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晓蔷面色阴沉,突然从怀中抽出一块手帕,将蚊王尸体包了起来,蚊王为何会死,她大概猜到一些,或许和她的血液有关。
想起蚊虫躲避她血液、和蚊王身死的一幕幕,甄晓蔷目光闪动个不停,蚊王明明惧怕她的血液,却还来吸食,如此矛盾的做法,已不能拿常人的想法来定论,修真界的一切都为平常不同,一切的不可能,都有可能。
甄晓蔷将包好的蚊王尸体,塞入笑笑的衣襟内,低喃道:“既然你是被它所害,就让它为你陪葬吧。”
语罢,甄晓蔷捡起地上的镐头,手臂夹着笑笑的尸体,沿着隧道往出口晃悠而去,被吸干血液的笑笑尸体很轻,甄晓蔷除了自身的虚弱和疲惫,带着干瘪尸体毫无压力。
经过这些时日的开采,隧道也是极深,甄晓蔷拖着疲惫的身体,步伐不快,不知走了多久,抵达分岔路口时,目光投向了另一条甬道,如果没记错,那边就是其他人的开采之地,此刻,那里漆黑一片,望不见低,静得出奇。
想起之前听到的声音,甄晓蔷面容不变,转身朝洞外出口走去。
秋天的风有些凉,甄晓蔷却脸颊通红,汗流浃背,镐头一下一下的挖掘着土地,如此持续了不知多久,待半个土坑成形时,山林深处,窜出一个圆鼓的大汉,大汉眼睛豆大,腰间系有一条蛇鞭,看到不断刨土的甄晓蔷,脸上赘肉一抖,凶神恶煞起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挖矿,胆敢偷懒,看我不抽死你!”
话刚落,岳中石似察觉到了不对劲,大步一跨,来到甄晓蔷身边,待看到旁边干枯的尸体,圆躯顿时一震。
“难不成出事了!”
岳中石面色大变,急急朝矿洞入口跨步而去,硕大的身躯宛若大山奔走,甄晓蔷没有理会,至始至终只挖着土地,此刻,她眼底散发极深的阴沉光芒,手中一下一下挖着,不知挖了多久,一个半米深的土坑总算挖了出来,甄晓蔷将笑笑的尸体放进去,淡淡扫了眼尸体,镐头勾着黄土又填埋起来。
岳中石手执蛇鞭,鞭上缠绕有一大团尸体,干枯尸体缠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尸球,在岳中石的一甩之下,如破球般滚落于地,少了蛇鞭的缠绕,尸体顿时铺开来,有好几具尸体,甚至从叠加的高处滑落下来,滚落于地。
岳中石没去看干瘪尸体,仿佛死亡于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之事,此刻他感到奇特的是甄晓蔷,心道:“寻常人看到这幅场景,大部分都会神经崩溃,甚至癫狂,她倒好,还有心思替人安葬。”
由于吐血病,这一个月来,甄晓蔷的名头也算是不小,岳中石有印象,想起之前柔弱病态的女子,不由眸光一闪,多看了甄晓蔷几眼,转身回到矿洞,继续清理尸体。
尸体很快堆积成山,甄晓蔷埋好笑笑的尸体,磕头拜了一拜,便起身,眼睛无神地看向尸山。
被吸干血液的尸体干枯,好比干材,遇火即燃,岳中石手拿火把,将尸山轻易点燃,五十多具尸体熊熊燃烧,在天空下,散发阵阵人肉焦味。
火烧光了尸体,却凉透了甄晓蔷的内心,此刻她面沉如水,内心默道:“修真界,人命如草莽,绝非善地!”
火星渐渐熄灭,岳中石不知在盘算什么,表情变得阴晴不定,片刻后,似下了什么决心,他转过身来,寒声道:“今日之事,你权当做了一场恶梦,忘了便忘了,现在随我去宗门。”
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岳中石夹起甄晓蔷,直接往门派方向跃去,肉鼓鼓的身子,行动却很灵活,甄晓蔷被其夹在其臂腋下,嗅着其身上夹杂酒味的难闻气味,脸色变了几变,更加阴沉起来。
岳中石不知甄晓蔷情绪变换,犹如蛮牛暴走,穿梭在山林之间,速度飞快,直接越过一个山头,进入锻天峰,一路遇见好几位同门,却都是没来得及打声招呼,便匆匆越过。
岳中石在一处阁楼前停了下来,放下甄晓蔷,凉凉瞥了一眼,不客气道:“你且在这里等候,莫要乱跑,也莫要跟任何人有言语接触,否则被我发现,休怪我心狠手辣。”
话语间浓浓的威胁,甄晓蔷不傻,自然听得出其中利害关系,她始终沉默,岳中石哼了一声,也懒得搭理,往阁楼方向大步而去。
甄晓蔷孤零零站着,吹着秋风,望着岳中石的背影,眼内沉寂,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愿去多想,力薄的她注定什么也做不了,听天由命。
然话虽如此,但是……但是她的心底,为何会这么的不甘呢?
甄晓蔷手攥紧。
穿越前,她没一对好父母,逼她为妹妹代罪而死;穿越后,父母慈爱,为她付出真心,却染上这样一副病体,连累家人不止,还受尽折磨,努力来到仙人待的地方,却落得如此下场,唯一关系好的笑笑死了,现在她孤身一人,前路渺茫,生死由命。
生活如此狼狈,她终究是不甘呐!
凭什么她就不能好好过活?
甄晓蔷握拳的手更紧,一个决定在心底扎根,从即刻起,她要让自己过好,谁不让她过活,她就打击对方,让对方永不得翻身,哪怕因此变得自私自利,穷凶极恶,也在所不惜!
此刻,甄晓蔷的想法已完全改变……
与此同时,阁楼内,岳中石略一犹豫,低头抱拳道:“禀报长老,矿地不小心挖出半阶蚊兽,采矿弟子遭到袭击,幸存者……只余一人。”
说这话时,岳中石心中无比的忐忑,新进杂役弟子一下子损失大部分,和他的失职脱不了干系,若被门派发现,他定难逃一死,急着前来禀报,是不想节外生枝,现在他要做的,便是说动肖长老,求其将此事压下去,肖长老是外门长老,负责外门和杂役的主要事物,想必具备这个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