖里拿出一把利刃,指着自己道:“方某知道王爷的意思,不过方某以前欠殿下一个人情,大丈夫恩怨分明,绝不会出尔反尔的指证殿下,所以王爷今天恐怕要失望了。”
冷冷的一笑,水溶不慌不忙的道:“以前还以为先生是个聪明人,却原来也是聪明不足,糊涂有余,你以为你能威胁到本王吗,哼,你错了,不管你去不去,也不管你是死是活,这一步本王都赢定了。”
优雅的转过身,水溶对侍墨道:“侍墨,请方先生离开这里,还有让人假意留在这里,告诉东宫的人,方先生让本王带走了。”
方证本就是心思慎密的人,一下子明白了水溶的用意,其实水溶在意的不是自己的死活,而是让水浩明白自己已经落到了他的手里,方证这一个把柄,对水浩来说,恐怕重要性不言而喻。
看着那个修长优雅的背影,方证第一次深深地感到,看来以前还是低估了他的能力,如今自己不管怎样做,都已经无济于事。
养心殿里,皇上看着前方传来的捷报,威严的脸上带着难得的笑意,站起身来,对一边的水浩道:“一枫这小子虽然做事散漫,但是这一仗打的却是大快人心,一鼓作气,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天朝的国威。”
水浩陪笑着道:“儿臣恭喜父皇,旗开得胜,看来这一场仗,朝廷是赢定了。”脸色微微一沉,皇上道:“做事最忌的就是骄躁,这只不过是对方大意才让我方侥幸得胜,所以浩儿说这话为时尚早。”
恭敬地应了一声,水浩看着一如平常的皇上,本来忐忑的心才微微放下。昨天,当水浩的人赶到小院的时候,早已人去院空,只剩下一个看门的老人在那里呆滞的坐着。
看着空无一人的小院,水浩忍不住大发雷霆,这几天的事已经让水浩的心怎么也难以淡定下来,先是水渺杳无踪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在水浩心里,就犹如一块重石,翻过来或许没事,但是若是翻过去,就是心腹大患。
前天皇上下旨,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道圣旨,命皇后在坤宁宫里静壁思过,后宫的一应俱事,暂由沈妃执掌,任何人不得求情。
更让水浩不安的是,皇上不知为何答应了北府和西府的联姻,当初自己曾经有过和西府联姻的意思,谁知皇上没有答应,不想如今倒是让他水弈冰如虎添翼,终于把那半边军权握在了手中。
而如今方证又落在了他的手上,似乎所有的隐患都在一时间全部冒了出来,本来自己大好的形势一下子陷入了困境。
转身离开院子的时候,水浩仿佛感觉到身后深深的凉意,这一场博弈,已经向着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形势走下去,有一条路,恐怕已经由不得自己不走。
西宁王府里,长史亲自拿着一封信件对金娴道:“郡主,这是王爷的家书,太妃说让郡主看看。”
接过信,金娴细细的看了一遍,随后对长史道:“我知道了,前院的事就有劳大人了。”长史忙道:“郡主言重了,老王爷对属下恩重如山,属下一定会尽力辅佐王爷的。”
看了长史一眼,金娴忽然道:“大人是否还记的当初父王临走的时候,曾经是否说过什么漫不经心的话。”
长史眯着眼想了一下,低低的道:“几年过去了,属下一时记不起来,等属下好好回去想想。”点了点头,金娴道:“也好。”
走出几步,长史又道:“北王府送来的聘礼中,那个单独的盒子他们已经交给郡主了吧。”点了点头,金娴道:“我已经看到了。”
舒了口气,长史道:“那就好,属下去了。”走出去,长史不禁摇头笑了一下,都说北静王爷对女人冷面无情,曾经好过男色,却原来都是传言,一众聘礼中,还别有心思的单独给郡主准备了一份,这份心思,恐怕不是人人都能有的,看来郡主嫁过去后也不会受委屈。
坐在那里,长史的话依然在耳,金娴自嘲的笑了一下,望着还没有放起来的盒子,自言自语的道:“这份聘礼恐怕才是最终的。”
盒子里装着的是西宁老王爷当年被人陷害出事的两份证据,当初金娴让黛玉捎给水溶的信就为这事,水溶的手里有两份至关重要的证据,一件是当初金娴想出宫带出的那份,还有一份就是水溶夜探天牢拿到的人证,而金娴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西府的这一份兵权对水溶来说,也是可以如虎添翼的,那时写这封信的时候,就曾提出这样的交易。
其实当时金娴也是存着私心的,虽然信里没有明示出联姻的意思,但是她也知道水溶是个聪明人,一定会明白其中的含义的,所以当时水溶在对黛玉说起来的时候,曾经夸过她的心机之深。
拿起盒子,金娴没有打开,只是苦笑着抚着上面精致的雕花,眼前想起的是那日水溶的话:“本王知道郡主想要的是什么,郡主也知道本王想要的东西,既然如此,那本王和郡主就来一次合作,大家各取所需。”
“那两份证据本王会派人给郡主送来,至于西宁王府的军权,郡主是个聪明人,想必也知道空说无凭,说不得要委屈郡主一下了,北静王府的侧妃对郡主来说,虽然不是尊贵的身份,但是既然是各取所需的交易,那也就公平了,不过本王还有一个筹码,却要换郡主一个名分。”
“本王这里有一份东西,等郡主看过以后,我们再谈条件。”“本王只要一个,那就是事成之后,北静侧妃患疾离世,至于郡主以后要如何安身立世,只要不用西宁郡主这个名字,本王不会过问。”
“郡主为人豁达,再说这件事对西宁王爷来说,若是不计较也就罢了,若是计较起来,恐怕就不会是小事,本王请郡主好好想一下,本王还有一句话要说,如果郡主不答应这件事,那这桩交易两府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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