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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三章 黄雀在后【二】(1 / 1)

<>诸葛云深有两件值得自己生气的事情。一件是诸葛沐和姚九歌擅自出宫,一件是许德庸居然胆大包天,连弑杀皇亲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他本来就对许德庸颇多怀疑,如今算是坐实了他的罪名,只要自己当中掀开面具,就能立刻定他的死罪。

可他不能这么做。

一来他向来喜欢拔草除根,二来许德庸必定和天浔秘密合作,不将他们一锅端了,诸葛云深连睡觉都不会踏实。

所以他宁愿将计就计,面对许德庸的大逆不道,将怒气收起,沉沉等待他露出马脚的那一天。

光天白日,一场厮杀即将开始,观众只有三个。

诸葛云深本来是想下死手的,但是余眼瞥到诸葛沐时突然改变了主意。既然许德庸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谁,那么一定会以为是诸葛沐的师兄。

倘若自己下了死手,或许许德庸也会因为顾忌而处事更加小心。

想到这里,抵着来人大刀的手一松,整个人被震的连连后退,一副不敌他的模样。

带着面具的脸此时已经开始往下滴汗,果真如姚九歌所说,再这样闷下去或许真能闷出痱子来。

想此,他突然一勾唇角,一记扫腿,手肘顶向来人胸膛,随后又险险躲过背后的攻击。

他没带武器,又是一副即将不敌的模样,许德庸大约是觉得胜券在握,已经开始猖狂的大笑起来。

那副嘴脸真是丑陋的令人作恶。

诸葛云深一边假意不敌一边慢慢退到姚九歌附近,打算趁此逃脱。

可就在此时,一粒石子突然打中他的右腿。强劲的内力下,这颗石子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小刀,几乎打的他浑身一麻。

也就是在此时,逮到机会的对手狠狠朝诸葛云深的胸膛砍去。

诸葛沐惊的想要大喊,立刻被姚九歌一把捂住嘴。

她皱着眉头看着已经呈衰败之势的诸葛云深,完全猜到了他想要做什么。

诸葛云深躲过致命一击,整个人仰倒在地上,手却利落地抢过了大刀,抬起左脚冲对手膝盖狠狠一踹,趁着这个劲顺势站起一步步退到了姚九歌身前。

诸葛沐倒抽了一口凉气,若不是知道现在不能露出软弱的情绪,早就已经大哭起来。

就连姚九歌,也被诸葛云深背上的伤给惊到了。

大刀留有大片的血迹,正在一点点顺着刀沿往下滴,面前的对手最多只受了轻伤,可诸葛云深却为此几乎将整个背露在他们面前。

长长的一条伤口像是一条红色的长蛇攀在他身上,破开的衣服有几处已经和伤口混在一起,而且更让人感到揪心的是,刀上有毒。

诸葛沐用力捂着自己的嘴,使劲地做深呼吸,这才没让自己失策,只是趁着诸葛云深挡住了自己的档口,立刻翻出一瓶药粉,努力平稳了自己的手,将药粉倒在伤口处。

诸葛云深整个身体都猛地剧烈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哥,得赶快回去,你的伤势拖不得。”

诸葛云深几不可见的点点头。

眼看许德庸做了必死的手势,几个手下全都扛着大刀朝他们步步逼近,一枚烟雾弹滚出,“砰”的一声,白茫茫一片,谁也看不清谁。

趁乱逃走的诸葛云深一手拖着一个,用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随后,姚九歌突然反手扯住他的手,示意他将自己松开。

诸葛云深现在重伤,姚九歌说什么,他都下意识地照做。

被松开的姚九歌一把抱起诸葛沐,然后朝诸葛云深使了一个眼色,轻功一跃,几下便重新回到了宫内。

偶有闲暇无聊望天看的百姓看见了他们的身影,哇哇乱叫了几声,再回神一看时,又什么都没有,只剩蓝的连白云都没有的好天。

就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宫墙内后,从一处阴影处现出了一个穿着花袍子的男人,他微微抬着头,一双眼璀璨生辉,因为发现了好玩的事情,而使得整张脸都显得格外的夺目。

这抹笑容仿佛毒药,勾的路过的异性一阵阵心脏乱跳。

这次手中把玩着一颗带着棱角的石子,仔细一看,与方才打中诸葛云深的应该属于同一种。

他又站了一会儿,这才从阴影处缓缓往外走,再几个瞬影,便没了踪迹。

没人看清他的去向,但那身花哨的衣服和几乎可与女人比艳的容貌却将他的身份暴露的一干二净。

赫然是突然消失许久的柴凉。

另一边,一入宫墙,诸葛云深就几乎在同时倒在地上。

诸葛沐吓的立即托住了他的背,免得伤口碰到地面再度感染。他一手撑着诸葛云深的肩膀,一手托住了他的后背。

就站在诸葛沐后头的姚九歌皱了皱眉头。

“小王爷,这伤你能治吗?”

诸葛沐连连点头。

“这并不是什么难治的伤口,可因为刀上剧毒凶猛,想要痊愈,恐怕非得刮去死肉不可。”

姚九歌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

诸葛云深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就是为了引蛇出洞,他们可不能在此时拖他后腿。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诸葛云深拖到了诸葛沐的宫殿,一路上光是为了躲避来来往往的侍卫就累的几乎要虚脱。

一等诸葛云深入屋,姚九歌立刻瘫在椅子上,几乎将整个身子趴在冰鉴上,这才感觉自己好像又重新活了过来。

所幸诸葛沐爱好医术,殿内东西应有尽有,很快就准备好了一切,甚至还考虑到姚九歌的身子,递给她一颗缓解中暑的药,以及一碗酸梅汤。

诸葛云深只是没有力气行走,但神志还算清醒,这时正睁着眼睛看着诸葛沐忙这忙那。

他看着平常稚嫩的小脸在此时绷着,一副紧张又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失笑,但很快牵扯到伤口,疼的他一顿龇牙咧嘴。

诸葛沐用药汁将伤口附近沾湿,这才小心翼翼地剪开了几乎同伤口黏在一起的衣服。

剧毒蔓延的速度很快,伤口甚至在剧毒的侵蚀下发黑,隐隐已经有要发脓的趋势。

匕首已经用火消了毒,可刚碰触到他的伤口,诸葛云深就立即痛呼了一声,整个人都猛地一震,双手紧紧抓住了被子,脸上全是汗。

诸葛沐往诸葛云深嘴巴里塞了一块布头,方才他有多失措现在就有多冷静,即便被他方才的痛呼吓了一跳,但手却很稳,并且丝毫不准备等他缓过神再继续。

剔除死肉的过程不管对于病人还是医者,都是一种煎熬,尤其当死肉蔓延的长度几乎让看的人窒息时。

诸葛云深的背绷紧,剧痛的忍耐,让他汗流浃背。诸葛沐擦掉即将淌到伤口处的汗水,拍了拍他的背。

“皇兄,放松一点,你这样我不好处理伤口的。”

休息完毕的姚九歌搬着冰鉴走过来,顺手将冰鉴搁置在离诸葛云深背部最近的地方,看他因为疼痛而极其明显的背部线条。

若是忽略这一道伤口,就这身材,的确有让人血脉偾张的本钱。

“没用麻沸散?”

诸葛沐摇摇头。

“配方难寻,而且只有我师父知道该怎么配。”

姚九歌看着痛的几乎要昏厥的诸葛云深,挑了挑眉头。

“小王爷,等会儿不论我做了什么,都只管做你该做的,知道吗?”

诸葛沐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

眼见姚九歌掏出了无命笛,诸葛云深立即怒视,一只手伸长过去,想要夺过无命笛。

姚九歌立即后退一步,将无命笛举高,朝他挑了挑眉头。

“阿姚!”

诸葛云深伸长的手瞬间被诸葛沐给拍了回去,背部的疼痛持续干扰着他的理智,他咬着牙,忍了半天,还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瞪着一双眼,看向姚九歌。

一曲拔高,粉碎他的疼痛。意志模糊,感觉尽失。

黑暗降临之前,只有那一抹红色的长笛刺着他的双眼。

他不想,不愿意让姚九歌使用幻术,可为什么事与愿违,现实总是逼着她一次又一次暴露。

难道无数次的隐藏,真的还是无法掩盖住真相吗?

“咦?”

诸葛沐看了看突然昏迷的诸葛云深,又看了看拿着无命笛把玩的姚九歌,突然想起了姚九歌的嘱咐,立刻又振作精神,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姚九歌把玩着无命笛,看了一眼诸葛云深,读懂了他昏睡前的眼神。

她不禁苦笑。

障术令人丧失六感,而她原意,不过只是想让他丧失痛觉,可却让他丧失了所有六感导致昏迷。

她的能力,还是没有全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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