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裴渊于是蹙紧着眉头,重新又陷入了思考。
稍稍梳理了一下戚墨怡给出的线索,裴渊心里渐渐地有了一个猜测。
那个杀害了他父亲的女人应该是一个易容高手,她伪装成侍女,悄悄地混迹在裴家。她很聪明,没有贸然行动,而是等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风雨晦暝的夜晚,再易容成母亲的模样,敲开父亲的房门。
在那种视野极差的雨夜动手,她行动的风险会被降低到最小,而雨水也会冲刷掉她离去的踪迹。
这种猜测是说得通的。裴渊很了解自己的父亲,他那么爱母亲,多年来不但没有一个情妇,更是连女人都没碰过,可他却偏偏差点和那个女杀手发生了关系!
联想起他叫出口的那声“清儿”……
裴渊觉得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他以为那是母亲!他以为那是他的清儿!
可是,还有一点他想不通。既然那个女人的武器是日本刀,那么也就表明,就算她不是日本人,也应该和日本的某个世家大族有关。可问题就在这里,他父亲的这一生,从未和任何日本家族有过牵扯,甚至连日本都没有去过,又怎么可能有日本的仇家?
裴渊微微眯眼,乌沉沉的眼底里暗芒流转,忽然,电光火石般,他想到了什么,顿时一惊。
古家!
因为新型药物devi的原因,他和ada最近一直都在调查古家。前不久,ada给他发来了古家近几年的情报,他发现,古家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一直和日本的一个家族有着很密切的来往和联系。甚至,就在前不久,古家的家主古青厉还去了日本一趟。
这么说,难道是古家动的手?他们有充足的杀人动机!
不,不对……
裴渊的心潮微微起伏着,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当年父亲死的时候,从古家当时的表现看来,他们对此也很是惊讶。而且,如果真的是他们动的手,那么在父亲死了之后,他们没有道理不彻底地蚕食掉裴家的所有产业和地盘,可是他们并没有……甚至,对于裴家,依旧保持着一丝警惕……
那么……到底是谁……
思考了半晌也没有任何思绪后,裴渊有些烦躁地站起来,来回走了几下,想要抽烟,但考虑到身体不适的戚墨怡还在旁边,于是只能作罢。看向戚墨怡,他最终抿了抿唇,心情很复杂地道:“谢谢,你侧写出来的信息很有用。”
戚墨怡愣了愣,而后有些愧疚地侧过脸,“裴教授你没必要谢我,相反,我应该向你道歉。明明之前还向你大放厥词,说一定会帮你把杀人凶手找出来的,但我却没有把那个女杀手的模样侧写出来,甚至连那把日本刀上的暗纹,也无法还原。”
裴渊看了她一会儿,脸部的轮廓渐渐地柔和起来。他有些好笑地走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放轻声音道:“小戚同学,如果那么轻而易举地就能侧写出凶手的长相,就不叫侧写了,而是叫超能力。你能够侧写出这么多关键的信息,已经很厉害了,可能连fbi行为分析科的那些变态,也做不到你这种地步吧。”
他以前不是没有和侧写师打过交道,所以他深深地知道,侧写师的能力虽然很特殊,甚至历史上的很多大案,都是借助了他们的能力,才得以攻破,但他们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侧写能力能够达到戚墨怡这种境界的,少之又少。
他不得不又一次对她刮目相看。
听到裴渊这么说,戚墨怡心里忍不住狠狠地高兴了一把,能被裴渊夸奖,是一件很难得的事。要知道,裴渊作为帝都大学的教授,教过的学生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了,但他从未夸过谁。没有意外的话,她应该是第一个!
不过这种高兴并没有持续很久,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她愣了愣,忽然有些担忧地咬了咬下唇,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又转过头,踌躇了一下,才有些难为情地道:“那么……我还能有奖励么?”
裴渊怔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之前答应过她,只要她能侧写成功,就给她一个奖励。
唇角渐渐地爬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的笑意。裴渊忽然有些好奇,她想要的奖励究竟是什么……
总感觉这只小狐狸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见裴渊一时半会都没有回应,戚墨怡于是有些可怜地看向他,微微往上勾的瑞凤眼湿漉漉的,小狐狸一般惹人怜爱,“裴教授,虽然我没有侧写出那个女杀手的模样……但是……但是好歹也侧写出不少有用的线索,你不会连个奖励都不给我吧?”
不知为何,裴渊竟有些享受她这样讨好般巴巴望着自己的感觉,于是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并不急于回答她,唇角那抹淡淡的弧度愈发不甚真切起来。
见戚墨怡半天都得不到她想要的回答,终于,变得又急又气,鼓着一张脸恨不得扑上来咬他一口泄愤,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我说出的话自然是作数的,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奖励?”
闻言,戚墨怡一改之前的哀怨模样,激动得眼睛都亮了。她微微凑近他,万分期翼又万分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会拒绝自己一般,有些结巴地道:“我……我想要你的一个吻……嘴巴对嘴巴的那种,可,可以吗?”
听到这样的要求,裴渊确确实实地被惊了一下。
有些讶异地挑起眉看了她半晌后,裴渊那黑洞般深不可测的漆黑眼底慢慢地变幻起来。
戚墨怡在那种颇有压迫感的视线下觉得越来越心虚。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她这样算不算乘人之危趁火打劫啊?
就在戚墨怡心里越来越没底,打算说“如果嘴巴对嘴巴的亲亲不行的话,亲脸也行啊”时,只见那个穿得衣冠楚楚,人模人样,面容英俊斯文总是一副禁欲模样的某教授忽然勾起唇角极轻地笑了一声。
那一声笑,有些像冷笑,又有些像嘲笑。戚墨怡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完了完了,裴教授一定是觉得她太放肆太过分了……
“戚墨怡同学……”裴渊看着她,漆黑的眼底多出了一丝她看不懂的、淡淡的戏谑和危险,“一个吻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当然可以给你,但我希望你记住一点,我不是一个有道德底线的人,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以后最好不要过多地招惹我,否则,我要真做出了什么伤害你的事,哭的可就是你了,所以,下不为例。至于现在……”
最后一句话那意味深长的尾音还缭绕在戚墨怡的耳边,裴渊就忽然俯身凑过来,“砰”的一下,一手撑在她身后的床头板上,一下就大幅度地拉短了和她的距离。
这一举动一下就让戚墨怡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紧张地抬头看着离自己仅有一个拳头远的裴渊,听到了自己咽唾沫的声音。
裴渊微微眯眼,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她,就像俯视着自己的爪下的猎物,身上散发出越来越危险的邪魅气息,这样的他和平日里那个斯文又不苟言笑的教授完全不同。
他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微微挑起,让她不得不用力地仰起头。微凉的指腹随即轻轻地顺着她的唇形划过,动作暧昧又轻佻。他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看进她的灵魂里去,那眼神让戚墨怡心里有些发毛,甚至忍不住微微地颤栗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跪拜臣服。
“至于现在,应你所求,我就好好地给你上一课,让你明白,什么才叫做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