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还在猛烈的跳动,梦中虽然没有嗅觉,但血腥味如此真实。刘玲感觉整个胸腔都火辣辣的,莫名的恐惧令她没来由泛起一阵恶心。
醒来才发现骆震没在身边,只是将一件外套盖在了她身上。刘玲东张西望,发现走廊上的人多了起来,天竟然已经亮了。
天亮了?刘玲忽然反应过来,她连忙看了看手机。这才发现锁屏界面显示出三个未接电话,两个是舅妈打来的,还有一个是妈妈。骆震不知什么时候帮她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所以她没被电话吵醒,连五点半的闹铃也没有听到。
“你醒了?”
骆震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从远处跑了过来,“放心,舅妈已经接到了,现在她正在陪着舅舅做检查。先吃早餐吧!对了,你要不要打电话给单位请假?”
刘玲接过皮蛋瘦肉粥,揉了揉太阳穴,冲着骆震微微一笑:“辛苦了骆警官。”
“我一会儿还得去单位,案子没有头绪,估计今天又得晚回。”骆震咬了一口包子,囫囵不清地说道。
刘玲忽然想起了刚才做的梦,她犹豫了一下,对骆震道:“有个事儿…我觉得还是告诉你一下。”
骆震点头示意她说。
“舅舅在昏迷之前,曾经说过他昨天傍晚七点左右去过百花巷吃晚饭。”刘玲看着骆震,缓缓说道。
骆震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刘玲:“这么巧?案发时间就是七点多。舅舅具体在哪块吃的饭?”
“他没说,我也没问。”刘玲答道,“还有就是…”
她正想往下说,走廊尽头的电梯间忽然吵嚷起来,瞬间淹没了她的声音。那边似乎出事了。“我去看看。”骆震也注意到了,他放下早餐对刘玲说道,然后就迅速跑了过去。
“炸了!炸了!脑袋爆炸了!”
一个歇斯底里的男声吼叫着,如同惊雷一般差点震掉了刘玲手里的粥碗,她连忙站起来朝那边看。
隔着越聚越多的人群,刘玲看到了一个民工打扮的青年男子正在担架上疯狂的挣扎,旁边的护士和医生都用尽全力按着他,努力地想挤进电梯。男子满脸通红,拼命挥动着手脚,似乎电梯间就是怪兽的血盆大口。推搡中他将一个男护工直接踹翻在地,引发四周阵阵惊叫。
骆震跑过去以后分开人群,主动帮忙制服发狂的病人,维持秩序。很快电梯门合上,事件也平息下来,人群都逐渐散开了。
但是刘玲的心里却再也无法平复,民工刚才的那句吼叫言犹在耳。
“炸了!炸了!脑袋爆炸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吼出自己刚才做的那个可怕的噩梦?她再也没有心思吃早饭,看着早餐盒发起呆来。
“怎么了?”回到座位旁的骆震看到女友似乎表情不对,关心的询问起来。
刘玲怔了一下,问道:“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一个民工,早上出工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送到医院就发疯了。刚才医生要送他去拍脑CT,死活不配合,就嚷着爆炸了爆炸了。好家伙,力气贼大!”骆震叹道。
“哦…”刘玲心不在焉地答道。
“吃完了?走吧去替舅妈。”骆震将吃剩的食物残渣扔进垃圾桶,拉着刘玲站起了身。
…
中午,娄明所在的EICU外。
“你说,怎么好好的就昏迷了呢?现在都醒不过来,叫我和你表弟可怎么办!”
看着眼前抽泣的中年妇女,刘玲不停地安慰她,帮她擦拭着眼泪。
“妈,你也别太担心。医生说了暂时不用开颅,也就意味着也没那么严重。”旁边的少年交握着双手,试图劝解中年妇女,“说不定爸下午就醒了。”他穿着宽大的蓝色校服,眉眼与娄明十分相似。
“真是祸从天降呀!”中年妇女哽咽着,“我早叫你爸退休别干了,现在弄成这样,一天的住院费就抵上半年的收入了!”
刘玲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什么。骆震已经去单位了,她请了一天假在这里帮忙照看,表弟下午还要去上学。
“家属别太担心,”张大夫忽然从拐角处出现,身后跟着一个护士,脸上难得露出温暖的表情,“病人现在情况比较稳定,没有生命危险,宽心!”说完这句话后他便径直朝前走去,三个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张大夫!”
不知从哪儿冒出个中年男子,忽然拦住了张大夫的去路。他戴着黄色安全帽,衣着十分破旧,皮肤黝黑,满面尘土。
刘玲发现这个人和之前发疯的男子打扮很相似,难道他也是民工?
“张大夫,我实在凑不到那么多钱啊!能不能先转普通病房?”男子苦着脸,恳切地望着张大夫。
“不行,你弟弟现在突发脑出血,病情很严重,必须住重症监护室,”张大夫坚定地摇摇头:“你赶紧去凑钱,耽误了治疗病人会有生命危险。”
听着这话,刘玲心中咯噔一下。
“这,我上哪儿去找五万块啊大夫!”男子几乎是绝望的哭喊着。
张大夫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知道你们困难,尽量克服困难吧!”他说着朝前走去,留下男子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刘玲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疑问,她跑到男子身边,低声问道——
“请问,你弟弟是不是,是不是…”她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似的问出,“是不是早上在电梯发狂的那个?”
男子闻言忽然望向她,神情充满疑虑。“你是谁?”
“他是不是突发急性脑血肿?”刘玲没有回答他,却又继续问道。
男子更加奇怪:“是啊,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啊?”
刘玲抿了抿唇,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我舅舅,也是急性脑血肿。”她试图理清思绪,“我做了个梦,我梦见有个男人脑袋爆炸了,我听见你弟弟好像也…好像也说了脑袋爆炸…”越说她越觉得不知改如何描述。
“你也做了那个梦?”男子却打断了她,一脸惊疑的问道。
刘玲愣住了:“也?”
男子低声道:“我们那有好几个工友都做了这个梦,真的很邪门。可是你怎么会也做了这个梦?”
“什么?”刘玲惊呆了,她没想到事情竟然变得如此扑朔迷离。
“就昨天晚上做的,大家的梦都一摸一样。”男子兀自述说着,“梦见一个男的,脑袋爆炸,到处都是血。真是奇了怪了,谁都不认识他啊!”
“昨天晚上七点左右,”刘玲忽然看向男子,“你们在哪儿,在做什么?”
男子闻言一惊,瞪大了眼睛看向刘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