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终于，方阳驾驭沙球，没入了碧绿灵海的核心之地。
“吼！”
“唳！”
“蓬！”
各种的异响，在这里更为显著。
术法生灵残骸，在这里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即便不时的术法残骸在消融，可映入方阳眼帘的术法残骸，便也达到了八九百之数。密集在方阳可见的数十丈空间之内，几乎是铺天盖地，充塞了各个角落。
“果然……”这一点，完全印证了方阳心中所想。
不由得，对元凶及与元凶交手的灵幽族修，更多了几分重视。
“桀桀……又有小家伙来了，有意思。”一个难听刺耳的冰冷之声，突的响起。
方阳瞳孔一缩，紧紧地盯住了前方……
一道灰蒙蒙的身影之上！
这一道身影，突兀出现，以他诸多监察之力，竟都未曾感知分毫。倘若这身影要行偷袭之事，只怕他此刻……
方阳心中一沉。
然则，下一刻，方阳却是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这身影，灰蒙蒙一片，看上去似虚似实，明灭不定，与灵幽族修炼气境之时的纯粹元神之身，很是有些相似。但是，自绿鬼、尸鬼那里，他却没有任何回馈。
显然，这灰影并非是灵幽族修！
而在灵目术与诸多监察之力笼罩过去的时候，他甚至无法感应到这灰影思绪与识念等波动。似乎，这灰影……
就连元神也都不是！
既没有肉身，又没有元神，还不是术法符文的凝聚，那这灰影究竟是什么？
方阳心中惊疑，便也格外小心。
一手持刀，一手扣符，身子不丁不八的站立。这个架势，无论是急攻，还是急退，都很是便利。
“呵呵，战斗意识倒是不错，眼界也还有几分，能窥出本尊这里的一丝古怪，以你的境界与年岁，也足以自傲了。”灰影聚散流形，让人无法窥知其面貌的淡然笑道。
方阳心中肃然。
这灰影口气大的很，而他这里，又的确存在了一些方阳也都无法窥知的诡异。那么，显然并非是胡吹大气了，十之八九……
这灰影的身份来历，很是惊人。
说不定，便是一位宿老级别的存在。
就北山盟而言，能够被称之为宿老的，即便不是仙宗老祖，未曾缘及金丹，但也必然是相去不远的老一辈高手。
多半，都是仙门之中，资格极老的太上长老，是能被当做一宗核心底蕴的存在。
这一点，远不是什么肖家老祖，乃至于一些仙门筑基长老所能比及的。便是人脉筑基高手，比起宿老，也应当是略有不如。
修界素来都是大浪淘沙。
大浪淘沙，始见黄金。
宿老一级，便已是一方修界之中，一个时代最具代表性的黄金选手了。
这样一尊疑为宿老级的强者，出现在面前，即便方阳心性修养再好，也不由的暗自心惊，恨不得夺路而逃。
我辈修士，何惜一战？
可明知必然陨落，还无故赴死，就不是精勇，而是蠢笨了。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与这灰影殊死一搏，明显便不是必为之事。
不敌即走。
这并不丢人。
然则，方阳也很是清楚。
不拘这灰影是何来历，他都没有资格逃走。
留在此地一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若是仓促遁走，只会被灰影一击毙杀。
所以，方阳一动不动。
“呵呵，有些意思，想不到，你这小辈还真是沉得住气。以你的心性资质，若是给你时间去成长，假以时日，这世间必然又多了一位仙道霸主。也罢，苍天有好生之德，我老人家便破例惜才一次，你退走吧。
前面的宝物，不是你这等小辈能够染指的。”灰影忽而淡笑。
方阳心中一动，似觉不妥。
“轰！”就在这时，近在咫尺的碧绿灵海中，传出一声惊雷之音，滚滚音浪四方扩散。
“嗡……”灰影陡然波荡，一下化作雾气扩散，继而，又聚拢一处。
这一幕，看上去很是寻常。
一般修士见了，只怕多还以为只是这灰影聚散流形与那惊雷之音巧合的叠在了一起。可方阳这里，眸子却陡然明亮。
这灰影哪里是什么聚散流形，分明是……
一道投影！
只是，因时而失控，所以，方才作出聚散流形之态。
至于这灰影为何失控，原因也很是简单，自然是与前方的激战脱不了干系。
“小辈，你怎么还不走？难道是看我老人家脾气好，想要挑战一下我老人家的底线么？小辈，不要自误，速去速去。”灰影话语中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道。
“呵呵，多谢前辈好意，只是……如果晚辈一定要凑一下这个热闹呢？”方阳不阴不阳的淡道。
“小辈，你说什么？”灰影语音一下森冷了许多：“我老人家虽还未曾窥道，但要灭杀你这样的蝼蚁，也只是一念之间罢了，你……”
“呵呵，前辈修为高深，一手投影之术连晚辈的灵目术都未曾窥破，自然是非凡之辈。只可惜，前辈现在被其他高手缠住，又能抽出几分余力来对付晚辈呢？
倘若前辈真的犹有余力，只怕也没有那个心情来苦口婆心、软硬兼施的将晚辈劝退了吧？”方阳冷笑。
“轰！”
“轰！”
不远处，又是惊雷之音滚滚。
“嗡嗡……”灰影被震得不断的波荡，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好一个狡诈的小辈，既然你敢违逆老夫的意志，那便给老夫去死吧！”
“万符杀！”灰影咆哮中，猛然随手一抓。
“嗡……”无数肉眼不可见，但灵目术下却无所遁形的细微灰丝，全都浮现，直接便与一处处的术法残骸连接。
“轰”灰影狠狠一抓，丝线收拢，裹挟着术法残骸在半空漂移，轰轰隆隆中，这许多术法残骸自各个方位撞击，可撞击点却是完全一致。
目标，直指……
方阳！
“蓬！”这一抓之力，似乎将投影之力耗尽，灰影一下爆灭，不复存在。
可残骸来势汹汹，却已是不可阻挡。
“老匹夫，原来是你！”方阳又惊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