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若清向众人款款行礼之后,不顾众人的纷纷问好,便接着开始跳起舞来。
程繁随着莫若清的节奏,开始抚琴。
程繁一边抚琴,一边观察着莫若清的一举一动,仿佛要努力寻找出她到底像什么人。
莫若清很美,不光是容貌,柳眉,还是那精妙绝伦的舞姿,都堪称时间一绝。
程繁觉得莫若清语气来一起陌生,那一股熟悉感渐渐从他的心头消散,快要敛没。
如果看到成功的终点离自己越来越远,肯定有许多人会发出不甘心的怒号。
可是程繁没有,他越来越冷静,因为这一股熟悉感是不可能凭空出现,然后凭空消失,那么莫若清肯定会和程繁有关系,或者和程繁身边的人有关系。
程繁没有感到任何灰心,因为发现突破口只是在一念之间。
场间十分安静,琴声入耳,舞姿入目,这是很难得的享受机会,若是被阵阵吵闹所湮灭,真的是很可惜的事情。
程繁盯着莫若清看,目光寸步不移,这等场景若是让忘营见了,恐怕又是一番景色。
程繁放下了心中仅存的哪一点熟悉感,开始完全陷入莫若清优美的舞姿当中。
他准备发现莫若清身上除了锋芒之外的特点,与自己的周围相比较。
换一个突破口试一试。
莫若清吸引了常见绝大多数人的目光,就连那个管贤士公子,也张着嘴,露出一副痴心的样子。
绝大多数人之外还有人,一个就是站在楼台之上的韩大家,一个就是把玩着白玉箫的君且。
韩大家与这个一袭青衫的人目光对视,起了火花。
并不是爱情,而是其他的东西。
韩大家的表情还是平静,君且还是把玩着白玉箫。
目光转换,两人之间的对视结束。
莫若清时而脚尖轻挑,时而手臂微伸,身上的舞服带着长长的烟罗摇摆在她的手臂前。
眼花缭乱,但人们的第一感觉,就是美,美不胜收。
莫若清侧身,右脚踮起脚尖,左腿向后伸开。
长长的裙摆折成一个扇形,魅惑众人。
右手往后与左腿保持平行,左手往前一伸,对着面前的观众。
就像是一柄利剑。
左手前端摇摆的长长烟罗因为这个极其突然的动作直插前方,似乎与莫若清的左手形成了一条直线。
这个动作十分突然,而人们却很快接受,并且啧啧称赞,却没有发出声来。
因为有琴声。
与这个高潮的舞姿向匹配,程繁的手指弹奏节奏瞬间加快,一阵阵豪迈而热烈的琴音从他的指尖发出。
琴声与舞姿相和,没有人会觉得多余。
两者结合,并不是彼此之间的锦上添花,而是互相补充。
这样的配合程繁只进行过一次,那就是在齐王的宴会上,张青拿着一把折扇,以扇代剑。
那是一种侠义的精神。
莫若清最后那个动作,正是锋芒到了极点,就连柔弱的松软的烟罗也变直了,就像是一柄剑,莫若清以烟罗为剑,演绎出一种极致的锋芒。
这不是侠义的精神,而是侠客的风采。
程繁把莫若清和张青对比,发现这个熟悉感是来自于张青。
莫若清和张青到底是什么关系。
女扮男装?
程繁摇头,这个想法立马被他否认。
如果张青和莫若清是同一个人,那么相貌也应该相同,而在程繁看来,两人之间的相貌却是天差地别。
那是什么关系?
程繁心中又起了疑问。
莫若清跳完了舞,在次向大家行礼。
原本寂静无声的场间忽然爆发出此起彼伏的问好声和喝彩声。
一道咳嗽的声音响起,声音不大,并不能与场间的喧哗相媲美,似乎很快就会被淹没。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场间的喧闹声音正在以一个人为中心慢慢地变小,然后消失。
那个人就是管贤士,那道咳嗽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君且看了一眼程繁,再看了一眼管贤士,诡异的笑了笑,把白玉箫放在桌子上。
“莫姑娘姑娘。”管贤士上前来,向莫若清行了一礼,说道:“在下管贤士,闻听姑娘今夜在丽花楼大放光彩,特来拜访。”
“原来是管公子。”莫若清回礼,笑着应道:“百闻不如一见,今日相见,小女子万分荣幸。”
管贤士一愣,看到莫若清姑娘对自己绽放笑颜,十分高兴,笑着邀请道:“莫姑娘可否赏脸,在下想请你一杯酒喝。”
莫若清再次行礼,微笑拒绝,说道:“小女子身份低贱,入不得公子酒席,还请公子原谅。小女孩还要拜会他人。”
原来莫若清的笑容是给在场的所有人看的,这句话丢了管公子的颜面。若是在他府上,他管不得会做出什么事来,可是这里是丽花楼,背后的主人是韩大家,管贤士必须得悠着点。
“既然如此,那本公子就稍后打扰姑娘了。”
管贤士告退。
但显然他的面子不太好受,对自己的称呼由“在下”变成了“本公子”。
管贤士阴郁的心情无法表露出来,等到他告退,其他人立马上前,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声音再一次大了起来。
作为琴师的程繁被晾在了一边,就像是多余。
程繁对此表示无奈,因为他不是一个漂亮的女子。
莫若清肯定和张青有所联系,程繁必须得和她说上话才行,可是如今的情况,确实很难。
程繁只能弹琴,希望能有所改变。
琴声此起彼伏,和场间的吵闹声混合在一起。
确实有一部分人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这位优秀的琴师,转而继续把目光交给台上的莫姑娘。
君且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看着在一旁弹琴的程繁,白玉箫在手上拍了拍,不知是不是要来一次琴箫合奏。
程繁的计划没有取得效果,不过他没有心急,想着刚才管贤士发出的一道咳嗽声,心里有了盘算。
琴声依然,却多了狂放不羁的笑声。
程繁在大笑,笑声绵延不绝,夹杂着琴声,有一种别样的意味。
笑声极其张狂,极其放荡不羁。
场间的有恢复了安静,只有那位琴师的笑声,回荡在宽大的楼里,人门看着这位琴师,表情不一。
程繁见自己吸引了注意,停止了大笑,停止弹琴。
他发现那位莫姑娘并没有看他。
然后他拿起案台上的“雪”琴,眼神一厉,狠狠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