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凝虚境、合一境、如意境、天启境、逍遥境也是四个阶段,修行者在知微境初步达成对身体的淬炼,可以更清晰地认识世界,世界的种种诱惑亦随之变得强烈,需静心神,做到不为外物所动,方能完成凝虚境修行。至此时,丹田之中将会出现日月星辰的倒映,寿元再增一百载。”
“合一境也与世界有关,但更注重的是自身修行,当精神与肉躯完美地融合成一体,只有滴血、残魂亦能重生,标志是丹田之中日月星辰如大世界一般自转。”
“如意境则开始对世界的感知和体会,大成者随时可以隐遁世外,人间发生的一切都不能对他造成影响。打个比方,我是合一境,你能看到我,能和我说话,但是只要我想,你永远都碰不到我,永远都不能影响我。修行到这一境界,丹田中的倒映将会实质化。”
“天启境可以掌握一重规则,根据感悟层次的深浅不同,强者挥手投足,可以破碎星辰、翻山倒海,弱者亦能沟通天地,乃是不世强者。”
“逍遥境又称君境,可以开辟创造小世界,天大地大任我行。”
“而造化境和永恒境,你只需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暂时不需要了解。”
程蕴听得入迷,觉得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就像第一次知道地球是圆的,第一次知道偌大地球在无穷大的宇宙不过小小一隅,久久才从美好的遐想中抽身。
“无名,你刚才说修行的方式多种多样,除了武道,能不能讲一讲别的?”程蕴问。
“能。”无名颔首应允,“就拿你下午睡着时遇到的一件事举例,你没发现有人,但你觉得自己被窥视,是吧?”
程蕴有些郁闷:“他藏得太好,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无名道:“不是藏得好,而是她本来就不在附近,没有的人,你如何找她出来?这个世界不仅仅有普通的武者,还有受天眷的术师,他们生来掌握一重规则。譬如窥视你的那个,她掌握的规则可以让她‘看到’方圆百丈之内所有的一切,包括锁在箱子里、藏在地底下的东西。”
程蕴不爽:“如果弄瞎她呢?”要是那人时时刻刻盯着,她岂不是什么秘密都没有!
无名答道:“她能看到,不是因为眼睛。”这个邪魔看出程蕴的想法,进一步解释术师的规则,“她与天启境强者没法比,规则覆盖范围小,持续时间短,且用一次要歇息半个月。”
程蕴嗤了声,吐出两个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无名警告她:“术师的规则可以通过修炼提升,没有鸡肋的规则,只有无用的术师。”他看着程蕴,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凤姑娘,你的父亲忽然想起你是他的女儿了,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程蕴也许不介意解除与大皇子的婚约,但她绝对不会希望秦子钧把她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恶心男人。
古代女人的地位有多低无需赘言,身为废物庶女,一不留神可能就给人当小妾了。
程蕴假装没听懂无名催促自己尽快开始修行武道的意思,说:“也挺好的,秦老叔挡下秦香云,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也不会专程跑来找我的麻烦,浪费我的时间。”
事实证明,她有些想当然了。
翌日,高狗儿带着人过来,帮程蕴搬到一个稍微齐整的院子里住,顺便背着人塞给她一张面额五十两的银票,跪下来啪啪啪打自己的脸,哭着喊道:“阿蛮小姐请听奴才解释,昨天是奴才鬼迷心窍,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吧!”
程蕴缺钱,可她也不会轻易饶过他,看戏一般看高狗儿上演自打自脸,等到这奴才的脸被扇得高高肿起,方不徐不疾地指点明路:“跪我干什么?打脸给我看也没用,赶紧起来,找祁雪蓉和秦香云下跪去。”
“呜呜,奴才知错了!”高狗儿长跪不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当然知道祁雪蓉和秦香云比程蕴更具巴结价值,可现在的他也只能巴结程蕴。
秦老叔警告在前,秦香云的怒火是没法对程蕴发泄的,她也不可能去找国公爷哥哥哭诉不公。于是,怂恿祁雪蓉找茬程蕴的高狗儿沦为出气筒,若不马上抱紧程蕴的大腿,说不定立刻就要被秦香云下令打死。
高狗儿已经躲了一整夜,他没法继续藏下去,也不想脱离英国公府这棵大树。
程蕴稍微一想,知道高狗儿是遭了秦香云敌视,也有心收下他当奴才,但这家伙纯属不作死就不会死,程蕴有心给他教训,冷淡说道:“你知错,与我何关?”
说着丢下高狗儿走了。
程蕴现在确是一根可以抱的腿,秦老叔来过一趟,她住了五年的茅草屋换成宽敞明亮的一进小院子,崭新的家具、衣服、伺候的丫鬟跟着有了,待遇回到国公府小姐的正常水准。
不过,这些好处是因英国公的关注而来,某一天他觉得不高兴了,说不得她又得沦落到一无所有的贫穷窘境。
程蕴更习惯自立,可不愿意看别人的脸色过活。
掂量着手上有点钱,程蕴把秋姨留下来打理新院子,自己出门去找赚钱的路子。
五百两银子不多也不少,数字再大一点就能买来配齐一剂秘药的药材,可光有药材是不顶用的,这些药材还得经过复杂的处理才能做成一剂药,且未必能一次成功,稍有不慎便是白忙活一场。
“你会炼药吗?”程蕴在心里询问无名。
“看过,但是本君不会炼药。”他受困于九狱,想学也没有条件。
“那就给我说说秘药方子的来历,若是见不得光的,我得想办法应付。”
“药方只有你和本君知晓,本君不保证药方不会引来炼药师的注意。”无名知道药方和口诀是偶然,“你请炼药师帮忙炼药,拿到秘药把他杀了,大多数死人能守口如瓶。”
“你说了大多数,剩下的一部分会把秘密泄露给第三个人?”程蕴揪住关键词。
“术师掌握的规则千奇百怪,未必不能还原真相,有很多悬案是术师破解的。”无名委婉地提醒程蕴,随便杀人是会惹祸上身的。
“……这个世界真危险,我想穿回地球。”
程蕴说到这里,忽然看见街上走来一位身材脸蛋都不错的少女,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在她后面吊着,想必是觊觎美色,欲行图谋不轨之事。
“唉!”程蕴叹息一声,对这个世界更失望了。
刚穿来差点被表姐和庶姐活活打死,睡个觉居然掉进幻域,出个门还能目睹猥琐男跟踪美少女,也就无名的姿色能洗一洗眼睛。
她没有提醒美少女小心的想法,停下来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形象,问无名:“你有没有办法让别人误以为我是大美女?”
“找个地方,闭眼睛打瞌睡,进幻域。”无名不知道程蕴想干什么,但他不介意满足她的要求。
现实世界的程蕴是一棵发育不良的豆芽菜,唯一需要提防的对象只有人贩子,站到街道边上合目沉入梦乡,前后不过三个呼吸的时间,再睁开眼睛,她的口袋里多了一朵硬币大小的黑色牡丹花。
据无名说,这种黑牡丹是九狱特产,佩戴在身上能变化成任意生物,不仅自带魅惑光环,还能小幅度提升速度和力量。
程蕴躲进无人小巷,在无名的指点下变化成妖艳贱货,无需过硬演技,当她踩着小碎步从巷子里出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招蜂引蝶的味道,路人回头率极高。
才一会儿功夫,程蕴就被两个长得歪瓜裂枣的好色之徒盯上。
她媚笑着把他们引进小巷,不等他们露出丑恶的嘴脸,已经拳打脚踢一并招呼上了,直把两个家伙一顿胖揍,并没收他们身上的财物。
无名:“……”很好,长见识了。
程蕴就这样钓了一天的鱼,以至于皇都下层武者之间开始流传“单身的美貌女子不能惹”等传闻,但她并没有劫来多少罚款,加上原来的五百两,一共不过两千多两银子。
旭日东升,又是一天清晨。
程蕴起床时高兴得打了个好几个滚,原因自是伤势痊愈,打架再也不必忧心体力不够,也有本钱找秦燕儿复仇。
说起来,秦燕儿比祁雪蓉狡猾多了。
那天程蕴刚穿过来,对她动手的是祁雪蓉。
秦燕儿又是挑拨又是怂恿,却连程蕴的小指头也没碰一下,还装模作样地叫祁雪蓉不要下狠手,若程蕴被弄死,要追究责任也轮不到她。
前天,祁雪蓉得知程蕴没死,带着人过来找事,秦燕儿和她的丫鬟都没露面,甚至躲到国公府外面避祸。
若要等这样一朵“温柔善良、纯洁无辜、没有心机”的白莲花主动将把柄送到她的手上,那是等一辈子也等不着的。
用完早膳,秋姨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小姐,燕儿小姐回府了,刚被国公爷的人叫去,我听别人说,好像是她的修为晋升了初光境七层,要入府中排行,她那做外室的娘也有机会住进国公府。”
程蕴扬了扬眉,端起看戏心态,很不厚道地道:“她原先是初光境五层,一下子有了初光境七层的修为,祁雪蓉和秦香云知道这事,脸色肯定好看极了。”
秦燕儿进府不过一年半,处处不如祁雪蓉。
前天她讽刺祁雪蓉敌不过秦燕儿,今儿应验了,祁雪蓉那小心眼的若不记恨在心,是不可能的。
念及此,程蕴忽然想到了一条对付秦燕儿的妙计,招手唤来丫鬟,说要散步。
国公府极大,程蕴住的院子与秦燕儿住的院子在同一区域,祁雪蓉的院子更好一些,不过秦燕儿显露了出色的修为,估计下午就得搬到新院子。
程蕴问过丫鬟,推测出秦燕儿的新院子不会距离祁雪蓉太远,锁定目标后,在那座院子附近逛了一圈,记下地形。
眨眼间夜色笼罩大地,差不多三更,英国公府就静了下来,只有彻夜长明的灯还亮着。
早已入睡的程蕴忽然翻身坐起,换上黑衣服,再用面巾遮了大半张脸,悄然无声地跳墙头离开院子,脚步像灵猫般轻盈,避开巡夜人,不知不觉地摸进了祁雪蓉的住处。
守着院门的婆子在歪头打瞌睡,呼吸绵长,一双耳朵警觉地竖着。
然而她的道行还不够,根本不知道程蕴已经溜进来。
瞒过了婆子,再瞒过其余人,程蕴接近了祁雪蓉的卧室,看到屋里还亮着灯,隐约有说话声传出,心思一动,贴了墙偷听。
祁雪蓉和秦香云都在里面,一个尖声喊疼,一个柔声安慰,许是换药。
“呜呜呜……”祁雪蓉缩在秦香云怀里,哭道,“我疼,好疼!娘,我一定要报仇!她割了我九十九刀,我要还她三千三百五十七刀,唯有凌迟酷刑才能解了我的恨!”
秦香云瞥了一眼掉痂后露出来的浅粉色新肉,知道祁雪蓉是无痛呻|吟博取自己的同情,叹了一口气道:“你想凌迟她,也得国公爷同意才行。可你是国公爷的外甥女,她是国公爷的亲女儿,论起亲来你比不过她。若在私底下偷偷对她下手,只会惹了国公爷的怒,白白把自己搭进去。”
“我不管!我要她死!”祁雪蓉耍脾气,非要磨得秦香云答应收拾两个贱婢,“还有那个秦燕儿,骗得我好惨!她一个外室女,竟然也敢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想到我被骗了那么久,我就忍不了她!”
秦香云顺着祁雪蓉的长发,无奈道:“蓉儿,不是娘不想给你出气,而是我们娘俩现在住在国公府,这叫寄人篱下,天生矮了人家一寸。”
祁雪蓉呜呜哭。
秦香云道:“秦燕儿不好对付,瞒住修为,连我也骗过了。她那娘手段高,先哄得国公爷把秦燕儿接进府,现在又把自己倒腾进府,只能看国公夫人容不容得她。”
祁雪蓉的哭声止住了,恨恨说道:“舅母是宁王府嫡女,舅舅的正妻,身份何等高贵!她当然不会喜欢秦燕儿那对贱人母女!”
秦香云笑了下,又说:“我家蓉儿就是聪明!那秦阿蛮出身更低,也不受国公府待见,要是她还不能在祈神式上开启武道修行之路,想做大皇子妃的人随便哪个都能弄死她。”
祁雪蓉抽噎着,道:“要是她能修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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