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看了看,顿时大囧,原来他的记忆没有出错,这个世界的男人居然真的有落红这种该死的东西。
天啊,他想泪奔行不行?
正哀叹着,侍书听到动静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侍墨并几个小侍。
“醒了就起来吧,我们还要收拾呢。”侍书面无表情。
温云桐又是一阵尴尬,忙扯过架子上的衣服穿了起来。他站在一旁看侍书几个忙碌,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想着过了这么久都没看到安阳青玥,便有些疑惑:“大小姐去哪儿了?”
哪知此话才出口,侍书的脸就冷了下来:“云桐,你要明白你需要做的是抓住小姐的心,让她不再流恋外面,但这只是主君交给你的任务。不要以为成了小姐的人就是攀上高枝,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以你的身份最多只能做一个贱侍,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明白吗?”
温云桐被他的话唬得一愣一愣的,瞧这端着个架子,活像古装剧里挑三拣四的恶婆婆教训不得欢心的小媳妇,他这是代公输望来敲打自己了。
但他真的很想说一句,他不仅没有非分之想,他是半点想法都没有。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和安阳青玥有半分牵扯,不过这话说出来估计没人会信。他便只好以一副颇为受教的姿态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院子里,安阳青玥挥舞着星芒,剑气如练,寒芒似雪,辉映着日光,耀亮了天地。她身手矫健,横扫、上挑、斜刺、直戳,一招一式变幻极快令人眼花缭乱。强烈的罡气激荡之下,院子里枝折花落,原本开得红艳艳的几盆极品大朱砂被摧残得零落光秃不成样子。
简万依刚爬上墙头,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不由愣了:“喂,你一大早在这发什么疯,这些茶花得罪你了?”
安阳青玥不理她。
简万依便坐在墙头上一边欣赏她练剑一边侃侃而谈:“你娘被慕容折那老匹妇一起弄去祈福了吧,简直可恶!她不就是担心自己离开这七日朝堂上的形势无法掌控多生事端嘛,结果你看现在朝堂上留下的都是她的心腹。那个老不死的丞相,吏部尚书周晴,兵部尚书王芳,礼部尚书林逸都是她的走狗,气死人了。小皇帝也是的,慕容折随便找人写了几个字就说是元佑观观主贞静师太慧通天赐,扬言九天玄女赐福,需要四个朝廷重臣一同迎福。这么拙劣的谎言,她居然就信了,这也能信她是不是傻?”
“喂,你怎么不理我,你还说小皇帝不简单,她哪里不简单了,我看她就是蠢!”
安阳青玥还是当做没听见。
“喂,你是不是聋了?”简万依扯着嗓子大叫,一抬头便见一剑横来,直刺她头顶。她连忙后仰,却不及星芒剑快,还是被削去了纶巾,头发也断了一缕。
她抓着断发哇哇大叫:“啊,安阳青玥你疯了!你要杀我!”
“陪我打一场。”安阳青玥微微气喘,额头冒着薄汗,目光却是冷凛。
“不打,我本来就打不过你,何况你现在发疯,不可理喻!”简万依气哼哼地一跺脚,直接从墙头掠了下去。
安阳青玥长剑一扫,杀气凛凛直接震断了亭中一根碗口粗的圆柱,自己却也岔了气,不断地咳嗽。
她在生气,整个清园的下人都躲着她,可没人知道她在气什么。她只是气自己,经受了这么多磨难,背叛,诛杀,屠戮,竟然还是忘不掉那个人,只是因为一点点的相像就会无可自拔地沦陷。
她气自己这样没用,血海深仇未报却仍对那人念念不忘,真是该死!
她一拳砸在地上,手背鲜血淋漓却不觉痛,只想不停地发泄,不顾一切地发泄,直到筋疲力尽了仰躺在院中的草地上,望着碧蓝的天空发呆,什么都不想。
她就这么一直待到了中午,手也没包扎直接回房梳洗。一进门却看到温云桐杵在那里,顿时那些拼命想要忘掉的记忆又涌入了脑海,便神色不愉。
他还懵懂无知地迎上来,她握紧了双拳仍旧遏制不住那股愤怒,喝道:“到外面跪着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为什么,我又没犯错?”温云桐抬头反驳,这女人也太阴晴不定了吧。
“没有理由,需要我再说一遍吗?”她低头睨着他,一字一句,语气森凉。
她的眼神如那日深林初见一般,带着嗜血的气息。温云桐顿时蔫了,不就是跪吗,他不怕。
他可没忘记她随便一抬手就能掐死他。何况这是封建社会,她是主子他是奴才,主子要弄死个把奴才可不需要什么理由。
这一跪便跪到夜幕降临,跪得全府上下都知道他被罚的事。搞得他成为了这个王府今日的头版头条。
温荣也得了消息,跑过来抱着他就开始哭:“云桐,都是爹不好,让你没名没分地跟了别人,还遭受如此委屈,都是爹没用。别怕,爹陪着你一起跪!”
“哎呀,爹,你回去吧,我没事。”看着不远处指指点点的一群人,他无奈地揉揉额头,温荣这是还嫌他不够出名是吧?
“你在这陪我干嘛,到时别把自己冻病了。”
“不,云桐,看着你受苦爹却无能为力,你不知道爹有多心痛。我怎么能安心睡下,你就让爹陪着你吧。”
“你快回去,到时候生病了不还是要我照顾你。”
温荣怎么都说不通,温云桐简直要抓狂。两个人便跪在地上推推搡搡。
安阳青玥跨出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朗月疏星之下,容颜绝丽的男子在风中瑟缩,面颊冻得发红,紧张而焦急地劝说着面前之人。而另一人明明弱不禁风却坚定地同他跪在一处,目色之中满满全是担忧和心痛。
她看到了一种孺慕深情,她曾经也拥有过,可惜后来弄丢了。
她闭了双目,霎时又睁开,目光变得澄澈而坚定不移。
那个人怎么会忘不掉呢?她一定能忘掉的,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人代替。
她转身对侍书吩咐了几句,便回了房。
温云桐听到侍书的传话,不由天雷滚滚,靠,安阳青玥要他侍寝!
什么鬼,这才刚骂了他罚了他,转头又要睡他,这女人禽兽啊,变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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