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一番深思之后,决定出使吕宋,而要出使吕宋必然得有人先行探路。这点尤为重要,贸然出现在别国的海域,吕宋完全有可能直接出兵交战。
陈奇瑜第一个站了出来,他拱手禀道:“末将愿前往。”
其它人虽慢了一步,但也随后表示愿意前往。毛文龙看着这些忠心耿耿的老不下,心里颇为欣慰。
可这次前往吕宋探路绝非小事,必须得慎重对待。毛文龙可不想把这条生路给截断,他深思之后,还是点名让比较老成的陈奇瑜前往。
被信任绝对是莫大的荣幸,陈奇瑜自然是高兴有加,当即便领命退下前去安排明天一早出航的事情。
此刻,已经快到凌晨,毛文龙所有人早点歇息之后。便回到船舱内睡下,一整天的折腾,毛文龙早已身心俱疲,刚一合上眼睛便沉沉睡了过去。
东江军这边除了警戒的人员之外,余者已经抓紧休息。任谁都知道,明天会有更加严苛的挑战在等待他们。
距离东江军停船的位置,足有三十里之外,便是败走的海盗停船的地方。中军帅船的船舱内,灯火通明,十几个剽悍,横眉竖眼的汉子围坐在圆桌之旁。主位上,是独眼海盗首领,此刻他寒着脸,阴冷的目光在十几个汉子的身上来回巡视。
没有一人敢跟他对上眼神,他的目光所到之处,那些本该野蛮无比的汉子,此刻却成了一只只温顺的小羊。
独眼首领其实就是吕宋国唯一的海军主帅,此人是吕宋当之无愧的海上霸主。连吕宋国的王都要给他三分面子,客客气气。
此人名叫南宫贤明,海盗出身的他,如今却混成吕宋国的海军主帅。可见他本身便有着辉煌的本事,否则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
南宫贤明用他那只唯一的眼睛,露着阴狠的目光盯住下首左边的第一个汉子,冰冷的声音从他的嘴里爆出:“李二虎,这次失利,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李二虎便是最先充当先锋的海盗头领,他此刻被南宫贤明点名,脸色剧变。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才见李二虎站起身,拱手向南宫贤明行礼,回应:“贤明大哥,小弟知错了,请大哥责罚,李二虎绝无二言。”
做为先锋,李二虎当时的损失最大,虽只有两艘战船被东江军击沉。但他仅有的二十几艘战船,却在那波猛攻中,被炮火砸坏了接近一半。部下的伤亡虽然也不大,可单凭这维修战船的费用,就够他喝上一大壶的了。
更倒霉的是,目前看来,他不仅得为自己的损失买账,还得为海盗军的失利买单。李二虎此刻心里有满肚子的委屈,却在面对南宫贤明之时,他不敢表露出半点的不满。
沉默……
落针可闻的沉默中,南宫贤明冒着冷芒的独眼,始终在打量着李二虎。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未能逃过他那犀利的目光。
许久之后,才听南宫贤明开口言道:“现在大敌当前,本帅不予你追究。念在你承认错误的态度还不错,以及对本帅忠心耿耿的份上。本帅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若是你还敢把接下来的事情搞砸了,自己就不用回来了,直接提头来见。”
南宫贤明的话语好似铁锤一样,每一句都重重的敲击在李二虎的心头上。只是说话这一会功夫,李二话已经满头的冷汗,显然被吓得不轻。也可看出他对南宫贤明的惧怕是实实在在的。
“李二虎多谢大哥。”不敢有半句废话,李二虎直接谢过南宫贤明的宽容。
似乎对李二虎的表现很是满意,南宫贤明点点头,示意李二虎先行坐下之后。便又把目光投向右边的中年男子。
此人是中军的将领,也是海盗团中实力排在第三的人。他不同于李二虎,是完全效忠于南宫贤明,也就是效忠在吕宋国。
方小海,很是文雅的名字,却长出一副彪形大汉的模样。他看到南宫贤明望向自己,方小海丝毫没有李二虎那样的紧张。
南宫贤明也没有像对待李二虎那样对待方小海,刚刚还紧绷着的脸色,却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三弟,东江军的实力的确名不虚传。这次若不是恰逢风暴打乱了东江军的来袭,估计我们都未能幸免。”
话到此处,南宫贤明停顿下来,独眼在方小海的脸上扫视,没有见到他所期待的表情。南宫贤明只好再次言道:“不知三弟现在可有什么打算?”
方小海很是淡然,他回以冷笑:“贤明大哥,恕小弟多言。这东江军根本就不是我们所能抵挡得了。像先前小弟所言,我们大可放弃这吕宋国的海域,凭我们的实力到外面去都能够混个温饱。何须死守这一亩三分地,在这里与东江军硬拼。”
方小海在得知东江军有可能到来之时,他便一直主张逃走不与东江军交锋。但南宫贤明却不这么认为,多年雄霸吕宋海域无人能敌,早已让他自信膨胀,不把任何人瞧在眼里。
可今日与东江军一战,他算是彻底了解到海盗与东江军之间的实力差距。南宫贤明身为主帅,吃了败仗,自然是不能把这个黑锅自己背,所以李二虎便成了这个替死鬼。
在意识到自己与东江军的实力悬殊之后,南宫贤明这才重视起来方小海先前的提议。但现在就这样直接败走,南宫贤明心有不甘。
深思过后,南宫贤明摇头言道:“三弟这话虽说得不错,但就这样把吕宋正片海域拱手让给东江军,未免太过便宜了他们。”
方小海心里暗自叹息,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南宫贤明平时精明得成精了。可没想到真正面对生死关头的时候,却是这般庸俗。
“贤明大哥,既然你不甘心放弃,那么请便。小弟就不奉陪了,明日一早便带着我的部下离去,望大哥多保重。”方小海猛然起身,拱手告辞之后便径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