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人进进出出,有大有小。大的是官兵,十数人,小的数十,是考校驿馆来的学生。李朝煜随便找一个离自己最近的人施礼问道:“在下是考校驿馆来此的学生,请问可否叨扰片刻?”
此人是一青年军士,身穿绯红中衣,外罩白袍。见一小童如此说话,有心逗乐,“既是叨扰,何必出言?”见小童一噎,随即环顾四周后又说道:“即是考校学生,随我来吧。刚才拿你逗闷呢。”往回走的时候,两人聊了会。
许是在这里聊天的人太少,许是李朝煜能入得此人眼,许是二人投缘。军士姓刘名玛洋,说是出生时他娘梦见在如海般玛瑙山上抱起的他。李朝煜听闻有些愕然,这名字给起的。不过好些人叫猫哇狗哇的都有,好养活。他们驻扎在此为期五载,每五年一换,来这里由一个执戟率领,满编五个五人小队,他是一个小队的伍长。
他们的任务是,检查此地以及检查矿坑,发现隐患及时处理,无法处理就上报。至于天气,他们是刚来的,亦只听老兵士说,每月头会起一次沙暴,除了冬季都是由南至北吹。
他说接防时这里老兵讲,沙暴是考校的一部分。拖拖拉拉的准会吃沙子,沙蝎比较多,它们每个群都有活动范围,大约两三百里,大群最多三四十只,活动范围五百六百左右。不是每只考校学生都会杀沙蝎,一般只有三只队伍,每个城‘门’有一个袋子有这项任务。
李朝煜郁闷了,难道自己手气那么臭,能‘抽’到这个任务。刘伍长继续说话,其实杀沙蝎‘挺’简单,别的学生会有两个挖矿任务。这里其实就是利用考校学生来挖矿的,每个学生必须挖到百斤矿石后,才能挖取自己所需矿石,也可以拿其他矿石‘交’换。
李朝煜惊诧道:“怎么会让考校学生挖矿?当矿工?”
刘玛洋嗤之以鼻:“嘁,反正你们闲着也是闲着。别地考校还有翻地种灵草灵粮灵树的,少见多怪。”
不多时,很快到了中心大院,院子不大坐北朝南,满地的白‘色’石子。零散的几棵灵果树,矮小如灌木。院子内东边厢房柱子上挂着火晶晶石与火石晶兑换处的牌子,西边厢房挂着休息处的牌子,中间大厅柱子上挂着闲人勿入的牌子。
刘玛洋对李朝煜说道:“每日寅时入矿坑,由带队兵士带领到指定位置挖掘矿石。东为火晶石矿,可‘交’换火晶晶石。西为火石晶矿,可‘交’换火石晶。”说完直接进了中间大厅。
李朝煜行礼表示感谢。一转身,院‘门’上挂的牌子正是他刚才说的,且一字不差。李朝煜兀自乐了,院‘门’大开着,不进来,不出去根本看不到。
休息处有数个学童在打坐,也有无所事事的在聊天,也有躺着闭目养神的,明显的看出三三两两聚集一起的是同一学院学生。李朝煜过去找位置坐下,试着融入他们‘交’谈的圈子。
只要礼数到了,别的孩童也不会特别生分,多些请教客气之言,自然很快融入,接着又带动了其他学院学生,一个多学院互相‘交’流的圈子形成并继续扩大着。最后男男‘女’‘女’学童都聚集于一室,相互讲述倾听各种奇闻异事和稀松平常之事,彼此间‘交’流。
一名自称是来自天山山脉‘玉’龙山郡的学童,“最近我们那发生了怪事,你们听说没有?我们那来了不少官兵,据说有数万,进山杀了不少邪魔外道。还抓住不少,皆是凶神恶煞的样貌,还有赤发鬼金‘毛’怪人。一个个外罩灰黑雾气息,还像点人样的也有几个,好似我大唐子民。据说是内外勾结,跑进天山挖什么东西。”
“啊?有这等骇人听闻之事?”围观众小童叽叽喳喳议论。“挖到什么了?”
“据说是个‘洞’,里面关着什么东西,挖开以后一阵灰黑烟尘带着黄光直冲九霄而去。”天山来的童子继续说着。“据说里面的文字是几十万年前的古文。”
“真的假的?还几十万年前?怕是关的灰吧,几十万年骷髅也成灰了吧?”有小童不信,七嘴八舌的驳斥。“定是夸大其词。”
“我真看见那些被抓的人了,虽然隔着老远。”天山郡来的学童辩解着,“我哥哥就在衙‘门’当差,进山时带路和守着‘洞’口,听进去过的官兵说的。被关的是什么背叛者的什么人的守护者,还有名字。”
其余不信的学童立即问道:“那你说叫什么?”
天山郡学童见一众小童数十双眼看着,着急回想,憋的满头大汗,终于惊喜道:“康回,我想起来了,‘洞’中所写关押人名字叫康回!”
李朝煜觉得这名字好熟悉,几日前曾经在一本杂书里见过。疑‘惑’中向天山郡小童问道:“难道你说的背叛者是远古共工族首领康回?被‘女’娲大神镇压过,原来是天山?可神话故事说是共工触倒了不周山天柱。”
天山郡小童感‘激’李朝煜替他解围,于是想了想回答道,“神话故事中也有有说共工是条龙,触倒不周山,我们那有个天柱峰。因为有古文出现,所以臆断几十万年。文献综述记载共工为水神一族,因拒绝‘女’娲神命令为人效力,且与火神祝融一族冲突有关。最终两族皆被‘女’娲神镇压。至于镇压于何处不得而知,你若知晓,讲来与我们听听。”
文献综述皆是只言片语,很多细节都一笔带过。此书属历史类,很多人都看过,即便看也是对近代秦汉隋唐数万年最感兴趣,而夏商周似乎死板无趣,更不肖说看远古。寥寥数语,皆是晦涩难懂的古文。
李朝煜笑了笑:“我也不晓得,只是前几日看过一本杂书,作者指出文献综述与神话故事的共同之处,神话故事除去夸大其词的部分。对比人物地点,可以得知大概,大西洲某些神话‘吻’合。”
“大西洲什么神话?大西洲有何典籍?”众学童充分发挥着小学童思维跳跃‘性’极其好奇心。而李朝煜无从可知大西洲有什么神话典籍。亦无法作答。
李朝煜望着这些眼冒求知的学童微微一笑“……”
众小童眼中‘精’光一闪“……”
李朝煜很无奈很不愧疚的直言,书上没写,我亦不知。众小童等了半天就这么无赖的一句话,纷纷衣袖一扬,齐声“嘁...”继而改讨论别的话题。
热闹的休息处直到夜深才慢慢人静,‘女’童们回到她们的厢房休息。李朝煜也通过别的孩童对话得知,每百斤矿石可换一块核桃大的晶石,当然如果你自己从矿石中提炼也不是不可以。但两种晶石都不是学童们可以提炼的,提炼需要丹火以上的火力,炼器阵法可以,不过学童们的个人物品都不许带。只有一条路,挖矿。
第二日一早,就有两队兵士前来,喊道:“挖掘火晶晶往西跟他们五人走,挖掘火石晶往东跟我们五人走。”出了院‘门’,分两队往东西两方而去。
很快来到数丈小黑山前,黝黑山脚有一个高宽各一丈的坑口,斜着往下,兵士们站定不走。学童们亦跟着不走,这时为首的伍长过来说话。“都排队好了,我发给你们每人一颗阳光石,跟着前面的军士,往下走。不要‘乱’跑,矿道很复杂不要‘迷’路了。”
这样每人拿了一个阳光石,跟着前面的人往下不急不缓的施展提纵术飘去。李朝煜观察矿道,每隔五丈头顶上就有一颗阳光石,散发着淡黄光芒。斜飞了五百丈,通道颜‘色’变的微红。主道上出现左右两条矿道,领队并未进入,而是继续往前。五百丈后,再次出现左右两条道,这次转向左边。左边矿道行进五十丈,主道也有左右两条。这样的道路不停出现,有些漆黑一片,而他们则一直在有阳光石的通道里走着。大约四刻钟后,到达一个通道前。
再走了数丈远,领头的伍长招呼大家停下,“就在这里挖矿。”空旷长数十丈宽五丈的大厅里,大厅里有些圆柱。伍长‘交’代着各学童。“这里火晶石是红‘色’晶体,微透,很重,巴掌大重大约十斤,挖十块即算合格。但很难挖掘。大家最好是互相帮助。由这里,向前挖掘。”说完指着尽头。
学童们一拥而上,不过比较拥挤。争吵不时出现,近百人站在一起,五丈宽是小了些。伍长挠挠头,“你们挤在一起做什么?这两边不是一样可以挖么?”学童们这才发现会错意,以为是往前挖掘。接着分散开来一人占据约一丈的位置。
伍长招呼其余四名军士,将地面上的坚硬石块以法术聚集起来,每间隔三丈以土系法术做成柱子,然后将直径三尺的柱子硬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