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坤点了点头,“昨天晚上接到报案,木材损失将近五千元!一个护林员重伤!我和林业局的同志一起去看了现场,作案手法和前几起如出一辙,基本上可以断定,就是胡三一伙所为!”
带着眼睛,文质彬彬的指导员于正举了下手,说道:“对不起,我打断一下,这几个犯罪分子里,其中有一个叫刘晓的,这人有一定的文化,上过高中,下了学就干起了伐木工,所以很懂这里面的门道,弄来的木头也有销路,据我估计,这胡三知道了刘晓有这伐木技术,两人合作一起偷木头。据林业局的同志介绍,这帮人连没成才的树苗都要锯走卖钱!林子里有很多树上系着红绳,意思是这棵树还未成才,不能砍伐,就是这种系红绳的树,也没逃过魔爪!从一开始的一颗两颗,到现在越弄越大,几乎是连续作案,影响极为恶劣!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这帮人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当务之急,肯定是要抓住这帮人。下面让刘所分配一下工作。”
刘正坤接着说道:“第一,全所警力今晚八点全部就位,包括休假的也通知到,分散各村,组织带领全镇的安全员和联防队员进行昼夜巡逻,队长配备对讲机,队员配备高音哨子,发现情况第一时间告警。第二,通知各林业公司护林员加强戒备,严防死守。第三,我已经向姜书记汇报,老侯负责联系临近各派出所以及治安卡口,通报情况,配合执法。第四,木材弄出来肯定要出售,深挖这伙人的销赃渠道,这次丢的这批木材,上面都有护林员留下的记号,只要找到赃物,就能挖出线索!大家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刘正坤看了看表,“行了,都赶紧去准备吧!一定注意安全,对方有凶器。”
于正也强调道:“对,大家千万注意自身安全!”
众人都点头称是,会议结束,众人都起身走了。
侯振坤抓起自己的警、帽对刘正坤说道:“老刘,这帮人太猖狂!抓住这帮人渣,我绝不能请饶了他们!”
刘正坤嘱咐道:“嗯,记住,注意安全。”
“对了,老刘,上次镇上说要给咱们扩充警力的事,有眉目了吗?”侯振坤从门口转身问道。
刘正坤答道:“哦,我问了姜书记,镇里正在研究人员情况,有些关系户想来,我没答应。”
“哎,老刘,你可得顶住压力,不能啥山猫野猴爬树精都往咱所里弄,真到那时候我可不伺候!”
刘正坤摇头笑道:“老侯,你看你,每次都这样,啥话到你嘴里就变了味,你这嘴可得罪了不少人,你就不能改改?”
侯振坤梗着脖子道:“我这个岁数,改不了了!这件事别的我不管,反正我不答应!”
刘正坤笑道:“是,你说得对,真是弄些不着调的人,我也不能要,至少要品行和身体素质都能达标的,我才会考虑。咱们是派出所,又不是动物园,哪能像你说的什么猫啊猴啊的。”
“这还差不多!”侯振坤正了正帽檐,转身走了。
刘正坤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看着侯振坤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
从关晓娟走后,秦山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现实点来说吧,自己家现在这个条件,根本达不到谈婚论嫁的资格,要结婚,至少要有个地方住吧,现在自己家五口人住了三间房,父母照顾着小弟住一间,大妹住一间,自从复原回来,秦山海只能晚上睡在堂屋,这点房子自家人住都够呛,更不要说再增加一个人口。
结婚需要钱,改革开放以后,农村的条件也逐渐好了,就算在相对落后的上河村说媳妇,也要新三大件——冰箱、彩电、洗衣机,加一起要几千块,办酒席也要钱吧,这些加起来的数字秦山海更是想都不敢想,自己工作一个月才二百,家里还欠着一千多的外债,更是难上加难。
秦山海越想越睡不着,被子一掀坐了起来,屋内也没有钟,看天色估计也该是下半夜了,反正也睡不着,出去巡逻一圈吧,白天接到组长通知,说最近跑山儿的贼很猖狂,自己可不能麻痹大意。
关晓娟从山上下来后,就准备回家。
镇上最东头有一栋二层小楼和一个院子,这就是关晓娟的家,红漆大铁门,门口两个石狮子嘴里含着石球,院内中央的走道铺着马赛克,积雪被清理到了两旁的鱼池和菜地。
刚推开大门,关晓娟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院内的母亲李桂兰。
“哪去了?”李桂兰语气不善的问道。
“没……没去哪,去同学家借书了。”关晓娟唯唯诺诺答道。
“那你借的书呢?”
“书……书,哦,没借到,同学不在家。”
李桂兰伸手指着女儿说道:“你就编吧!冰箱里的鸡呢?还有厨房的饭盒呢?”
关晓娟低眉顺眼的从母亲旁边走,被李桂兰一把拦住继续问道:“我问你冰箱里的鸡呢?还有厨房的饭盒呢?”
“我怎么知道?”关晓娟停步,目光躲避的说道。
李桂兰拉住关晓娟胳膊,气喘吁吁地说道:“行!行!你就编吧!来,你进屋。”
“妈,你干什么呀?你弄疼我了!”关晓娟挣扎道。
李桂兰没理会,把女儿拉近屋里,按在沙发上,坐在一旁说道:“你说!你是不是又去找那个穷小子去了?班不上,家不回,你就作吧!妈给你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你把我气死了你才高兴是不是?”
“……”关晓娟噘着嘴没答话。
李桂兰训斥道:“你告诉妈,那穷小子有什么好?家里几个拖油瓶,一个妹妹二十多了嫁不出去,一个弟弟还是个傻子,你就说他爹吧,五十多岁就被清退,只拿基本工资,他那个娘,除了种地还能干啥?天天左邻右舍见了他家人像躲瘟疫一样躲着走,生怕张口借钱,你跟了他,你能落到什么好?”
关晓娟眼泪下来了,“妈,我跟他就算挨饿,我也心甘情愿。”
李桂兰哭了起来,“妮子,你这是要气死我啊!你说这些话,让你爸知道了,他能轻饶了你?家里给你说好了婆家,人家就等着回话呢,你爸的朋友,县里企业家老高的儿子高大全,长相没得挑,他爸干着大公司,家庭条件又好,你说你咋就不听话呢?妈承认,那个穷小子长相是不孬,可这长相也不能当饭吃?妈能看着你跟他家里受苦吗?能吗?啊?”
关晓娟激动的起身,声音不大的说道:“妈,你真要逼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吗?你知道这样对我伤害有多大吗?”
“妈不是逼你,妈是过来人,这一切是为你好啊!”李桂兰边哭边说。
关晓娟目光发直,喃喃说道:“呵呵,为我好,是的,你们都说为我好,我死了,你们就不能为我好了!”
李桂兰指着女儿说道:“这件事是没得商量了,从今天起,不准出门,公司我已经给你请假了,你就在家待着,哪儿也不准去!”
……
秦山海半夜起床出去巡逻,拿着手电筒,转悠了一大圈,没有发现异常,返回屋内打算休息,正脱棉袄,忽然听到外面似乎传来一些声音,似乎是树枝摆动的响声,又似乎是雪掉在地上的声音。
秦山海定神,仔细听了听,声音又没了,脱掉棉袄躺在床上,似乎外面还是有声音,秦山海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心里有放不下,索性又穿上了棉袄,照着手电,顺手抓起了门框上挂着的对讲机。
棉鞋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响,天阴冷阴冷的,月光有些昏暗,没有一丝风,四周一片寂静。
“吱吱吱。”怪声又响了几下。
循着方向,秦山海关掉手电,猫着腰,慢慢的往前走。
“吱吱吱。”这次秦山海确定自己没听错,的确是有声音发出,就在二三百米的前方。
秦山海走路尽量不发出声音,缓慢的向前方慢慢走着,林子里漆黑一片,声音越来越响。
渐渐靠近,秦山海用一旁的草木作为遮挡,定睛看去,昏暗的月光下,依稀可辨有几个人正在前方,这伙人不对话,交流只靠手势。
秦山海知道这肯定是遇到跑山儿的了,而自己的职责就是护林员。今天接到组长的通知,有一伙小偷最近特别猖獗,到处作案,组长让发现情况,通过对讲机通报。
从月光下观察,对方有五个人,一个人在防风,另外两个手中似乎拉着绳索,还有两个人在弯着腰在一棵大树跟前摆弄,这根自己刚来的时候,组长说的一模一样。
没跑了,这伙人应该就是组长所说的那帮跑山儿的。
“哗哗哗。”
大树应声而倒,快掉落的时候被绳索的力量系住,停在了半空。
秦山海打开手电忽然冲到前方,大吼一声:“干什么的?”
“刷。”五人一起起身看向这边。
秦山海拿起别再腰间的对讲机,“组长,组长,紧急呼叫!我是秦山海,我是秦山海,我房子北边有情况,赶紧来人!”说完来不及等对讲机回话,就冲到众人跟前,打开手电照着吼道:“放下,手抱头!”
众人都看向一个中年,其中一人问道:“三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