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如今是兰太妃当家,因着文宗初初登基,太上皇和几个太妃还不曾册封,至于兰妃,文宗生母,本就是妃位,如今皇后伏法,自是成了后宫第一人,只还未曾来得及封封,她本就是个谨慎性子,宫里人就这么兰太妃的混叫着。
姜青媛听闻此事,第二日,就往宫里头递了折子,毕竟离着兰太妃千秋还有些日子,没个名头说不过去,也幸好姜亲王妃同兰太妃从前还有些交情,就只说她这些日子甚为想念兰太妃,很想进宫叙叙故旧。
从前还是兰妃时,因着文宗,兰太妃就同姜青媛有些情分,如今听闻她要过来,兰太妃自是允了。
姜亲王妃去时,恰就见着了正跟了兰太妃说说笑笑着的秦明月。姜青媛此次进宫为的就是秦明月,如此倒是让她省却了不少的心思,原本来时还想了好些个要去看秦明月的籍口,如今看来都不需再提了。
不待姜青媛行礼,就已被笑意盈盈的兰太妃阻住,让宫女们将她扶到了兰太妃跟前坐定。
一番契阔之后,兰太妃这才说笑着给姜青媛和秦明月俩递梯子,
“月太妃,这就是我从前同你说过的诚亲王府的姜亲王妃,从前我说过,她同你一般是个急性子,你俩的性子很相近!”
说这话时,姜青媛正好直面秦明月叫了声“太妃娘娘”,听闻兰太妃如此说,忙笑着抬头去看月太妃,也好借机打量了一二。
这一眼,跟从前的惊鸿一瞥,自是有些不同,她从前可是从未想过秦明月同林国公府能有什么瓜葛,当然不会深看,只惊鸿一瞥知道那是一个美人,还是个让人一见惊艳的美人,当时只在心里咋舌,这么一副风华绝代的身姿,一双凤眸秀丽狭长,整个人更是清丽无双,纵姜青媛身为女子看着也觉其姿容出众,也难怪自她入宫后穆宗就对她千恩万宠,冷落了一干妃嫔。
如今再看,姜青媛自然是很细致地打量了一番,这么一看,还真是看出了些许端倪,其实,这个秦明月同林宇泽还是有些相像之处的。
也可以这么说,月太妃同林暖暖也有些相类,只不过林暖暖那是兼了父母二人的长处,一双杏眸如秋水剪瞳,跟李清浅很是神似,而面前的这位月太妃,一双凤眸就很有些林家人的样子。
“虽不常见,可看着您就觉得面善。”
姜青媛还真是直性子,上来就试探了起来。
兰太妃哪里知道这里头还有这么些个弯弯绕绕,听姜青媛如此说话,权当姜青媛是在说客气话,也跟着柔声笑:
“她是个美人,你自然看着面善。”
月太妃闻言,只淡淡地瞥了眼姜青媛,似有所指地也笑了笑:“说不得姜亲王妃是说我同谁长得有些像呢。”
说着又同兰太妃笑闹打趣着说:“我再好看,在姐姐您面前那也成了陪衬不是?”
兰太妃见她如此说,也不反驳,只是笑得一派的温婉,看来这月太妃是没少说,说得兰太妃都习以为常了。
看这二位相处之道,兰太妃同月太妃说话也是“你你我我”或称姐妹,看着倒也融洽,姜青媛总算是有些信了这一对是当真相处的好了。
只宫里头的事儿,不是用眼凭耳听了看了就能作数的。姜青媛看在眼里,心里有了思量,口中只跟着逗趣儿:“两位娘娘可都是神仙似的人物,在你们面前,臣妇可是面目可憎,讨人嫌了!”
这话说得兰太妃不由抚掌大笑:
“哎呀,没想到,媛儿说话也开始阿谀了,哎,往后我可要知心难求了!”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乍然听着亲近,可细细品味总有些不对味儿,姜青媛心下一凛,忙做出一副害怕的恭顺模样,同兰太妃告罪:
“娘娘明鉴,娘娘您真是冤枉臣妇了,这些日子臣妇忙得跟什么似的,心里虽日日想着娘娘,却不得闲,这不才稍稍得了空就过来寻娘娘了。如今看来,倒是臣妇来的不对了!”
姜青媛虽口中说得诚惶诚恐着,却一直默默地注意着边上的秦明月,不成想,秦明月听她说完,倒是来了兴致,同她攀谈起来,
“姜亲王妃在忙些什么?莫不是你家世子要成亲了?”
说着,还笑看向兰太妃,一脸的眉欢眼笑样儿:
“看姜亲王妃一脸喜气,就知她家里定有喜事,也不怪她方才对您嘴巴那般甜了!”
这话说的兰太妃面上的笑意真切浓郁了许多,她如今虽为太妃,只众人都知晓,要不多久,就会册封为太后,现下虽看着亲和的一如从前,对着姜青媛还是“你我”之称,并不摆出“哀家、本宫”的派头,只气势上到底是威仪日盛了。
“我道这从来说话耿直不喜夸人的青媛,今日怎的如此,却原来是有些缘故?看来是真有喜事了?”
说话间,兰太妃转了转手腕上的玉镯子,状似无意地话着家常:
“明睿这是看上了哪户人家?依我看,明睿自小就是一副寡淡性子,定不能说个火爆脾气的,武将人家、或是勋贵世家里那些个吵闹的贵女还是算了,倒是那些个清贵的人家的小娘子,淡雅知礼的很适合明睿!”
说完,淡淡地瞥了眼有些发懵的姜青媛,却同月太妃说道:
“上回我们见着的那个卢尚书家的小姐,叫做聘婷的孩子,我看着就很不错!”
怎么就说到了卢娉婷?
姜青媛的心猛地“咯噔”了下子,她就说前几日右眼皮子总是跳个不停,原是事儿在这里等着呢!
兰太妃不紧不慢,似是无意说出的话,不吝于一记重拳砸向了姜青媛。
她忙看向兰太妃,虽不知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只兰太妃她不是不知自家薛明睿同林国公府的林暖暖早就定了亲,如今可是只等着明年早春,暖暖及笄后成亲的,居然还有此一说,这是有心还是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