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恶灵实力强悍，本身又是野性难驯，又无法抓住它们的执念，这对吉尔斯来说，想要抓捕这些恶灵自然是困难了点。不过身为死灵师，他到底还是有点能耐的，摘下脖子上挂着的一颗灰色珍珠往里一探，几只恶灵毫无反抗地被珠子吸了进去。
“身为死灵师，竟然去帮助卑鄙的圣殿！”恶灵破口大骂，明显知道自己躲不过今天这劫，它索性放飞自己，开始对死灵师强烈控诉起来了。不过在看到旁边还有夜辰后，神情立即变得惊恐起来，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这几天下来，夜辰基本没怎么管过它，但并不表示它就不怕。夜辰对待那副圣骷髅的手段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尤其当把自己塞到圣骷髅嘴里时候，那感觉……真心还不如死了好。
圣骷髅虽然名声在外，躯干又非常强大，只可惜它们的灵魂却是个薄弱点。以至让这恶灵吞噬，成了它成长壮大的养料。而现在，恶灵已经有了圣力的加持，就算再来一吨圣水，恐怕也无法将它消灭了。
如此惊人的变化自然引起了吉尔斯的兴趣。他是一个死灵师，职业就是研究生死，如此超脱生死之界之外的事物显然令他非常兴奋。但他始终没有忘记夜辰的吩咐，将手上的灰色法球向死灵甩了过去。
搜魂法，也是探索灵魂之术，是死灵师经常使用的手段之一。它可以越过灵体的障碍，直接通达灵魂深处，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眼下这只虽然已经吸收了圣骷髅的灵魂，可能量实在太过渺小，再加上夜辰一旁盯着令它心智不坚，搜魂法很轻易地侵入到它记忆深处。
“实验……有一个很大的实验室，上面放满骨骼……还有碎肢……唔，好像是在地下，实验者都是一些奇怪的灵魂……”吉尔斯闭上眼睛不停嘟囔着，夜辰也知道这是个非常紧迫的时刻，大手一挥，一瓶墨水直接泼在了白纸上，接着墨水就像生出脚一般，自动四处爬走，迅速形成了吉尔斯的口供。
搜魂法属于非常霸道的法术，无视任何灵类障碍侵入人体，直接读取记忆，但后遗症却是使用者会完全遗失使用法术期间所发生的任何事，包括读取的记忆。因此，搜魂法一般必须要两人在场才有效，如果只是一人的话，估计也就是白忙一场。
吉尔斯说话语速越来越快，嘴里也越来越模糊，到最后，更是到了含糊不清的地步。纵然夜辰指挥墨水迅速就位，也没能记忆全部，只能记忆一些他可以看懂的东西。过了一刻钟后，吉尔斯终于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成了吗？”
他是名资深死灵师，虽然天赋不怎么出众，但丰富的经验却让他对任何场景都熟悉无比。第一件事是睁眼，第二件事是探查自己剩余的法力，就算失去记忆，吉尔斯也知道，自己发动过搜魂法了。
夜辰点点头。那张白纸铺垫开来，于是，一副密密麻麻的文字出现在二人面前。
“是冥文。”吉尔斯有些诧异。他倒不知道圣殿还有人知道这种生僻的文字，而且看夜辰的样子，对这些冥文分明比他还熟。
夜辰继续点头。他眯着眼睛看着白这张写满文字的白纸，大手忽然一挥，这些墨水又自动排列成了大陆的通用文，将之递出窗口：“你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告诉我。”
“嗯。”亚哥尔点头，接过供词看了起来。夜辰转过头，又低头看向烟灰缸里的恶灵，眉头轻皱，似乎在思考些什么。他冷不丁问道：“你觉得怎样？”
“啊？”吉尔斯愣了一下，看看左右，只有两个侍女倒在他身边，不由诧异了，“你在问我？”
“这车里还有第三个活人吗？”夜辰头也不抬。被搜过魂的恶灵明显有些短暂的失忆，在烟灰缸里绷着一张脸，也不知是迷茫还是无助。他将手掌盖在缸顶，待离开时，吉尔斯敏锐地发现，那层古怪的禁制又重新封住了恶灵的出路。
这一手更让他吃惊了。即使游离于生死之界，吉尔斯也算得上一个正牌法师，对法术有非常独到的理解。而今天遇到夜辰露了几手，顿时感觉自己以前那些日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要知道，一个法师要想释放法术，正确的流程应该是准备咒词、准备材料、聚集法力、念动咒语，这才算是一个完整的法术。而夜辰似乎把所有过程都忽略了，甚至连最重要的聚集法力都是瞬间发动，如此可怕的速度又不借助外力，难道他已经到达传说中的法圣境界了吗？
吉尔斯吃不准夜辰的底，只能凭空臆测。他说道：“据我所知，在恶灵身上，搜魂法从来没有失手的时候。”
“废话。”夜辰给了一句评语，顺便送上一个大大的白眼，“还有呢？”
“这个，”吉尔斯努力回想恶灵的状态，“这似乎是一个加强过的恶灵？”
“还是废话。”夜辰继续叹气。
“这个恶灵给人的感觉很不一般，而且拥有很重的生魂味，好像是生前就已经被抽离出体外了。”
夜辰终于有了点表情，点点头：“继续说。”
吉尔斯小心地看着他，斟酌言辞道：“据我所知，一个人的恶灵是很薄弱的，尤其生前抽魂，因为要忍受极大的痛苦，所以一般的生魂灵体都是非常虚弱的。而这只恶灵既属于生魂又非常强悍，我觉得，它应该拥有类似于史莱姆的本领，吞噬某个特定物品，然后对自己进行增强。如果真的如我所想，这只恶灵能成长到现在这个程度，怕是已经吞了不下一百个人的灵魂了。”
夜辰似乎是愣了一下，诧异地看向被自己封印的烟灰缸。当恶灵把圣骷髅吸收的时候，他可没想到这会是吞噬的能力，不禁有些意外。
法师虽然大多都是宅男，但并不表示就是呆子。吉尔斯一见夜辰脸色，顿时清楚自己是挠到了痒处，呵呵一笑继续说道：“而恶灵到这种层次，就不能再称为恶灵了，因为它吞噬同类的特性与蛊虫非常相似，在死灵界，我们一般把这种恶灵叫做灵蛊。由于这种恶灵非常稀有，而且具有一定智慧，如果给它们足够的养料，假以时日，它就是死灵师手上的王牌。因此大多死灵师都会穷尽一生寻找一只灵蛊，用自己的血肉养食，用一些特定手法与其形成共生关系后，灵蛊与宿主就会形成一种奇妙的联系。到时候灵蛊就是宿主，宿主就是灵蛊，只要存在一个，另一个就会借此复活。”
吉尔斯顿了顿，笑道：“虽然比不上巫妖的本命骨匣，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是一种追求永生的方式。只是灵蛊实在太过稀有，尤其圣殿对这些东西又很忌讳，导致近几百年很少出现灵蛊了。而现在拥有灵蛊的，不是几百几千岁的老妖怪，就是他们的传人了。”
夜辰点点头，问道：“那你呢？就没有找过吗？”
吉尔斯苦笑：“大人，您应该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如果拥有这种东西，恐怕活不过两天就被人杀了。”
夜辰笑笑，这个吉尔斯虽然同是法师，但脑子活，识进退，这让他非常欣赏。他想了想，突然将烟灰缸向吉尔斯推了一点。对方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懵懂地抬起头来。
“跟我干，这只灵蛊就归你了。”
吉尔斯大惊，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是不是疯了。一个圣殿人，面对一个死灵师没有任何歧视，这本身就很不正常。而现在，竟然愿意以一只灵蛊为代价，收获一个死灵师的效忠？他就不怕圣殿降罪吗？
吉尔斯的大脑此刻处于有生以来最疯狂的时期。要说好处，肯定大大的有。看夜辰的身手及待遇，就是白痴也知道这人身居高位。效忠他，首先可以救自己脱困，二来以这人的身手，真能做了这人的手下，哪怕就是条看门狗，也绝对比以前什么都不着不落的好。
但要说坏处，吉尔斯也明白。口头一句效忠对方肯定是不信的，真要做到双方达成共识，夜辰肯定会用一些契约维持他们的关系。而这契约一旦签下来，他的命就只能握在夜辰手上，此生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
吉尔斯心思急转，分析其中的利弊。而夜辰则没有丝毫焦急，任凭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再没有其他动作。
看到这副样子，吉尔斯突然觉得自己这番计算有些好笑。这世上有能力的人太多，圣殿更是号称第一大教派，能人异士数不胜数。而自己一介待罪之身，能活过明天就已经是谢天谢地，哪还有还价的余地呢？
只是对方是圣殿出身，这多少让吉尔斯有些疑惑。他顿了下问道：“大人，如果我效忠您，是不是就要遵照您的意念，进入圣殿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