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只护着祖母。”
“就你嘴甜。”
话是如此说,薛明珠还是微微翘起了嘴角。
总算是见到了薛明珠的笑颜,林暖暖略松了口气。
她心中还有许多的猜测、疑惑,
不过在这一刻,她决定什么都不想。就想这样跟薛明珠静静地挽手走在路上,说些俏皮话,撒撒娇...……
走在溢满花香的小径,耳边微微有风,手被薛明珠紧紧地攥着,不用回头,也可知桂嬷嬷的脸上定是洋溢着笑容,
还有她的两个大丫鬟:秋葵定是眼睛只盯着她,而秋菊呢,则是抱着她的豆包,将一双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儿了……
想到已经和好的林宇泽夫妇,面对着此情此景,林暖暖的心里不由泛起一阵暖意,如今亲人都在身边,未来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不过多时,就走进院子,林暖暖早已被薛明珠如同小时候那般揽在了怀里。
闻着薛明珠特有的兰香,林暖暖心中突生出不知今夕是何年之感。
仿佛还是昨天,她在明珠阁里养病,薛明珠就总如此揽着自己,在自己发热之时,从不假他人之手。
想起往事,心头不由一热,她忙抬头去看薛明珠,笑着说道:
“祖母,您还记不记得那日我被您放在水里洗了一个时辰?”
“自然记得。”
薛明珠笑看着林暖暖:
“谁成想你身子那般孱弱,不过是给你洗洗,就让你发热了。”
她又摸了摸林暖暖的额发,
“也是难为你,那时你才多大,肩上却要担负那么多,不过林宇泽如今总算回来了。”
林暖暖点了点头,心内微微喂叹:
如此岁月静好,月圆人圆,所亲所近之人俱在身边,真是不愿去想那些个龌龊之事。
她缓缓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念着:
“算了,今晚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提,就好好睡一觉吧。”
随着薛明珠轻轻地怕打,林暖暖的眼睛渐渐开始发涩,她的心里到底还惦记着一整日怏怏不快的薛明珠,嘴里喃喃低语着:
“祖母,不要难过,日子总是会一天一天好起来的。”
薛明珠眼看着林暖暖的眼睛已然迷蒙,人也迷糊,却还挂念着自己,心下不由一暖,轻轻地给她掖了掖被角,低语道:
“快睡,小暖过得好即可,祖母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这话像是对林暖暖说,又似是对她自己说的。
眼看着自家小孙女已然熟睡,薛明珠长长地叹了口气,贴着林暖暖躺了下来,暂且按捺住了心中的千丝百结。
月朗星稀,月光透过窗棂微微泄进内室,照出一室宁静……
这边,祖孙俩睡得正酣,却不知,在同一片月光下,林宇泽夫妇正说着她俩。
此时月光正宁洒在李清浅的身上,带出了一室清辉。
林宇泽跟李清浅并未点灯,只静静地坐在炕上,遥望窗前的那弯明月,柔声细语着...
“暖暖睡了吧。”
是李清浅惯有的温婉音调。
林宇泽不由朝她靠了靠,将一双葇荑纳入手里,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应是睡了。”
“夫君?”
“嗯?”
两人语调都很轻柔,惹得王嬷嬷等人慌忙躲开,不敢在门口候着,生怕惊到内室那对主子。
外面仆婢的动作,李清浅自是不知,不过她还是往后躲了躲,颇有些羞涩地低头说:
“母亲,如今对我好似有些不同了。”
斟酌了一会儿,终究是将心头的喜悦说了出来。
“是么?”
林宇泽心不在焉地点头附和道:
“如此甚好。”
自然是好的。
李清浅只觉得今晚是这些日子以来,最为舒畅的时候,她忍不住悄悄地抬头去看林宇泽,看着在月光清辉沐浴之下,丰神俊朗的夫君,心头掠过一阵阵激荡……
不过,想起自己的种种,李清浅眸色一黯:
面对身边想念多时,误会才解的夫君,她有些不安,更多的是不舍,在这样的时候,说那些不应景的话,她舍不得。
但她更加不舍瞒着林宇泽。
“夫君,你怎不问我这些年,身在何处,如何过的?”
踟蹰了一会儿,李清浅决定还是讲话说出来。
“清浅,你受苦了。”
一声慨叹,伴着林宇泽的双臂,李清浅的身子一紧,一个温热的、带着熟悉味道的身子,随之贴了过来。
甫一靠近,两人都有些不自然,想想也是,这都多久未曾如此亲近了。
吞下了口中将出之言,李清浅只是默不作声地感受着林宇泽。
林宇泽也不说话,手下用力,将李清浅揽得更紧了。
这一次,他要抓紧了、不撒手,再不会让身边的妻儿受委屈。
李清浅被他抓得有些痛,不过却分外觉得踏实。她不由低低喂叹,哪里想到会有今天,他们一家人终于又团聚了。
这一刻,就让他们好好的相拥吧。
“离人无语月无声,明月有光人有情。”
这一对真的是离别的太久了……
此时在外面候着的王嬷嬷,悄悄地探头看了看,就见自家主子此时正如同神仙眷侣一般相拥着,她不由擦了擦眼角的泪,笑着让守夜的小丫鬟自去睡了。
又过了许久,林宇泽抚了抚李清浅的肩膀,柔声说道:
“清浅,安置吧。”
李清浅脸红了红,羞涩地低下头,缓缓地点了点头。
林宇泽心内一喜,忙拉住她的手,
“走吧。”
“嗯。”
就着林宇泽的手,李清浅下了临窗大炕:
“暖暖也是细心,庄子上如在京城般的弄了这个炕,”
走了一步,又迟疑说道:
“我们要不要去看暖暖?”
“清浅,”
林宇泽不由叹息了一声,
“你到底在躲什么?”
李清浅目光闪烁了一下,喃喃自语道:
“没有躲闪……”
“清浅,难道你还是不能原谅我?”
林宇泽的声音显得有些低落起来……
“自然不是,”
李清浅忙攥紧了林宇泽的手,怎么会不原谅他,分明是自己……
“那就好,”
像是并未察觉她的异样,林宇泽不由分说地拉住李清浅的手,往前头的拔步床走去。
有些不安地忸怩了一下子,李清浅还是跟了过去,
走至塌前,两人不由愣住:只见床榻上面卧着一对鸳鸯枕,被子、床幔也都都被换成了鸳鸯戏水,蝴蝶双飞的花样……
“这是?”
李清浅不由羞红了脸庞,看向林宇泽,
他该不会以为是自己让人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