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况下,他们肯定不是人俑的对手,但好在胡一山的车就在门口停车场,这么短的时间内,我完全赶得及回来救他们。
文物局的人胆子是小了一些,但终归不是笨蛋,他们也知道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
我们一群人稍微商议了一下,行动方案就被定了下来,我从胡一山那边接过钥匙,冲胖子点了点头,就走到了大门旁边。
所有人都分散在会议室里,尽量不要扎堆挤在一起,不然容易束手束脚,他们都神情紧张的看着我。我冲他们点了点头,接着,一把打开了会议室的门。
大门一开,人俑们顿时蜂拥而入,向着房间里的人们扑了过去。
在这些动作僵硬的人群里,我再一次看到了柳虞的身影,她随着人流涌了进来,却没有和别的人俑一样盲目的向人群扑去,而是站在原地,僵硬的转动着脖子,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娘的,我暗骂一声,柳虞在找的当然就是我,这就是幕后黑手把她弄回警局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我,杀了我!
我把目光从柳虞身上收回,一脚踹开一个挡路的人俑警察,头也不回的冲出了会议室。
一连避开几个试图抓住我的人俑,我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一路又是撞又是躲,拼尽全身的力气,终于成功的突出了大厅里剩余人俑的围堵,成功冲到警局外面。
一出大门,视线顿时霍然开朗,打了半天交道的人俑们,被我彻底甩在身后,我撒开大步,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跑到了胡一山的大奔边上。
时间紧迫,我这里没多拖延一秒,里面的人们就多一分的危险。
我匆匆打开车门,在后座一堆杂物里飞快的翻找起来,好在千机叠盒并不难找,我很快就在一堆衣服下面摸到了它,接着,我又顺手把胖子的伏虎棍抽了出来。
胡一山说的没错,胖子这棍子一直从后座捅到后备箱,差点没把他的大奔给捅穿。
这么一会的工夫,几只手臂突然从我身后探了过来,抓住我的肩膀就往外拖,我匆匆回头一看,娘的,原来是警局大厅里的人俑追着我出来了。
我反手一挥伏虎棍,就把这几个警察打得翻到在地上,也没工夫理会他们,抄起千机叠盒,急匆匆地向着警局里跑去。
在警局里面,不仅有亟待我救援的众人,还有那个俏丽的身影!
等我匆匆赶回到会议室时,里面的情况已经到了最为危急的关头,几乎每个人都被两三具人俑压在地上,有几个已经被掐得面容青紫,眼看就要活不成。
而胖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尽管他身壮体健,也被人俑们团团围住,七八只手脚锁住他的身子,压得他几乎动弹不得。
“胖子接棍!”
我把伏虎棍丢给胖子,他奋力推开压在身上的人俑,一转腕就接在手里,“来得正好,再晚点,就要给胖子烧纸钱了。”
长棍在手,胖子顿时一时暴喝,降魔棍一挑,将他周围的几个人俑都打退开去。
胖子的危机已解,胡一山和文物局的人就没这么好命,看到我进来,一众人都一边左支右绌抵抗着人俑,一边眼巴巴向我看来。
不单是他们,连人俑都被我的动静吸引,晃动着僵硬的脑袋,转向我的位置。这里面,就有柳虞的踪影。
事不宜迟,我握住手中的千机叠盒,手指顺着盒面上的符箓纹路一阵抚弄,口中迅速诵出配套的口诀。
这千机叠盒非佛非道,乃是前辈玄学高人以秘术改造而成,即可斩妖降魔,也可以救人解厄,在我的默诵下,盒子表面的纹路很快就遵循的一定的规律,逐一亮起五彩微光,在符箓刻记上流转启动。
随着一声咔哒的轻响,盒面打开,七柄寒光四溢的短匕凌空而起,跃立在盒子上空。
此时此刻,整个警局内所有的警察人俑都已经被我弄出来的动静所吸引,放过了手里的猎物,迈着机械般僵硬的步伐,向我围了过来。
胡一山和文物局一行人的危机解除,急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过眼睛都看向我这里,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这么超于常识的玄奇之事,此前恐怕谁都没有见过。
我慢慢的一步一步退后,将所有人俑都引到外面的大厅里。会议室里空间太过于狭窄,还是宽敞的大厅适合我施展千机叠盒。
等到所有的人俑都被引入大厅,将我团团围在中心。
我心念一动,一声暴喝道:“起!”
随着我的声音落地,跃立在空中的七柄短匕陡然间猛烈抖动起来,每一把匕身上颜色各异。七色汇聚交缠在一起,合而为一,化成一道彩虹般的巨剑,紧接着,一道光柱从中冲天而起,撞到屋顶后又四下溅射而出,把整个警局都笼罩在七彩霞光里面。
在七彩霞光的映照下,每一具人俑的身上都现出几十道黑色的淡淡细线,一头连接着他们身上的线眼,另一头直直向上,消失在虚空当中。
那名躲在幕后的邪士,正是通过这些肉眼看不见的黑色细线,来操控这些人俑的行动。
似乎是察觉到千机叠盒的压迫,这些黑线也随之剧烈抖动起来,一道道的黑气陡然从虚空中冒出,沿着黑线涌向人俑的线眼,又从线眼处灌入人俑的体内。
人俑们都停下了脚步,呆立在原地,随着黑气的灌入而不住颤抖。只是他们的面色却越来越灰败,牙齿和指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生长着。
整个大厅仿佛是堕入了某处魔窟,满屋子都弥漫着充满凶戾、狰狞的黑气。
我冷哼一声,明白这是邪士正在某个角落里施术,当下再不犹豫,手指微动,一声暴喝道:“去!”
七把短匕顿时化身一道刃芒,一聚既散,向着满屋子的黑线挥斩而去!
那些黑色细线一遇上短匕化成的刃芒,顿时就像冰雪遇火一般,急速的消融了下去,即使虚空另一头的黑气陡然间加大了涌来的力度,也照样无济于事。
几乎只是短短一瞬的时间,七道刃芒已经将整个屋子里的黑线都斩杀殆尽,随着最后一道黑线被斩杀,虚空中隐约似乎传来一阵尖利的嚎叫声,以此同时,那些凶戾的黑气倒卷而起,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名警察脚步踉跄了一下,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紧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整个大厅的警察们似乎是被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个接着一个摔倒在地上。
人群之中,柳虞也摇摇欲坠,身子瘫软了下来,我急忙一个箭步冲过去,揽着她的纤腰把她扶住。
她的脸色还有些青白,因为是早上刚被从铁桶里挖出来,满脸都是灰白的水泥粉末,看上去脏兮兮的。我探了探她的鼻息,却惊奇的发现,此刻她竟然有了呼吸。
要知道早上我们把她的尸体挖出来的时候,早已经测试过脉搏和呼吸,那时候的她,是完全没有生命迹象的。
把柳虞软绵绵的身子放在墙角的长椅上,我皱着眉头回想整个过程,总觉得似乎什么地方,我还没有察觉到。
死而复生这种事情,从古至今,可都不是什么简单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在柳虞的这个事情上,即使是现在,依然还有着许多疑点。那个幕后黑手为什么要把她装在铁桶里埋在桥墩上,为什么水面下的都是些骸骨,唯独柳虞的肉身得到了保全?
到底是幕后黑手的一时疏忽,还是它的这个举动,其实蕴含着其它的目的?
我总觉得,这一切可能远没有这么简单。
“柳警官没事了?”胖子走到我的身边看了长椅上昏迷中的柳虞一眼,有些惊异的问道他和我一起经历过挖出柳虞的过程,心里也正泛着迷糊。
我摇了摇了,不太确定她这会究竟是个什么状态。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之前的柳虞其实是处于一种类似“假死”的状态中,这个“假死”并不是医学上的概念,而是玄学中一种特定的状态,指得是人的生机已经灭绝,但由于某种特殊的原因,她的魂魄仍然滞留在体内。
这种“假死”状态十分罕见,大多是被人以施展了某种秘术,或许是我的千机叠盒斩断黑线,无意中破了这种秘法也说不定,她的魂魄得以归位,于是重新有了生机。
只是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离奇诡异的状态,一时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胖子也听不懂我说的这些东西,挠了挠头,一脸尴尬的看着我,说俺每一句都听得懂,可整段话连在一起,俺就不知道啥意思了。
我失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向着胡一山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