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几位魔道高手面露讶色,不由的对恨苍生高看两眼。
要知道这些高手哪个不是久经生死、刀口舔血的活过来的老怪物。
对他们来说,生死之事早已如成仙渡劫,避无可避的情况下,面对之时即使心怀忐忑,可却绝不会望而却步,可谓百年苦修早已看透生死命数。
而如厉氏兄弟这种魔教凶顽,可以不在乎华青囊的威胁,大不了临死之前拼命一搏,输也输的轰轰烈烈,死得其所。
可他们若不明不白的折在云毅这种无名小卒的手上,实在是有些冤天屈地。
这就好比一匹野性十足的狼,输给虎豹之流并不丢人,可若哪天有人说一匹狼被兔子咬伤了,多半会让世人笑掉大牙。
是故云毅这话说完,这些魔道高手虽然心思各异,可顾忌声名之下,谁也不愿顶风上的触霉头。
这倒不是说他们怕了云毅,实在是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赌上自己百多年拼打出来的名声,太不值得了。
华青囊不知恨苍生与云毅的私怨,只当是这位勾魂令主脾气使然,嘿嘿冷笑道:“鬼圣门下倒也真有几个硬骨头。”
他说完这话,睥睨天空上的一众高手,道:“今天算你们运气好,逃过一劫。不过若下次还这样不识好歹,休怪老夫大开杀戒。”
华青囊说完这话,漫天的长生藤倏然化成绿色的萤光漫天飞舞,青碧色的光芒照得夜光有如白昼,璀璨明丽,光艳动人。
文公子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等技不如人,拜日山庄也无颜再强留二位,还请华神医与这位小兄弟自便吧!”
他这话说的隐晦,可云毅却听出其中暗喻,皱眉道:“不成,这老疯子也要和我们一起离开。”
老疯子见文公子和这些邪魔外道已经身中剧毒,足不能动,竟还敢打自己的主意,怒道:“你们还敢狐假虎威,信不信我师父教我变戏法,烧死你们这帮王八羔子?”
段珪一声苦笑,也不理会他,转首冲华青囊喊道:“华神医应知这是帝尊陛下钦点的人,地位非比寻常。若是他出了任何纰漏差错,怕是我段氏满门皆有灭族之祸。”
他话音稍落,倏然运起真气,冷声道:“如果华神医执意与咱们为难,想带这疯子离开,段某说不得今日只能杀身成仁,拼死搏命了。”
段珪这话说完,华青囊竟出奇的沉默起来,他低着脑袋默然不语,云毅瞧出不对劲,正自疑惑时,猛然瞥见山下灯火通明,层层云雾下,血色的红光时隐时现。
“血元煞阵!”云毅心中顿时凉了半截,这专破仙家真气的血浣砂箭矢排列成阵,在山下蓄势待发,怕是只要段珪一声号令,铺天盖地的血网就会瞬间罩笼整个山峭。
云毅本以为华青囊会打退堂鼓的时候,就听他寒声道:“不自量力,就凭这些乌合之众,也能拦下老夫?”
段珪摇头道:“华神医的手段,老夫自是一清二楚。不过我东汉血卫也绝非徒有虚名之辈!拜日山庄宁可拼尽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会让神医带此人离开。”
云毅见段珪似是铁了心的要留下老疯子,不由暗暗皱眉,心中对老疯子的来历更加大惑不解。
“天底下有什么人能仅以一招挫败天宗返虚境的高手?什么人能让天陆五帝之首的灵帝钦点照管?又有什么人、什么病能让中原三大神医之一的神农老怪徒叹奈何?”
种种疑惑如潮如涌般浮现,此刻别说是云毅,就连天空上正全力运功驱毒的五大魔道高手也禁不住瞩目打量起这老疯子,各有揣测臆想。
老疯子斜靠在一棵古树后,五色斑斓的脸庞被照的阴森恐怖,浑然不觉自己已成为众人焦点,他冲着云毅叫嚷道:“师父,咱们什么时候学变戏法?”
云毅苦笑一声,他这便宜徒弟虽然收的有些阴差阳错,可好歹也一声一声的“师父”叫着,自己又如何忍心将他弃之不顾?
华青囊沉吟许久,倏然冲段珪冷笑道:“段庄主既蒙圣命看管此人,那老夫也不便强人所难,这疯子留给你就是。不过可别怪老夫没提醒你,我为了治这疯子的病,早就给他下了十余种剧毒之物!”
“老夫敢打赌,他若无解药调缓身体,任他修为再高,用不上三日,拜日山庄就要为他准备丧事了。”
段珪闻言一震,天陆中人哪个不知道神农老怪是出了名的毒医,光看那老疯子五色斑斓的脸庞,就知道他服下的毒药绝不会比吃的饭少多少。
他心知华青囊的话并非无的放矢,双眸闪动间似是犹豫不决,这时旁边一名心腹低声劝诫道:“疯子是帝尊钦点救治之人,如果莫名其妙的死了,怕是大人也不好交代。”
段珪点了点头,转首冲文公子问道:“文兄以为如何?”
文公子没有马上回答,思付足有半盏茶的时间,终究摇了摇头道:“灼焚之日降临在即,又赶多事之秋,实在不易再竖强敌,徒增烦恼。”
段珪缓缓的点了点头,他与文公子已下决断,旁边的五大魔道高手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神色各异中,只见他提气洪声道:“华神医既然晓得这疯子在帝尊眼中的地位,那老夫也不多说什么了。”
“您医德盖世,料想也不会难为这走火入魔的病人。老夫厚颜请华老先生妥为照管他几日,待灼焚之日事了,段某必携厚礼往神农顶亲谢神医。”
段珪这话说的半真半假,且隐隐有威胁之意,连云毅都听出不少,华青囊人老成精,焉能不知这其中警告的意味?
他不以为意道:“老夫在神农顶恭候诸位大驾!”说着,他望了眼云毅示意离开。
云毅急忙拽起老疯子,可哪想这老疯子竟御力震开他的手臂,抬着头,大手一挥冲文公子说道:“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