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原三郎自杀而死,而且是当着介雄的面自杀,在众目睽睽之下,切腹自杀。浓郁的血腥气味飘散在大厅内,昏暗的灯火摇曳中,野原三郎死不瞑目。
中田脸上带着一丝悲伤,眼神里却是不屑,假惺惺的宽慰痛失爱子的介雄:“兄长莫要悲伤,太子犯罪与庶民同罪,这是军规,不可违背。”
顿了片刻,中田见介雄依旧无法释怀的模样,他又继续劝说:“望海崖的事情已经暴露出东江军的到来,为今之计,我们应该把心思放在如何抵挡东江军一事上。介雄兄可不要三心二意才好。”
此刻的介雄完全沉浸在痛苦当中,虽说野原三郎是一个私生子,可再如何也是他的骨肉。偏偏就是这样一个骨肉,却还被中田给逼得不得不让其自杀。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自杀,这口怨气,无论如何他都难以咽下。
“来人,好生安葬我儿。”介雄狞声大吼。
“是,领主!”八个侍卫应声而来,手脚利索的收拾现场,最后才把死去的野原三郎给抬走。
大厅内的血腥气味顿时淡了许多,介雄的神情也好了一些。他转身看着中田,冷声言道:“中田兄莫怪,也请体谅介某刚刚痛失爱子,现在根本没有心情谈什么东江军。先告辞了!”
说完,介雄根本不等中田的回应,转身呦喝上自己的侍卫,便匆匆离去。丝毫没有半点的迟疑,直接把大厅内的人晾在一旁。
“领主,恐怕这个介雄已经对我们产生了仇恨,属下怕他会对我们不利?”藤原拱手向中田禀道。
“不利,呵呵……”
中田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他冷笑道:“如今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船一旦翻了他也不会好过。所以不必去担心他会对我们不利,至少目前我们不必去担忧。”
藤原小心的瞄了一眼中田,张口本来还想再劝说两句,话到了嘴边却又缩了回去。从中田的表现来看,就算他藤原说再多,也绝对改变不了他的初衷。
结果已经很明显,明知自己改变不了,藤原自然不必再给自己惹祸上身。
中田沉默一会,狞声问道:“可知现在东江军停留海上何处?”
藤原小心的回话:“根据早先打探所知,东江军从长崎离开之后,便到了朝鲜海峡停留在那里。如今三天过去,属下未曾再收到任何的消息,不知东江军是否依旧停留在那里。”
“该死的,那为何不再派出探子。你是如何办事的……”中田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杀机。
藤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拱手解释:“领主息怒,属下在知道原先的探子可能出事之后,已经第一时间再派出两拨探子前去刺探。可惜依旧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显然都被东江军所杀。”
中田很是气愤,却没有再恐吓藤原,他沉默了片刻,才张口言道:“这事必须得办妥,再给你三天的时间,务必要在三天之内刺探到东江军目前的行踪。还有,望海崖是一个好地方,立刻派人回去打探情况,如果东江军已经撤走,立刻派人回去占领,不要便宜了别人。”
“领主请放心,这事属下晓得。”藤原拱手回应。
“晓得就好,好好办事,荣华富贵少不了你。可若要办事不利,那么野原三郎便是你的下场。”中田又是一顿训诉。
此后,藤原便告辞离去,下去办事。
望海崖向来是他藤原在打理,那里绝对是广岛海域最好最为隐蔽的地方。也是藤原拉起这个浪人海盗盘踞的地方,只因被后来的介雄带兵平复,而他不得不投靠了中田。
现在介雄安插在望海崖的野原三郎已经死去,毫无疑问,望海崖现在的权力又掌控在藤原的手中。
当然,这还需要藤原去刺探清楚东江军是否有离去,如果东江军占领了那里不再离去。那他藤原也只能自叹倒霉!
离开了府城,藤原马不停蹄,为了保证消息的可靠性,他不惜自己以身犯险,亲自出马准备前去望海崖刺探。
只带十个心腹部下,藤原骑马连夜飞奔,终于赶在天亮之前抵达望海崖。当他看到望海崖已经空无一人之后,莫大的欢喜填塞他的胸腔。
藤原当即派出三个部下,到附近的海域寻找东江军的踪迹。一边又派出两个部下前去府城告知中田,让其派兵前来驻扎。
一顿忙活下来,天色已经渐亮,彻夜未睡的藤原却没有半点的疲惫。此刻他的精神高度紧张,海上的探子已经陆续送来情报,说是附近看不到东江军的踪迹。
根据藤原的猜测,很有可能昨晚东江军的突袭只是偶尔经过而已,并非针对望海崖而来。
这对于藤原来说,就是一个莫大的好消息,从此以后望海崖便是他藤原当家做主之时。
望海崖在忙碌着重建,而在海上,毛文龙与金正理也在忙碌着埋伏陷阱的事情。一艘由金正理找来的商船,满载着货物,悄然行驶在日本海域。
船上除了十个在带路的水手是金正理的人之外,余者全是陆战营的将士所扮。毫无疑问,阿斗便是船长。
伫立在船首看着空荡荡的海面,所有的陆战营将士很是淡然,悠闲。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已经成为诱饵的事实。
阿斗放下望远镜,无趣的摇摇头,转身便回到了船舱内。在海上行驶已经差不多一个时辰,至今都未发现别的船只,至于这次的目标人物,那些浪人海盗更是鬼影子都没有。
“将军,我们要这样毫无目的的晃到几时才算到头?”大牛跟在阿斗的身后,不满的抱怨着。
“不管航行到何时,只要没引出那些浪人海盗,我们就得继续航行下去。”阿斗的回答很是坚决,根本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大牛张口想要再抱怨两句,但在看到阿斗那满脸的阴沉时,他只好把话咽回独自里。
商船依旧慢悠悠的航行着,好似大海上的一片枯叶。漫无目的的随波逐流,而在这艘商船的几海里之外,正有一艘小小的破船,在慢慢的尾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