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想知晓汉城内当前敌军的情况,可他问出来之后,大帐却陷入炼狱一般的沉寂中。包括金正理在内,所有在座的将领都没有回应,一个个脸上都露出尴尬的神色。
毛文龙扫了他们一眼,心里已然明白:“你们都未曾知晓城内眼下的情况?”
金正理身为主家,这个时候他不得不站出来回应:“总兵,汉城之内的情况,目前我们的确一无所知。此前本帅安置在城内的眼线,至今也未有任何的消息传来。”
毛文龙皱了皱眉头,脸上逐渐露出不满的神情,大敌当前,在座这些将领却还对敌军一无所知。那这仗还怎么打下去,刚才这些家伙居然还叫嚣着要立刻攻城,这岂不是胡闹把打仗当儿戏嘛。
深思过后,毛文龙沉吟道:“既然对敌军一无所知,那么攻城延后,等待刺探清楚敌军底细后再做商议。”
说完,毛文龙径直起身离座,众人当即起身相送。毛文龙走到大帐门口之时停了一下,头也不回的说:“你们都给我看好汉城,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来。若是有谁胆敢误了事,别怪本总兵不念旧情。”
“属下不敢!”东江军将领当即声称不敢。
唯一不属毛文龙管制的金正理在短暂的迟疑后,也随众向毛文龙保证。
毛文龙没有去理会身后的众人,他叫上阿斗与他一同回到东江军的营地里。
回来的路上,毛文龙也顺便观看了汉城的防御情况,算是对于汉城有些许的了解。
大帐内,毛文龙站在沙盘前,俯视着刚刚才弄出来的汉城模型,陷入深思之中。
阿斗与浩大,浩小他们都静静陪伴在一旁,不敢开口打扰毛文龙的思考。
许久之后,毛文龙才轻吐一口气,指着沙盘说:“阿斗,今晚入夜之后,你能否带人从空中进入城内刺探敌情?”
阿斗上前两步,顺着毛文龙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毛文龙手指所指的地方是汉城北门的一个偏僻角落。
快速的看完整个汉城的沙盘,阿斗拱手回禀:“总兵,若想悄然进入此地,人手不能多,最多五人。而属下现在也无法保证不出意外,毕竟我们降落伞现在还用得不熟悉。”
毛文龙点点头说:“大概有几分把握?”
阿斗皱眉说:“五五之数!”
五五之数还是阿斗硬着头皮之言,其实他心里一点底子都没有。热气球配备了降落伞,这已经是许久的事情。可热气球在作战的时候本来就很少被击落,而在战场上一旦被击落,那些降落伞其实都无法派上用场。
热气球在作战之时,飞行的高度普遍都在几百米的空中,将士们如果跳伞必须得在千米的高空以上。
而高空跳伞的话,着陆的地点便无法控制,所以,阿斗闻知毛文龙要他利用跳伞潜入城内,他心里也没有底子。
毛文龙的目光盯着阿斗,他已经从其表现看出,跳伞潜入城内其实很悬。犹豫之后,毛文龙张口又问:“阿斗你可有别的办法潜入城内?”
阿斗想都没想,直接摇头说:“总兵,如果是之前的话,属下还有几分把握。可现在夷人军就驻扎在城内,属下估计,城内此刻的兵马得有十万之数。汉城并不是很大,却驻扎了这么多的兵马,要想混进其中,并非容易的事情。”
“等等,你刚才说城内现在已经驻扎有十万兵马对不对?”毛文龙急声询问。
阿斗愣神了一下,回忆着说:“十万之数属下也只是估算,真实情况,还需仔细观察。”
“好好好,潜进城内的事情暂且放下,从此刻起,你便着手弄清汉城内的兵马数量。这事越快越好,若是有需要的话,也可以出动热气球前去查探。总之要不惜一切代价,把敌军的数量给弄清楚。”毛文龙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阿斗虽不知毛文龙在激动什么,可他向来只听命令,极少追根究底:“请总兵给属下三天的时间,三天后属下必然给总兵一个满意的答复。”
毛文龙哈哈大笑两声,一扫之前的阴霾,点头说:“你办事我放心,三天后等你的好消息。需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一定满足你的要求。”
阿斗拱手谢过毛文龙,此后便大步离去。
东江军驻扎下来后,却久久没有动作,安静得就好似大军来这里游玩的一样。
达勒与金喜雄站立在城墙上,观察东江军的动向已经有些时间,只是一潭死水模样的东江军,根本就看不出有任何的动机。
“副帅,为何东江军一点攻城的迹象都没有?”金喜雄满脸困惑的发问。
“大军千里奔袭而来,暂时休整也是理所当然,总之我们的防备不能有任何的松懈,盯紧东江军就错不了。”达勒语气很是不佳,他此刻对金喜雄的表现很是不满。
似乎察觉到达勒心中的不满,金喜雄不敢再多言。
达勒冷哼一声,不再理会金喜雄,而是转身看着他的副手斯基夫吩咐道:“随军带来的响箭,你们都要时刻准备妥当,别让东江军有任何空子可钻。如果出现什么意外的话,老子唯你是问。”
斯基夫默然的点头称是。
此后,达勒径直转身离去,城墙上只留下满脸尴尬的金喜雄与他的部将。大王被夷人如此无礼的对待,那些部将都心中不服。
“大王,我们为何要对这些夷人低声下气,他们到来之后不仅频繁的指使我们,还一副他们才是汉城的主人一样。请大王把这些夷人都赶出城去,若是没有汉城可以供他们庇护,那些夷人肯定会被东江军给吃掉。”一个金喜雄的心腹,大言不惭的向金喜雄进言。
“混账东西,你若再敢胡言乱语的话,本王砍了你的脑袋。”金喜雄面色大变,冲着不知好歹的心腹就是一声暴怒的大吼。
在场的都是金喜雄的心腹,对他很是了解,但眼前的情况,却是他们从未见过。显然,此时此刻的金喜雄已然是游走在疯狂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