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薇幻狐疑地指了指自己。-www.79xs.com-
赤凤躺在裘塌上,支着脑袋慵懒地点头,一双魅柔的凤眼微微眯起,看着她越过人群款款朝自己的方向而来。
“既然‘花’魁兴致如此之高,我又怎好推辞呢?”
九薇幻似笑非笑戏谑道。
“只不过……”
缓缓靠近赤凤耳旁。
“若我赢了……这凤凰琴便归了我了。”
闻言,那凤眼越发细长了些,勾魂的血瞳与她四目相对,用舒服得直引人入睡的慵懒声道:
“不止呢,这琴又算甚,若小娘子能赢了我,还有这世间最丰厚的奖赏呢”
“哦?”
九薇幻盯着那血瞳,夸张地作出疑问状。
“若小娘子胜了,赤凤自此便随了你……”
那双凤眼仿若一朵火莲,血‘色’的‘花’心是勾人心魄的赤红。
“咳咳……”
九薇幻差一点便要被‘迷’得七荤八素,索‘性’赶紧避开那双眼。
若真要赢了这样一个大活人回去,那还要她活不活了?光养妙龄这一个已经快让她招架不住了,而且这个赤凤成天在外沾‘花’惹草的,她可没那么多钱日后给他还风流债啊!
额……这美人……她反正是要不起了。cad1;还是美则美矣,远而观之罢!
“噢,如此想想……”
“想想就很‘激’动吧……”
赤凤看着她略惊慌的模样,以为是过于兴奋所致,不由地戏谑道。
“如此想想……这个额外的奖励可还真是……累赘啊!”
“什么?”
累赘!她竟然说他是累赘!!
赤凤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失措的样子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九薇幻连忙避开他的脸,故作苦恼状:
“唉,可不可以去掉额外奖赏啊,这样,我还得好好考虑考虑到底要不要赢的诶?!”
听了这话,赤凤越是又气又恼,细长的弦月眉微微蹙起,虽是生气状,可配着那魅‘惑’的凤眼,倒像是委屈极了似的。
天啊。
九薇幻连忙敲了敲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否则那火莲可要开到她心上来了!
所幸,这委屈状稍纵即逝了,赤凤虽自尊心受挫,但傲气多年的他是断断不会因此而一蹶不振的,这不,立刻又恢复了平常的不羁样,慵懒道:
“小娘子,你倒有信心”
“唉,天知道,我琴艺可是最不佳了的,但……若是对付你的话,那信心还是十足的”
“你……”
赤凤好不容易抚平的眉立刻又皱了起来。cad2;这一皱可不得了,那得是直揪起了闫曲君的心呐,当下立刻“英雄救美”地挡在赤凤身前,朝九薇幻怒道:
“你若敢赢,我便立刻唤了十万‘精’兵,叫你天涯海角皆不能安……”
闫曲君话还没说完,便被赤凤一手推倒在裘塌上,转头朝其作了个“嘘”的手势。
那手柔若无骨,温润如‘玉’,如化骨绵掌般将闫曲君直“融化”在了裘塌上,看来一时半会皆是回不了神了。
凤眼细眯,‘唇’齿微启,将那火红的凤凰琴抬至了眼前,慵懒的声音如‘春’风般掠过九薇幻的耳边:
“小娘子,这便接招罢!”
话音落下,便闻得一阵婉转连绵的琴音娓娓而来。
那琴声如徐风般缓缓绕至耳旁,从左耳徐徐钻入右耳,似乎依稀能够感觉到轻风撩动耳鬓的微痒,和着那柔水般的节拍,有一丝慵懒的舒适。
琴音一转,微风三绕,幻化作一只
火‘色’凤凰,赤红的羽翼在空中铺展开来,染红了天边大片大片的云彩。
火凤在天边盘旋了三绕后,渐渐消失在一片火烧云中,天空渐成夕阳‘色’。泛着微暖的光芒照‘射’而来,沐浴在橘红‘色’的温阳里。
周身是温暖的,夕阳‘色’的,沉浸在其中,舒适得好想就此闭上眼,今生的爱恨别离皆作了过往云烟,就这样沉下去,沉下去……
好厉害的曲子!再配上这凤凰琴可真是致命的“化骨柔掌”了!
九薇幻看着周围的人皆成“大梦三生”状,连忙使劲拧了拧手臂,强撑着意志清醒。cad3;
可是……真的……真的……好想睡啊……
快要撑不住直坍塌下来的眼。九薇幻缓缓立地盘坐下来,舒缓周身气息,试图暂时压制住那股倦意。
伸出‘玉’般的手指,在空中凝气深思了几秒后,便开始灵活地拨动起来。
没有琴,没有弦,或者说,看不见的琴,看不见的弦,唯见那双灵动的手指在空气里胡‘乱’地拨动着。
细长的凤眼微眯,凝视着那双纤细的手指,还有徐徐而来的琴音。
她……在弹一架看不见的琴?!
悠扬的琴声随风而舞,‘荡’气旋环作一股清流,抚起层层涟漪,清清泠泠……
洗去倦疲,洗去尘埃,洗去看不清的繁‘花’似锦……
那一股清流穿过夕阳下的火烧云,穿过和煦温暖的夕阳,闯过盈盈而来的微风,接近了……
靠近那只赤‘色’的凤,徘徊在其前,悠悠‘荡’‘荡’,与那火凤缠绕在了一起……
音由心生,音生者,心也,音死者,琴也。
心凝形释,万物皆空,与天地相聚离合……
用手拨动的弦,能‘迷’人耳,用心拨动的弦,可撩‘精’魂。
九薇幻所弹此琴,名曰空弦心魂曲。
多年前,青丘族的十长老好棋艺,与琴圣蘼芜素来‘交’好。一日,十长老与蘼芜相约仙台一较棋艺。
那时,九薇幻还小,调皮得“不可方物”,十长老坚信棋可安心‘性’,便以历练为由,执意拉了九薇幻一同去。
九薇幻倒也听话,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完了整盘棋局,直到这场“大战”最后以十长老险胜结了局,她才打了个长哈欠,从盹儿中清醒过来。
输罢!蘼芜苦恼极了,略为幽怨地看着九薇幻,他有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如‘春’风十里,恼起来犹一汪秋水。样貌虽不算是极上等者,却带有一种独特的高贵气质,如他闻名于世的琴音般,神秘清远。
“呵,老十在我面前向来都是‘残兵败将’,你个小东西倒好,一来便给青丘族涨了运了”
轻轻‘揉’着九薇幻的头,玩笑似地责怪道。
“去去去!明明是你自己技不如人,倒好意思来怪咱阿九”
十长老赢了棋局,心里乐开了‘花’,哪由得蘼芜逗‘弄’他的“小福星”。
九薇幻倒也不惧,连忙躲开那只在她头上胡‘乱’□□的手。
蘼芜笑了笑,将手收了回来,叹道:
“哎呀呀,好不容易输了一局,此情此景,若能弹上一曲,莫不定得成千古绝唱了。可惜可惜,出‘门’太急竟忘了捎琴……”
看着蘼芜苦着的脸,眼睛微倾着,像朵快要凋谢的桃‘花’。九薇幻不禁笑道:
“怪不得要输呢,琴圣无琴犹如将领无兵,厨子无勺也,此意无关琴棋,只谈心‘性’”
“呵,你这丫头倒有意思,还能懂心‘性’呢,你又可知,琴圣的琴是不必捎的?”
“不必捎?难道那琴还能长了‘腿’跟来不成?”
“呵呵,不是长了‘腿’,而是……筑了心”
筑了心?
九薇幻听着,不解地瞪大了眼。
蘼芜倒也不解释,只是立地而坐,仿若无骨的手指轻轻在空气中拨动起来,倏地,天籁般的空灵声传来,仿若一池雪莲次第开放,有晓风与婵月枕于莲上,银光缕缕,丝丝流动,犹如万里冰雪,缓缓化开……
“琴声即为心声,有的琴,渺渺茫茫,廖若空‘花’,乃漂泊声也,有的琴,凄凄苦苦,缠绵哀思,乃闺怨声也,有的琴,空空‘荡’‘荡’,轻如烟尘,乃无为声也……”
琴声一转,缠绵婉‘吟’,雪莲开罢,仿佛有微微细雨不期而至,青山微暮,池田尽寂,薄烟袅袅,不绝如缕。
“引人耳者,琴也,撩人魂者,心也”
莲上细珠,有珠与白‘玉’相映之辉,其‘色’虽简,无五彩缤纭之丽,银雪悠悠,乃此生经年难见。
“音由心生,音生者,心也,音死者,琴也。”
烟雨‘蒙’‘蒙’,犹见路人断肠之叹。芳草萋萋,如幽梦兮。白雪皑皑,‘乱’心魂兮。晓风残月,孤影和‘吟’。渺渺何途,不如归去……
“纵有万千‘迷’梦,千古情仇,尽在这心弦曲中随风而逝罢”
烟雨骤停,晓风和畅,雪莲盛放,万物悠然。
一曲琴罢,九薇幻还沉‘迷’在那一方雪莲之中,如痴如醉。
蘼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小丫头,该醒啦”
九薇幻回过神来,依稀还有些飘飘然,但嘴上立刻反了句:
“我才不叫小丫头,我有名字!”
“呵,我知道,他们唤你阿九,可那又怎样,你还不是个小丫头!”
“你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
“那你岂不是连我这个小丫头都比不上咯”
蘼芜笑着,又‘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为何比不上你啊”
连忙躲开那双如‘玉’般的手,仰头道:
“琴圣知道我的名字,而我却不知琴圣之名,如此,可见我这小丫头不是比琴圣还要闻名么?”
“哈哈哈”
蘼芜被她逗得一笑,朝十长老道:
“老十,青丘族果然人才辈出啊,光瞧这伶牙俐齿的功夫就是我万万比不得的!”
末了,又问道:
“丫头,方才那琴声你可听仔细了?有闻得何等心‘性’来吗?”
“嗯……”
九薇幻歪着脑袋想了想,似是回味般。
“雪,天地万物间都是一片白皑皑的雪。纵有晓风残月,白莲满池,但都为雪”
“呵呵,不错,能够听得原象,不为万物所‘惑’。还有吗?”
“还有……一缕悲伤……”
含风般的桃‘花’眼微眯,犹如一江‘春’水:
“你……听出悲伤了?”
“不,我不确定,雪莲盛开,晓风和畅,银月皎皎,细雨丝丝,本是万物祥和,无为轻心的悠闲,可是那雨太过缠绵,太过细柔,不像是雨,倒像一颗泪,从眼角一直落下,直到化了,干了……”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有点像那年姥姥去世时我心里的感受,后来长老告诉我,那种感觉叫做悲伤”
蘼芜一时没了话语。
是啊,自己的确不如这个小丫头。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忘了那些世事,琴声即心声,真正的琴者是不该有感情的,那样的琴声才是最有力的武器,是看不透‘摸’不清的利剑。
而他也只是枉得这琴圣之名了吧。
“丫头,你可想学这空弦心魂曲?”
“我?可以吗?”
“其实……你已经学到了”
“嗯?”
“心凝形释,万物皆空,与天地相聚离合……”
……
九薇幻的琴声有些‘乱’了。
果然,回忆是不能够轻易去触碰它的,你可能永远不会知道那是怎样一道幽长而黑暗的深渊。
她的琴圣师父,教授她一年后便隐居了,自此,再没有相见过。
“小娘子,你的心莫不是见了我才如此之‘乱’?”
见她琴声有些‘混’‘乱’,赤凤借机挑逗道。
闻言,九薇幻立刻稳下心来,灵动的双手在那架看不见的琴上撩拨着。
清流与那火凤缠绕着,火与水疯狂地厮杀,在天边投下一道光怪陆离的影子。
心凝形释,万物皆空,与天地相聚离合……
静下来……静下来……
‘操’控着那清流在空气里结作一块巨大的水屏,倏地朝那火凤扑去……
在即将接触那一刹那,火凤却蓦地消失了。
九薇幻睁开眼,只见赤凤停了弹琴,惊恐地指着她的身后:
“玄……玄蛮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