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皱着眉头,忧心不已的转头对胖子说上这么一句后,又将话语一顿后,再次说道:“你也走,别在回来。”
胖子终于从我的话语里头听出了一丝异常,他讶异的朝我看上那么一眼儿,出声说道:“他们可以走,但我却不行,我是你的哥们!”
逮我听到了胖子的这么一句暖心窝儿的话后,不由的鼻尖一酸,说起来,自从盘龙冈的事儿后,我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个肝心相印的朋友。
“好了,别磨磨唧唧的,看你眼眶儿都红了。”
胖子这人就是这般贼,心怀豁达的同时,又特厌烦别人在他面前红眼眶儿,所以,我当即也将心里头的暖和感怀收起后,与胖子共同盯视着那副即将出土的棺材。
“是具明棺,而且是具明朝末年的棺木。”
等那机械怪手将棺材的周遭黄土清理到差不多时,我一眼就从棺材的样式上判断出这具棺材是出自何时。
“行呀,你小子还真是个行不露隙的真人儿呀!”
胖子听到了我对棺材的判断后,不由的将我肩膀用手一揽,满脸嬉笑的说道:“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是从哪里看出这棺材是明朝的?”
刚才那血蝣现身时,我的心中还有些不安,但随着机械怪手将那些血蝣翻埋在了黄土底下后,这场上也没发生个啥事儿,所以,我这也就安下了心儿不少,不免有些卖弄的对胖子说道:“从这棺材的样式,做工,漆料,以及那棺材尾端的寿花,都足矣说明了这棺材是具用料足,细工活的明代棺木。”
我说道了这儿后,不免的卖了个关子的将话语一顿后,又继续说道:“有道是吃在广州,穿在苏州,玩在杭州,而死,却在于柳州,广西柳州多出木材,所出的棺木也是天下遐迩,经久不衰,特别是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柳宗元在柳州做官时,却不幸克死异乡,后柳州人为了感念其恩德,特意的打造了一口楠木棺材,从柳州运往河东地界,历经数月而尸身不腐,从此,这柳州的棺材更是成为了天下人的一念归属,人们都会以拥有一口柳州棺材而梦寐,而这就是死于柳州的由来。”
胖子似乎不明白我为啥会突然的说这些话儿来,迷糊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后,开口说道:“你是说这棺材是来自柳州的?”
“对,历代百姓家中因为家境原因,在打造棺材时都会以松木,柏木等廉价的木料,而这口棺材却不是。”
说到了这上头后,我忍不住的朝那棺材走近了几步,继续说道:“而面前的这口棺材却是用青石为基,胭脂木为坯,木石结合的棺材,造价更是不菲,这玩意可不是平常百姓家里能用的起,特别是这棺材上头的寿花,松柏,凤纹云霞更是明朝时期最为昌盛的文化标志,所以,这棺材的主人生前肯定是个豪富人家。”
我指着那被泥土裹得斑驳不堪的棺材,刚刚说完了这些后,却突兀的逮上了罗宁那满是贪婪的目光,心中猛地一突,大呼不好。
“这么说,罗爷我今天还挖到了一件宝咯?”
这罗宁本就是个奸诈的小人,先前就因为惧怕这棺材的出土会影响到自己的工程,才坚持着要将棺材从土里头扒出来,而现在棺材出土后,却又听到了我对棺材这样的言论,那他的心思岂会不动?
像罗瘦子这种人儿,只要有利的存在,神鬼都敢欺,何况是面前这口不知姓氏主人的棺材?
“开!给老子把棺材开了,我倒要看看这棺材里头,是不是真像你说的那样,里头充满了宝贝。”
罗瘦子当即大手朝身后的那些黑衣汉子挥了下手后,那群汉子立马就朝着那棺材围拢了过去。
我恨不得抽上自己的几个大耳刮子,好端端的干嘛跟胖子说这些话儿?
有道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万没想到这罗瘦子竟然会留心到我跟胖子的话儿,更想不到他竟然会为了利,当着这场儿中的所有人,公然的丢话掘人棺材,开馆盗取财物。
看着那些黑衣汉子手脚粗俗的朝那口棺材蜂拥了上去,我这心里头不免的一阵着急,当即就出声喊道:“不能开!这棺材不能动,会死人的。”
“放心,如果真出了宝贝,罗爷我今天就放过你一马,否则,嘿!”
我知道这罗瘦子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是在说如果棺材里头不出昂贵的财物话,那就要连先前我阻碍他扒棺的事儿一起算,但,在这个时候,我又岂能顾及到这些?
可就在我刚要出手制止那些黑衣汉子去开棺时,胖子却猛地抬手拍了下我肩膀,沉着嗓子说道:“看来你是对的,这棺材有问题。”
等我顺着胖子的目光看了过去后,却发现那些刚才被翻埋在泥下的血蝣蛹竟然在那些黑衣汉子脚下的泥土里蠕动着出来,顺着那些黑衣汉子的脚下,朝着他们的裤腿上攀爬上去。
出事了!
看着面前这一幕,我的脑海里头不由的闪现出这三个字儿。
我果然没有猜错,这棺材,绝对不能动!
这些在阳光下孵化的血蝣一只只的像成人指头大小,浑身满是诡异的血红色,又如同水蛭一般悄无声息的顺着那群汉子的裤腿上爬了上去。
而那些汉子却都围拢在棺材畔儿,又哪会注意到脚下的变化?
“胖子,快,快让大伙走。”
我瞅弄着那些悄无声息的顺着裤腿爬的血蝣,赶忙的对胖子招呼着,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的一句话儿还没说完,那些围拢在棺材畔儿的黑衣汉子们就爆发出声声惨叫。
那些人在上一秒还将棺材围绕的水泄不通,可在下一秒却又像烟花一般,瞬间的将人群炸了开来。
炸了花儿的人群做了鸟兽散,那些黑衣汉子头也不回的朝外跑了开来,有那么几个手脚稍些不利索的,眨眼就被轰乱的人群给踩翻在了地下。
“鬼!鬼呀!”
这些跌倒在地上的黑衣汉子满脸皆是惊恐与无助,颤巍巍的抬起了手对着我们这些站在外围的人哀嚎着,我看着他们那一脸痛苦与惶恐的表情,心里头难免生出了一丝无助。
我很想过去帮助这些人,将他们从棺材畔拉过来,但更让我惊恐的一幕发生了,这些本是血肉饱满的汉子们,竟然在那么一瞬间,他们脸上的皮肤干瘪了下来。
这般的感觉就是那么的诡异,仿佛这些人就像是被放了气儿的皮球,身上那原本饱满的血肉瞬间的被抽离开来,只剩下了一张薄如白纸,透能见骨的人皮。
而更让我惊骇不已的是,这些在瞬间死亡的汉子们,他们那本已干瘪的皮肤上竟然呈现靛紫色的。
如果能更能用更贴切的话儿来表达,那么,我对这些汉子的尸体评价是“枯尸”。
“快看,好多蟑甲子。”
蟑甲子也就是蟑螂的意思,而这一刻发出惊呼的地方,却是那些刚才站在外围看热闹的人儿,这群人平日里跟我与胖子没差别,都是些在施工队里头混日子的人,个个家里头有妻有儿女的,所以,这些人也是最惜命的人。
这一下子,就不用我跟胖子去说了,先把这群人儿给轰走,别拿着自己的命来围热闹了。
因为那些人在看到了满地蟑甲子如同浪潮一般,从那些干瘪的尸体中爬出后,迅速的朝着自己的脚下涌来后,这些人立马的做了鸟兽散,头也不会的朝外头跑去。
更有些,恨爹妈少给自个儿一双腿,手脚并爬的满地滚爬着离开。
而到了这一刻,我已经能够确定这些蟑甲子是从何而来了。
这些蟑甲子就是那些血蝣变化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