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回龙觉睡得香,果不其然,睡懒觉原来是如此让人幸福的事情。但是,这世上就是有一种人,他就是看不得别人幸福,专门破坏别人心中最美好的事情,无疑,皇上大叔就是这样的一种人。所以,来到清风园的时候,我仍旧迷迷乎乎的。
大叔在那里正弹奏一首气势磅礴的曲子,我却站在这里昏昏欲睡。几次次站立不稳,上眼皮和下眼皮非要合好,唉,这命咋就这么苦呢。
“宁丫头,你好歹也给大叔个评价的,好吧?”咦?大叔弹完了吗?
“哦,哦,好好,非常好!”我听到大叔的声音,连忙鼓掌,但是眼睛正在四处搜巡大叔目前的坐标。咦,怎么跑到我对面来哩?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大叔,出场每次都这样让人不可思议。
“哼,言不由衷!”大叔一脸的不高兴,活脱我欠了他银子一样,咳,貌似我还真的就欠了,不是,是换了他两万五仟俩大洋。
“哪有,宁儿只不过是听不懂罢了。”欺君是死罪,我还是坦白些的好,带着狗腿地笑。大叔找我来不会是想让我听他弹琴这么简单的事,这一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朕刚刚弹的这首曲子,正是代表了如今东江的水患,你却没有听,如何帮无忌治理东江水患?”大叔有些失望地问句结束,让我内心一紧,赶紧回忆刚刚大叔所抚之曲的曲意。
刚刚只是在瞌睡,左耳听右耳冒在,在脑子里根本没有存了多少。但是,那种气吞山河的气势却是让我记忆深深。仿佛一匹愤怒的野马,东奔西撞地在寻找突破口,却一直找寻不到。
“东江水患,很多年了么?”我想,我有些明白大叔的意思了。
“是呀,自本朝开国以来,东江水患就提上了议程,却历经五代帝王,依旧无起色,每一年都会投入大量的银财人力,却仍是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每一代帝王都为此心痛不矣,却又莫奈何之。”大叔低低地叹了口气,看来,这水患着实让人头痛了呢。
“可是,我哥哥……”丁明冲啊丁明冲,你说你,再没别的办法了么?非得玩这个烧钱的游戏?爹留下个财满天下给你,你也得把钱花到面上是吧?虽然在古代这个严重的男尊女卑的社会中,女儿没有什么发言权,但是啊,至少你也要顾及下我的心情好吧?那是烧钱,烧钱,烧钱哎!
“嗯!”大叔突然弯下点腰来,盯着我的脸看。
“呃……”那个,大叔,你冷不丁这一下子,是什么意思?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不成?我慌忙用手抹着脸,幸好我不喜欢化妆,不然,这一顿抹下来,不得成了花脸猫才怪:“咳,咳……”
“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嘛!”大叔深深地失望中直起了身子:“真不知道无忌为了你也敢欺君!”
惊暴!我当时吓得冷汗淋淋!原来,大叔知道内幕!欺君,欺君啊!
当一个父亲受到儿子的欺骗时,他也许会生气,会发怒,会酌情处理这个可恶的坏儿子。但是,当这个父亲是个帝王时,这样的欺骗,就不只是父子之间的事情。那是欺君,欺君是要杀头,灭九族的!
君无忌,这可怎么办?
“皇上开恩!”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都是丁宁宁一个人的错,是草民诱惑了四皇子,要杀要罚都请皇上不要责罚四皇子!”我可以死,可以受罚,但是,君无忌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他是百姓心目中神一样的男子,如果是因为一个女子而失了名节,那不只是要百姓失望,而是让天下人失望,我绝对不允许他落得这样的下场。
“哦?”大叔轻轻坐在我的对面:“你何罪之有啊?一直可都是无忌在欺骗朕的。”
“不是这样的,皇上!”我跪爬了半步,凄哀地抬眼看着皇上:“都是民女的错,当初是见了四皇子便起了异心,欺骗四皇子在先,四皇子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所以,请皇上责罚民女一人。”
“难办呢。”皇上很愁苦:“动了你,财满天下是不会答应的。”
“不会的,财满天下就是再大,也大不过皇权,民女愿意受罚。”只求你,不要违难君无忌,他真的是无辜的。
“如果不在乎你,丁明冲又怎么会倾财满天下之力量,要去做历代帝王之所不能的事情呢?”是呀,如果不是因为丁明冲太在乎他这个妹妹,又如何会去讨这个棘手的差事来做呢?成功了,是朝庭爱民如子;失败了,钱财空空。丁明冲,真的不明白,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为何如此深厚,真是让我又羡慕又嫉妒。
“哥哥是爱护宁宁的,只是,宁宁对不起哥哥。”我咬着唇角,一丝腥咸泛起,是咬破了唇角了吧,这血腥的味道,真不好闻,更别说吃了。
“宁丫头,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解释的。朕是想你记住一件事情,”大叔缓缓站起身,走到几案旁边,持起笔,在洁白的纸上挥出一个字:“皇权在上,逾越不得。即然,无忌如此做也一定是有他的目的,而丁明冲如此做,也同样有他的道理。”
“是!”这么说,大叔是不想追究了么?我不禁有些将信将疑。
“你起来,看朕写的这个。”大叔放下了手中的狼毫。
“是。”我氈氈微微站起身,脚步虚浮地挨过去,放眼在纸上,一个省目的“皇”稳坐中央。
这是权利的象征,也同样是孤寂的象征。除了皇上,皇后,皇帝,皇子皇孙,连个能匹配的词都没,真是可怜。
“帝王有帝王的无奈,孤寂聊聊。”大叔深深地感叹着,我侧目看过去,突然之间感觉到大叔竟然如此孤单,甚至于整个皇宫都只是他的背景,而立于煌煌宫殿之中的大叔,更加地孤独无依。
“大叔。”我轻声地说。
“哦。”大叔身子微微动了动,却没有看我,而是继续将眼光抛向远远的天际,那万里晴空,蝶舞蜂飞的自由境界,是他遥不可及的向往:“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只不过,有些人处理得很好,有些人,不能置身事外。”我走过去,执起大叔刚刚放下的笔,以大叔的笔记书了几个字:徨!惶!煌!
“这是……”大叔见我半天不语,也回转身看向我,也顺便看到了我写的这三个字,有些讶然地抬头看着我:“丫头,你……”
“帝王者,高处不胜寒。不外乎,彷徨,惊惶,辉煌。”我言词肯切。
“高处不胜寒!”大叔也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宁丫头,现在,连大叔也有一占为喜欢你了呢。”
“呃……”还是不要了,每天在你身边,如果不想被吓死的话,还是远离的好。
“不行!”大叔忽地叫了一声:“朕,得想个办法,把你留下来。”
“什,什么……”我几乎是尖叫着的,我一定是幻听了,一定一定是!
震撼依旧持续着,一路上觉得砟日的风也奇凉无比,却是我一身的冷汗搞的怪也顾之不得,唉!
直到我回到亲王府门口的时候,我依旧没有缓冲过来。大叔什么意思嘛,要把我留在身边,什么个状况?我能不能很不良地想想最坏的处境?封我个宫官当当?貌似我已经是郡主了好吧?再封测,岂不是,会向着那个妃嫔之流发展?乖乖乌乎!这可是不得了的,俺可不干。别看他是皇帝,但是,俺又不是真的缺爹少娘的主儿,干嘛找一老头呀我?就算是现代丑女无敌的我,也从没有想过剑走偏锋,这种游戏玩不得!
“怎么,一回来愁眉苦脸的?”某君竟然无聊到在九曲桥上逗金鱼。
“咳,大爷,您闲着呢。”我正在为自己刚刚的凭空想象而愁云惨淡,哪有心情陪他看什么鸟金鱼,话说,我一向不喜欢这些个为了一口食就拼了老命抢东西的主儿,因为,它们和俺较比的相象,只不过,它们抢食,我抢钱,标准的同性相斥。
“父皇一大早儿地叫你过去,和你说了什么?”君无忌直起腰看着我,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不好意思,本小姐心情不好,什么也不想在脸上表露出来。
“弹了一首曲子,我不懂乐律。”我不是个会说谎的坏孩子,我无比诚实。
“哦?”君美人拧起了眉头,伸出修长的手指勾住我的下巴,迫使我与他四目相对,只见他眯起了眼睛:“父皇从不做无用功,不可能只弹了一首曲子这么简单。”
“是啊……”我也好奇怪,大叔啰哩啰嗦地说了老半天,我也没搞明白他什么意思?是告诉我,他知道了我和君无忌的欺君吧,所以让我小心一点?于是,实在想不明白,我就把去的经过给君某人详说了一遍,末了,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哦……”君无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嘴唇抿起,说不出的严肃。
“那个,是不是皇上在暗示我要效忠朝庭,否则的话,就按欺君之罪处罚?”我有些担心地问。
“那,你怕么?”君无忌定定地看着我。
“怕。”我伸手抚住他的脸:“我是怕你因此受了牵连,那样,我怎么舍得?”
“呵……”他轻轻地笑了,笑容如阳光般洒满了九曲桥下的池水,映得一池的莲迎风摇曳。
“你还笑呢,就说这事儿是死穴!”我不由得叹气,你还有心情笑呢?我哭都找不着调了。
“有我在,你怕什么呢。”他轻轻地拥住我,让我贴着他的胸口:“只要有我,你就不必担心了。”
“……”才怪,那是欺君好不好,你说得轻松,可是,只这一句,我的心一下子就温暖了起来,有如这夏日的阳光。
“无忌哥……”这幽怨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但是碍于这王府院内,我轻轻从君无忌的胸前脱开,退了半步,不料君无忌却将我又重新拉回来。
“君无忌……”我想,还是要避讳些的,吧?
“无忌哥?”荣柔从桥那边走过来,我却看到了依旧站在桥那边的何晚晴。
“荣柔。”君无忌拥着我淡淡地看向她:“你不在阁中休息,怎么出来了?”
“无忌哥,”荣柔没有我想象中的歇斯底里,而是浅笑盈盈地迎了上来,挽着君无忌的另外一条手臂:“我和晚晴刚刚做了你最爱吃的芙蓉糕,来,我们去尝一尝。”说着就拉君无忌向锦华院的方向走。
“哦,那一起!”君无忌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牵着我的手一并走过桥,只是,我心里不太舒服。
我能理解作为一个帝或王的无奈,但是,理解与真正面对,完全是两回事,特别是经过现代思想熏陶过的我,真的很难接受君无忌的左拥右抱。因为,他有了左拥右抱,我,又将何去何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