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被地上的石子咯到了,一股刺痛从臀部传来,让萨木尔的脑袋清醒了一下,继而发狂的问道。
只可惜,没有人知道详情。
府中的人只知道她失踪后,王爷派人前往天界寺,天界寺闻听后派僧人出门帮助寻找,然后南城兵马司也出动了。
但不知道怎么的,金吾卫也出动了,封锁了前往天界寺的一切道路。
几乎同时,锦衣卫出动,将王府团团围住,许进不许出,带队军官询问了萨木尔的情况,然后带走了额色库,说是“协助调查”。
电光火石之间,心头的恐惧压倒了悲痛,萨木尔意识到今天晚上的事情肯定瞒不住了,自己的一番劫持落水逃跑的说辞,本就是经不起推敲的,只要有人愿意追查,露馅是迟早的事情。
自己与马哈木商量的是,明天马哈木上书讨妻,但现在出了这种事情,明天恐怕就太晚了。
而且,萨木尔心头还有一丝疑惑,父亲怎么会好端端的就死了?难道是明廷觉得其没有利用价值,所以就动手了?
该怎么办呢?
自己必须见到马哈木,将情况告知,只可惜王府已经被重重包围,根本就不可能出去,怎么办?怎么办?该怎么办呢?
萨木尔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虑、恐惧还夹杂着一些无奈。
对了,脱欢,脱欢生病了!
这是个机会!
萨木尔起身往后宅走去,没有理会依然在啼哭的奥顿高娃。
......
“大夫,脱欢怎么样了?”
“情况还好,小王子长途跋涉,身体有些虚弱,落水之后受了寒,再加上受了一些惊吓,不过问题不大,我给他开副药,发发汗,睡一觉就没事了!”
“真的吗?”
“是的!”
“哦,都需要什么药?我马上派人去买!”
“好的!”
......
时间不长,萨木尔拿着医生开出的药单,让下人赶紧抓药去,自己留在脱欢床前照顾。
但时间不长,买药的下人回来了,还带了几个锦衣卫。
萨木尔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
这个夜晚,对于相关部门来说,是个多发之秋,也是个不眠之夜。
但对于京师的百姓来说,影响并不大,兵马司的士兵很快撤回,金吾卫封锁了前往天界寺的山道,城里的人们很快回复到欢庆之中。
皇宫,午门。
数名骑士奔驰而来,在午门前下马,领头的是安全局局长陈同恩,他是死守居庸关之后战死的陈质的儿子,受封居庸伯,刚从天界寺勘查现场回来。
验过腰牌后,陈同恩坐上吊篮,登上城墙,然后在太监的引领下,前往乾清宫。
一路上,陈同恩努力平静心绪,斟酌语言,因为皇帝正在等着他。
......
但是,在陈同恩心中伟岸无边的皇帝,此刻却有一股杀人的冲动。
最近事情太多了,今天正好可以放松一下,所以叫了权妃前来侍寝,数次鱼水之欢后,朱允炆沉沉睡去。
就在这时,刘振来报,觉空死了!
觉空?额勒伯克?
这是大事,朱允炆不得不强忍劳累,起身穿衣,召集人手,调遣军队,抓捕相关人等,同时命令亲军枕戈待旦,然后坐在御座上养神。
调查司、安全司、军情局的局长全部被叫过来,交换情报,看看最近是否有特别的事情发生,是不是某些人的阴谋?
瓦剌、蒙古贵族刚刚进京,西北的瓦剌、蒙古降军部众正在等待安置,额勒伯克却死了,这不能不让人怀疑大明要卸磨杀驴,一旦遭到有心人挑拨,很可能就会出现一场叛乱。
因此文渊阁众臣、军机处众将纷纷别召集入宫,讨论后续事宜。
虽然安全局局长陈同恩还没有返回,但觉空的死,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所以众人的关注点很快转向此事会引起何种连锁反应,以及大明该如何应对上......
对于如何应对这种问题,朱允炆其实并不关心,他相信这些人的能力,他所思考的问题,是另一类问题,这起事件,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
陈同恩赶到之后,先对众人汇报了一下现场勘查和问询的结果,然后做了最后的结论。
听完之后,众人互相望望,都感觉有些匪夷所思,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这个觉空,死的真他娘的窝囊,却给我们留下一个烂摊子!”
“调查局参与进来干什么?这事不是安全局负责的吗?”
“觉空的死,有没有可能和下午被那个——那个脱欢推了一下有关?”
“有可能啊!那个小孩真是一头狼啊!”
“不会了,小孩推一下,能有什么打紧?”
“怎么不要紧?”
“......”
“肃静!”
朱允炆皱了皱眉,刘振适时的高声叫道。
“刘铁,额色库、萨木尔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朱允炆转头问了一声。
“回陛下,他们都挺好的,只不过都不承认与觉空的死有关。”
“嗯,万自成,你把你知道的情况通报一下。”
“是,陛下!”
万自成躬身施礼,然后从袖中拿出一份奏折,打开看了两眼,道:“萨木尔所说的被土匪劫持,护卫被杀,然后她带着儿子跳水逃脱,完全是谎言。”
“实际情况是这样的,萨木尔离开天界寺之后不久,确实被一伙人劫持,护卫被杀,但实际上,萨木尔并不是被劫持,而是被带到秦淮河上的一艘游船上,与马哈木共度春宵,直到觉空死亡,金吾卫出动,萨木尔才离去,同时还编了一个离奇的谎言!”
“什么?”
还没等众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万自成继续抛出一份重磅炸弹:“协助马哈木劫持萨木尔的人,是白莲教的匪徒,是江南白莲教总坛的少坛主彭子云及其妻子刘清音。”
“而刘清音则是昔日武学陛下遇刺的主要策划者,当时她是秦淮河上的一名头牌妓女!”
“什么?”
众人真的震惊了,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而军方的平安、盛庸等人的脸色则变的甚是难看。
“陛下,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马哈木本是降将,陛下对其恩赏有加,想不到其狼子野心,竟然勾结白莲教,真可谓万死难辞其罪,所以微臣以为,应立刻派人抓捕马哈木、彭子云、刘清音等一干教匪,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礼部尚书黄子澄首先站起来,义正言辞的道。
“臣附议!”
“臣等附议!”
齐泰、卓敬等人紧接着符合。
站在后排的杨荣则犹豫了一下,躬身施礼道:“陛下,微臣赞同诸位大人的意见,同时臣还有一个想法,对于军中的异族将领,万万不可重用,以防昔日安史之祸!”
“对,杨大人所言甚是!”
“杨大人言之有理,异族将领必须严格管控,退一万步来说,即使马哈木没有勾结白莲教,仅凭他在京师杀人,劫夺朝廷命妇,就难辞其咎。”卓敬微微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向平安等人:“异族将领不识忠义,少有廉耻,竟然在大明行此抢妻杀人恶行,如不严惩,大明军纪何在?陛下威严何在?”
“臣作为兵部尚书,对将领选用有失职之嫌,还望陛下赎罪,臣下去后,一定与军机处仔细甄别,避免类似事情发生。”
齐泰也站出来请罪,让反而让大殿中的气氛变的更加凝重。
朱允炆沉默了一会儿,目光转向了平安、盛庸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