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骆震一下车就急匆匆地往EICU跑去,远远地就看到刘玲朝他挥手。
“现在怎么样了?”骆震隔着玻璃窗朝内看去,只见舅妈抓着舅舅的手,而舅舅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表弟扭过头,冲他打了个招呼。
“没事了,”刘玲答道,“医生说情况很好,下午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刚才和舅妈他们说了一会儿话,现在估计是累了,在闭目养神。你那边怎么样了,有什么新情况吗?”
骆震皱了皱眉,似乎不知该怎么回答:“情况有点复杂。”
刘玲也没有追问,她看了看玻璃窗内,说道:“刚才我试探着问了问舅舅,在百花巷吃饭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他说没有。不过也许是刚醒过来,人还有点懵,而且医生也不让我们多问,怕他劳神。你下午等他转了病房后再问吧!”
骆震点点头,掏出手机:“我先打个电话。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你之前和我说你做的那个梦,脑袋爆炸的男人最后是对你说了什么话对吗?”
刘玲愣了一下,点点头:“是,他对我说’还回来!’。怎么了?”
骆震摇摇头:“殷润元——就是你让我联系的那个民工,他给我描述了他做的梦,和你做的梦几乎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在他的梦里死者并没有说话。”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刘玲嘟起了嘴,“是说我拿了他什么东西?可我真没见过他!”
“是的,殷润元也说了不认识死者。最古怪的就在这里了!”骆震叹了口气,走到一边开始拨号。
…
“舅舅,您仔细回想一下。”骆震盯着娄明的脸庞,“11月5日,也就是您出车祸那天傍晚7点,您在百花巷吃饭时停车的那块儿,到底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寻常的人或者事情?”
娄明懒懒地斜倚靠在病床上,看上去有些虚弱,他想了想:“侄女婿啊,什么事儿那么严肃啊,还把你舅妈都赶出去了。刚玲儿也问了,你舅就吃个饭而已,哪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我给你说,你那些同事还不相信我,硬说我疲劳驾驶,我说我真吃了饭…”他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舅舅,”骆震轻声打断他,“这件事挺重要的,关系到一个命案。您受累再想想,任何特别的声音,任何穿着不一般的人,哪怕再微不足道也没关系,您先说出来。”
娄明眨着眼睛想了半天:“如果是这样的话,有一件事。就是我吃完饭往回走,就快到达卡车的时候听到过咚的一声声响,还挺大,像是卡车那边发出的。但是我检查过了,不过就是卡车上的毛竹掉下来了一根而已,也不清楚怎么松掉了,我立刻就给固定回去了,然后开车走了。就这算是你说的有一点点古怪的事吧!”
骆震听到这里精神一振:“那是不是七点左右的事?”
“我哪记那么清楚,不过应该八九不离十。”娄明答道。
“你确定只是毛竹掉下来了,而不是其他地方的声音?”骆震又问。
娄明摇头:“确定。你舅舅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细心负责任。我上高速前都是反复确认车况,反复检查后车厢,保证每一根竹子都绑好了才出发。至于为什么会出车祸,那真的是撞鬼了侄女婿!”
说到这里,骆震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舅舅,刘玲和我说过了您在高速上撞鬼的事。您还想不想得起那个鬼…”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嘴里吐出这个词:“他的样子?”
娄明脸上忽然现出恐惧的神情,他咽了口口水:“虽然我看不清,因为只是一个黑影。但是我敢肯定是个男人,而且有点胖,看那体型年纪应该有点大!”
骆震沉默半响,车祸,撞鬼,脑血肿,噩梦,工地,安全事故….这些看上去并没有联系的事情,却都似乎和跟死者联系了起来,其中到底有什么奥妙呢?
“侄女婿,你在想什么?是不是也觉得挺恐怖的。”娄明见骆震发起呆来,便唤了他一声。
“您先休息吧,也聊挺长时间了,如果我想起什么再来问您。”骆震扶他躺下,将床摇了下来,又帮他掖好了被子才走出病房。
殷润元一定还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骆震心中暗暗想到,也不知道队长那边对工地的调查进行得怎么样了。事故原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那么多工人都梦到了死者?看来,殷翔那里也应该去聊聊。现在娄明已经醒了,想必殷翔也快了吧!
想到这里,骆震深深吸了一口气,令已有些昏沉的头脑稍稍清醒了一些,然后快步朝医院外走去。
...
下午五点,工地。
“你说什么,殷翔死了?!”骆震猛地提高了声调,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的对面是一脸阴沉的刑侦队队长鲁大力。这是个神情坚毅的中年男子,体格健壮,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此刻正靠在围墙边,一言不发的抽着烟。
“可是我女朋友的舅舅都醒了。”骆震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
“骆震,工地这事只是安全事故,本就不属于我们刑侦管,”鲁大力吐出一个烟圈,“你小子硬说和巷子那案有关联。我人也派了,口供也一个个录了,除了能证明这个工地有安全隐患以外,根本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现在殷翔一死,最后一点可能的线索也断了。上面要是过问这件事的话,我真的很难办。”
“力哥,殷润元那边没再问出什么来吗?”骆震仍不死心。
鲁大力抽了几口烟,答道:“这人是有点问题。除开你那天了解的情况之外,我倒是又问出一些情况。”
“是什么?”骆震忙追问。
“这次的事故和他弟弟有关系,”鲁大力道,“墙为什么倒?我一看殷润元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知情。果不其然,吓唬几句这家伙就招了,他说是因为殷翔改动了脚手架才导致的墙塌!“
“到底怎么回事?”
“具体还不知道。”鲁大力道,“殷润元说了,殷翔出事前曾对他说一切都是自己的责任。我估计是这哥俩怕追责追到殷翔头上,工地要赔款的话那不得倾家荡产?所以才选择隐瞒。不过现在人都死了,倒是万事皆空啰!”
骆震闻言沉默了。
“你要是实在对这事耿耿于怀的话,”鲁大力拍了拍他肩膀,“等殷润元处理完后事再去问他吧,他应该不会再隐瞒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