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果不其然一切如林安顺所言,陆荫荫发来一条短信,跟莫欣简单交代了一下,她这几天有点急事,能不能麻烦给她请两天假,新一期杂志需要刊登的稿子,她会去公司加班完成,请她一定放心。
莫欣在看到短信后,本想给她打个电话问问需不需要帮忙,却被林安顺给阻止了,说给她回条短信,就说有事就先忙,要是有困难就说,工作的事如果实在忙不过来,可以给她找人暂时顶替一下,多请几天假也没事。
莫欣发完短信后,不解的问林安顺,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儿子,打个电话怕什么,林安顺却说“没事你打扰两个孩子干什么,要是荫荫方便打电话,还给你发什么短信。”莫欣想想也对,这世间还真有个词叫不方便,可林墨念受伤了,这俩人要是想做点什么,似乎还真是不方便。
事实证明,莫女士的脑洞果然不是一般的大,以陆荫荫的话来说林墨念现在都手无缚鸡之力了,他要想干点什么,还不被她给打死,而林墨念现在是真不敢有什么想法,他是带着任务来了,而且此任务只能成功,不容许有任何失败。
要说这俩人大早上的这是又整什么幺蛾子,怎么连班都不上了,一切还要从凌晨四点开始说起,起初两点钟的时候,林墨念连威胁带吓唬陆荫荫,不让她出房间,陆荫荫真被吓住了,直接就冲上了床,用被子蒙住了头。
林墨念自然是不敢有其他举动,毕竟好不容易把她哄着不去睡沙发了,可陆荫荫躺下后,又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将一个大大的抱枕塞到两个人的中间说“你要是赶越过这个抱枕,我立马就一脚把你踢到床底下去,我管你骨折不骨折,受伤不受伤,先将就一晚上吧,明天我让我哥给我送张折叠床过来,要不是迫不得已,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再跟你睡一张床,盖同一床被子。”
林墨念在听到这话后,心里满满的悲伤,但佯装不在意的说“那你赶快睡吧,只要你不越界,我绝对老老实实的待着。”
恋爱的时候,两个人就如连体婴般,要多亲密就有多亲密,可时过境迁后,两人再见面,要不是林墨念别出心裁的想到了苦肉计,陆荫荫那绝对是能离他多远就多远,陆荫荫是真的困真的累了,哪还顾得上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没心没肺才能活着不累嘛。
连陆荫荫自己都未察觉,自从林墨念像块粘牙糖似的理由充分的赖上了她以后,好像那些不请自来的痛苦,全部都消失不见了,早把齐晓飞叮嘱她别忘了吃药这事忘到了九霄云外,从心理上来说陆荫荫内心是无比依赖无比眷恋林墨念的,可偏偏那些不堪的回忆总是支离破碎的撞击着她脆弱的神经,忘不掉亦放不下。
本来风平浪静的夜晚,在凌晨四点多的时候,睡梦中的陆荫荫觉得自己好像踏进了一片火海,周围都是温度极高的水蒸气,直接热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却又怎么也挣脱不开,于是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何时就钻进了林墨念的怀里,他用没受伤的那只胳膊紧搂着她,抱枕早就不知被扔到了哪里去。
陆荫荫有些没好气的推推他,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细细密密的缠绕在心头,这个怀抱包括这个人都脏了,为何她还是这么留恋,这不是故意做贱自己吗?
结果推了半天,林墨念都未动,陆荫荫顿时觉得不对劲,以他平时睡觉的警觉程度,她稍微翻个身他都能感觉到,然后立马会重新将她揽进怀里,她这都坐起身来了,林墨念都丝毫未察觉,然后陆荫荫就有些无意的摸了一下他的手,顿时就慌了,又俯下身摸了摸他的额头,现在百分百确定这货发烧了。
于是陆荫荫便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林墨念,你醒醒,你发烧了,我现在去药箱里找找有没有退烧药,你起来吃上。”
林墨念有些不耐的动了动身子,然后长臂一伸就将她的摁倒在了他的胸前,迷迷糊糊的说“媳妇,别闹了,睡觉,好困。”
陆荫荫只当他烧迷糊了,这都开始说胡话了,便说“你媳妇死了,这里没有你媳妇,赶紧松开,我去给你找药。”
林墨念却依旧不撒手,闭着眼睛眼泪就流了出来,说“媳妇,别走,不准你这么诅咒自己。”
已经分不清他是醒着还是睡着,说好的手无缚鸡之力呢,就这一只胳膊的力气,陆荫荫怎么都挣脱不了,索性就从他胳膊底下钻了出来,跌跌撞撞的跑下床,去自己行李箱里面翻找着她的药箱,心里祈祷着一定要有退烧药,要不这半夜三更的让她怎么办。
药还没找到,就翻出了体温计,然后再翻就找到了一小盒布洛芬颗粒,陆荫荫回身就将体温计给他夹到了腋下,不期然的就看到了林墨念眼角未干的泪痕,原来他也会难过,那当年他与宋婵娟在翻.云覆.雨、恩爱缠.绵的时候,可有想过她难过的连死的心都有了。
可眼下似乎并不是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林墨念一直都未醒,整个人都出于迷迷糊糊的状态,陆荫荫将体温计拿出来一看,高烧40度,于是便拿了两袋布洛芬,放在玻璃杯里倒水搅匀,准备给他喂下去,偏偏林墨念一点都不配合,就是不肯张口。
陆荫荫一只手揽着他的头,让他枕在她的腿上,一只手试图撬开林墨念的嘴,可一点用都没有,陆荫荫快要急哭了,情急之下说“烧死你算了,从此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可以让我伤心的人,林墨念,我恨死你了。”
说着就伸手朝他的耳朵拧去,终于林墨念有所知觉,睁开有些迷茫的双眼,问“媳妇,你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陆荫荫顾不得反驳他,从床头柜上拿过药来,轻哄着他说“你发烧了,赶紧起来把药吃了,要不把脑袋烧坏了,变成个大傻子,你媳妇就不要你了,快点,听话。”
林墨念却傲娇上了,满脸抗拒的说“我不要吃药,除非你喂我。”
陆荫荫依旧好脾气的说“那你张嘴啊,你一直闭着嘴,我怎么喂你。”
结果林墨念一句话都没说,揽过她的小脑袋,对着她的唇就亲了上去,而后又快速的松开,完全无视陆荫荫怒目而视的瞪着他,分分钟想要掐死他的表情,说“要这么喂,我不要用杯子喝。”
一半迷糊一半清醒的林墨念,知道自己有点过了,可他忍不住啊,他心心念念了五年的小人儿,此时就在他身边,满脸关切的看着他,陆荫荫是想将杯子里的水尽数泼到他脸上的,可终究是对林墨念的担心占了上风,便凶巴巴的说“林墨念别在这跟我装疯卖傻,你真发烧了,40度,不吃药真的会把脑袋烧坏,快点喝。”
林墨念干脆又闭上眼睛不理她了,一副我烧死我乐意的大义凛然的表情,却在下一秒还未反应过来,如果冻般绵软的唇,带着一丝清凉的气息,有些急促的便将他的嘴撬开,将口中的药缓缓渡到他的口中,离开时还不忘朝他的下巴拍一巴掌,逼迫着他咽下去,紧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直到将杯子里的药一滴不剩的全部喂完。
接着就准备将他一直靠在她腿上的大半个身子放在床上,却被林墨念紧紧的揽住了她细软的腰肢,紧靠着她无赖的说道“媳妇,你要去哪里?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陆荫荫声音清冷的让刚才的亲昵全都荡然无存,说“别装傻了,药都按你的要求喂了,你还想怎样,林墨念放手吧,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痛痛快快的,当初是你逼着我走逼着我离开的,转头又弄得自己像个情圣像个受害者一样,一直这样纠缠不清,我们已经分手了,再也回不去了。”
林墨念搂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说“不放,死都不会放,这辈子都不放手。”
论体力,即便林墨念已经这样了,她也不是他的对手,既然硬的不行,陆荫荫便改变策略,说“可我的腿被你一直这样压着好酸,我去洗手间端盆水过来,给你擦拭一下全身,这样烧退的会快一点,现在可以松手了吗?”
林墨念半信半疑的说“那你可不准骗我,要不我就哭给你看。”
快要被林墨念这黏黏糊糊、磨磨唧唧的样子给烦死的陆荫荫,依旧耐着性子说“当然不骗你,听话的孩子有糖吃,等你退烧了,我给你买糖吃。”
这下林墨念才乖乖的松开手,任凭陆荫荫将他安顿好,很快陆荫荫就端回一盆温水来,将一条湿毛巾搭在了他的额头上,又用另一条毛巾,迅速的擦拭着他的手心、脚心、腋下、脊背,林墨念也不闹腾了,又再次沉沉睡去。
一个小时以后,当陆荫荫再次用体温计量过他的体温,确认已经退烧了,便准备去客厅躺一会,谁知刚把他额头上的毛巾拿下来,放进脸盆里,林墨念又再次悠悠转醒,拉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神情可怜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看到这样脆弱的林墨念,本来决定天亮后,就把他送走的陆荫荫,一时之间就迟疑了,林墨念说“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一直没睡?”
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好像失忆般只字都不再提,他不提陆荫荫也省的尴尬,便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将林墨念的手从她的手上拿开,说“你刚才发烧了,有可能是伤口发炎引起的,又加上半晚上没盖被子,身体抵抗力在受伤后本来就有些差,才导致了突然发高烧,等会天亮了,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对了,我用一下你的手机。”
听到要他的手机,林墨念立马有些防备的说“你想干什么?是不是又准备把我送走,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没有你的地方我死都不去。”
被这泼皮无赖样气的想骂人的陆荫荫,毫不掩饰的说“林墨念你赶紧让你妈把你领回家去行不行?我们俩这样的关系,我觉得我不适合再继续照顾你,因为我怕自己会突然忍不住想掐死你,况且我白天要上班真没空照顾你,我哥打你,的确是他的不对,那你说想要我补给你多少钱,这钱我来出,你说吧要多少。”
林墨念见她把话说开,便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明了的说“我要你,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
乍然听到这么一句话,陆荫荫气的把刚拧干的毛巾一下就扔到了他脸上,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去,边走边说“做你的晴天白日梦去吧,这辈子你想都不要想了。”
林墨念见陆荫荫出去了,天也渐渐的亮了起来,干脆也直接起床跟了出去,却在客厅没见到陆荫荫的人,再仔细一听,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一想到季云哲说过的话,就这一会陆荫荫没在他眼皮子底下,林墨念的心砰砰直跳,慌里慌张的就推开了浴室的门。
刚把全身的衣物脱了个干净,没有任何防备的陆荫荫,正准备一脚踏进浴缸,就被林墨念的突然闯入吓了个半死,但依旧表情淡定的披上了浴巾,背对着他说“林墨念,你是不是有毛病,就这一会没见我,你又想干什么?”
林墨念看着她的背影,也没有丝毫不自在的说“我寻思你扔下我跑路了呢,谁知道你真的在洗澡,算了,我出去等你,一会把那个前臂吊带给我弄上。”
说完就走了出去,捂着自己狂跳不已的小心脏,而准备洗澡的陆荫荫,一想到林墨念不定时的抽风行为,哪还有心思在浴室里多待一会,匆匆冲洗了一下,就穿上睡衣推门出去。
见陆荫荫出来了,林墨念一颗心又放回了肚子里,身上依旧穿着她的粉色睡裙,毫无违和感的端坐在沙发上,说“一会你去门卫哪里拿一下我的行李箱,昨天晚上你哥说给我送过来了,我刚看到信息,我这样也没办法陪你出门。”
陆荫荫轻声答应着,走上前给他将前臂吊带重新吊在了脖子上,说“林墨念,你这是准备在这长住了是不是?连行李箱都让我哥给你收拾来了,从昨天咱俩一见面,到现在已经吵了多少次了,你没点数嘛,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不跟你说话了,直接不可理喻。”
转身回房间打扫卫生去了,而林墨念见陆荫荫真不理他了,倚靠在沙发上有些无聊的又打起了盹,反正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了,陆荫荫一出来就看到他这样一副安全无害的样子,长长的眼睫毛如小扇子般轻轻垂下,嘴角的擦伤明显好了很多,便去屋里取了毯子给他搭在了身上。
再一看时间,快要六点了,便换好衣服先下楼去大门口给他取了行李箱,又怕他会突然醒来找不到她,急匆匆的赶了回来,而林墨念还在睡着,陆荫荫想干脆做早饭吧,一会他吃完饭,得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把他送走。
等她将两碗葱花面做好,并将鸡汤重新熬制了一遍,放在餐桌上后,林墨念居然还没醒,陆荫荫无奈只好上前喊道“喂,起来了,赶紧过来吃饭。”
林墨念没有反应,面色潮红,很显然刚退烧后又重新烧了起来,陆荫荫手探向他的额头,发现比之前的体温更热了几分,便拍了拍他的脸,说“林墨念,醒醒,我给你穿衣服,现在我们立刻去医院。”
然后就迅速的去给他翻找出一件短袖衬衣,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受伤的胳膊给他把袖子套了进去,又给他穿好裤子和鞋子,期间林墨念已经醒了,但又烧迷糊了,只是机械性的配合着她的动作。
等给林墨念穿戴整齐后,陆荫荫拿起背包,拉着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的林墨念,急匆匆的就去打车了,在等车的过程中,给莫欣发的短信,林墨念索性就闭着眼睛倚靠在她身上在闭目养神,身上的温度高的吓人,可车还没等到,又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