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放在这对夫妻身上,倒真是至理名言。
那章慧明明被占了便宜,为了名声丝毫不敢吐‘露’。
而陈冲找回夫人之后,第一个命令,却也不是封锁城‘门’全力缉凶,而是特意叮嘱闻讯赶来的吴金贵,要秘密追捕那贼人,切莫让这事闹的满城风雨,影响了这一年一度的上元盛会。
嘴里说的是上元盛会,可谁看不出,他在意的其实是自己的脸面?
一路无话。
与吴金贵一起返回了都监府,又在前院与他分道扬镳之后,武凯脸上的淡定立刻就化作了焦躁,寻到武松、韩滔二人,急吼吼的问道:“山士奇呢,你们让他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武松却似没事人一样,正和韩滔在榻上自斟自饮着,闻言咧嘴道:“哥哥莫慌,半刻钟之前,山士奇便已经从东‘门’出城了,现在想来应该正在去阳谷的路上。”
“你让他直接回阳谷了?”
“不错,所以我才让他换了那匹赤骥,那可真是一匹罕见的宝马良驹啊!”
“没错,没错!”韩滔也忙凑热闹:“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如此神清骨俊的宝马,我当年跟随家父在禁军中厮‘混’时,也只见过来两三匹。”
“行了!不就是抢了人家一匹马吗,有什么好嘚瑟的!”
武凯那耐烦听这个?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山士奇一去不复返在城中还好说,出了城‘门’就是天高皇帝远了,再加上胯下宝马良驹、外带美人在怀,若换了武凯,怕是要立刻就要逃之夭夭了!
不过他这份担心却不好在武松、韩滔二人面前显‘露’,毕竟武凯一直都摆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嘴脸,怎好自打耳光?
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又问道:“那扈三娘呢?你有没有‘交’代山士奇,该怎么处理她?”
如果山士奇一棍子打死扈三娘,倒也没什么,可既然都已经生擒活捉了,再直接‘弄’死,就太‘浪’费了吧?
然而武松却那会在乎这个?
一脸理所当然的道:“这还用说?当然是‘交’给法海,让他替慧如和尚报仇了!”
“你!”
武凯声音一高,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最后只能颓然的拍了拍武松的肩膀,道:“你说的没错,换了我,也会选择‘交’给法海处理好了,斗酒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先过去瞧一瞧。”
目送武凯无‘精’打采的离开,武松挠了挠头,向一旁的韩滔问道:“韩二,哥哥这样子……莫非俺又做错了什么?”
“哎二哥倒没做错什么,只是不懂得食‘色’‘性’也的道理。”韩滔无语的叹息了一声,端起酒碗道:“啥也别说了,咱们满饮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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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送陈冲、章慧回府时,走的是相对僻静的后‘门’。
而此时知府衙‘门’外的广场上,却早已是人山人海。
虽然还有小半个时辰,斗酒大赛才会正式召开,不过准备工作却早已经开始了。
只见左侧的空地上,几十条人龙一字排开,正在官兵们的巡视下,挨个用铜钱兑换竹筹。
这竹筹一文钱兑换一枚,每人最多限购五枚,等到斗酒大赛开始时,便可以用竹筹去品尝各家参赛者的美酒,获得竹筹最多的酒家,便是大赛的胜利者。
不过这参赛的酒家,却只有寥寥八家而已毕竟不是任何人,都能从陈冲这里获得酿酒许可的,而那些‘私’酿又哪有胆子在太守府‘门’外招摇?
这八个酒家当中,原本最有名的自然是扈家米酒,不过现在就难说了,毕竟这里有相当一部分人,都是看完了舞台剧才过来的。
不出预料的话,佛跳墙应该是稳赢才对就是不知那扈家,会不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诸位乡亲父老!”
这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武凯刚琢磨着扈家庄可能会捣鬼,就听那几十条长龙中有人高声叫道:“听说这斗酒大赛,是为了选出一种美酒进贡给皇上!这可是咱东平府‘露’脸的好机会可大家说咱东平府的脸面,能让外地人代表吗?!”
话音刚落,便有人在队伍里稀稀拉拉的相应起来:“不能!当然不能!外地人如何能代表咱们东平府的脸面?!”
一开始也就是十几人在喊,不过这种地域论,最是容易引起老百姓的盲从心理,所以很快便扩散开来,最后差不多有一半人都大声叫嚷起来。
“可是现如今,却正有一群外地人想要浑水‘摸’鱼!”那厮也不知从哪里寻了张八仙桌,跳到桌上继续嚷道:“你们可知那酿出佛跳墙的武大郎是哪里人?他特娘的却是河北清河人!一个河北人,如何能代表咱山东人的脸面?!”
这厮不说的话,却连武凯也忘了武家兄弟原本是河北人。
不得不说,这扈家庄却还有些能人,竟然一出手就瞅准了武凯的死‘穴’要知道哪怕是放在后世,这种用地域论煽动民众的办法,还屡屡成功,就更别说是乡土观念刻入骨髓的北宋了!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人群中就是一片哗然:
“河北蛮子,如何敢在俺山东招摇撞骗?!”
“咱东平府好不容易选一回贡酒,如何能让河北人讨了好处?!”
“俺去砸了他的摊子!”
“对!砸了他的摊子!”
见这群情‘激’奋,官兵们也都吓得紧张万分,忙去寻了管事的过来,管事的虞侯黑着一张脸,正准备上前呵斥几句,却听那鼓动民众的家伙又大叫道:“诸位!诸位父老乡亲听我一言!”
他身边那十几人跟着一起大嚷,终于将周围的鼓噪压了下来,这厮才又继续道:“砸了他的摊子固然解气,却显得咱们东平人气量不够!依我之见,咱们只需不去喝他的臭酒便是,也让他见识一下咱们东平人的血‘性’!”
这厮放在后世,绝对是个干水军的好材料!
“呵呵。”
武凯正远远的瞧他演戏戏,面前的人群忽然左右一分,两个貂裘锦衣的老者笑‘吟’‘吟’的迎了上来,松松垮垮的冲武凯拱了拱手道:“祝某扈某,见过武大官人!”
却是那祝朝奉、扈太公眼见大局已定,特地寻过来显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