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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姗姗来迟(1 / 1)

恶灵冢,是神职人员对恶灵盘据区域的一种叫法。因为恶灵活动有很大限制,不能在白天出现,不能见十字架,不能见圣主画像,这多多忌讳让恶灵不得不找个临时的“家”来安顿自己的白日生活。而恶灵冢,就是很常见的一种。

但在亚哥尔的阅历中,他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恶灵冢。不仅没有常见的各类骸骨,而且冢上还插了一支十字架,如此不伦不类的造型,令人很难把它和恶灵冢联系起来。直到亚哥尔贴近十字架看清楚,这才明白两者的区别。

他常用的十字架,通常中心会有一个小人,那就是圣主。以雕刻手法和实用情况论,自然是越小越精美。但物件小,并不代表圣主就要面目模糊。实际上这是大忌,无论什么尺寸的十字架,圣主的面貌都是非常清晰的。亚哥尔自己就有一个经常戴在胸前的十字架,每天晚上他都是看着圣主睡觉的。

而眼前这支十字架,古怪绝伦,做工更是异常粗糙。所用的木头歪歪扭扭,酷似雷电形状,而中心绘制的图形,则是面目不清。这与他印象中的十字架相去甚远,尤其中间的人形,越看越不像他印象中的某个神明。直到一个名字突兀地闯入脑海,才让他彻底醒悟。

灵魂之神——阿莫托斯。

古书中,从上古时代,人就有各种族之分。而神明,自然也是各形各色。据说曾在某个时代,人类因某个未知的原因触怒神明,于是降下神罚。之后神明虽然选择了再给人类一次机会,但神罚的恐惧已经深深刻在了人类灵魂深处。而根据这些传说,人类渐渐有了信仰,继而分化流派,创造各个强大的宗教国度。国主为更好地管理国家,维持民众的信仰,于是宣扬神的教义,谨遵神谕,将信仰的神明固定在某些特定的事物上,以此宣扬神的宗旨。

模糊神的面目,这是对神祇的大不敬,是非常忌讳的。无论雕刻家手艺多么精美,无法将神明的面貌活灵活现地勾勒出来,那作品也就成了下品。普通人家是绝不敢买这些残次品的,对他们来说,光是看到这些面目就已经与渎神无异了。

但就是在这些神明中,也有一个神,除了轮廓固定,面目却是越模糊越好。这就是灵魂之神阿莫托斯,掌管人间灵魂的神祇,也是唯一一个没有本来相貌的神。

他来了,没有人的相貌,却有千万人的面容。

这是灵魂神教义中非常明确的一段。在灵魂神教义中,指出了灵魂本来就没有形体的说法。这也让灵魂之神阿里莫托斯的传说更加神秘,要是有人敢说自己能雕出灵魂之神的面容,那他除了骗子就是白痴。

神祇不分善恶,像是圣主,有以他宣扬善念的,也有因他疯狂为保护教义不顾一切的。灵魂之神也是如此,然而不同的是,他接受的教众更加广泛,一般人信仰神祇也就是生前,死后的亡灵大多还是信仰灵魂之神的。要是有哪个脑子抽了死后还想信仰圣主的,那它就得做好被圣光活活烤死的准备。

但恶灵显然不属于此列。生前不恪守神的教义的它们,死后自然不会变得对神俯首帖耳。然而十字架的确是个非常不错的掩护,至少就亚哥尔这样的眼光直到现在才看出来。

恶灵不断咆哮着,却也没有直面圣水的勇气。相反,亚哥尔没有遭受攻击,心里却渐渐急了起来。恶灵到底是恶灵,就算还留有智慧,最多也就是记忆和本能。而他不一样,他很清楚,一旦身上的圣水被风干,接下来他就要以没有任何防备的姿态面对恶灵的攻击了。

亚哥尔神色肃然,他知道,这将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考验。他慢慢脱下了套在外面的外套,只留下浸湿的内衣贴在皮肤表层。他冷冷地看着恶灵,与恶灵的狂暴形成鲜明的对比。

贴身的衣物站着水,这种感觉绝对不好受,尤其这里还有寒风阵阵,更是让亚哥尔狂打冷战。

如果有夜辰在的话……

他舒了口气,将这个不适时的念头抛出脑海。双手渐渐发出蒙蒙白光,连带着拿着手上的外套一起,令这片墓地渐渐有了一分光芒。

圣术:联结。

最基础的圣术,配合圣水,却有高级圣术的效力。唯一不足的是它对法力的要求非常精细,精细到了多一分也会将圣水瞬间激发的程度——但亚哥尔很轻易地避过了这个难题,他法力还没到达那种程度,就算再怎么激化也不可能将圣水激发。

蒙蒙的白光将亚哥尔映得一片神圣,就连这份寒意似乎也去了不少。恶灵则是被迫缩在阴影中,发出急促的喘息声:“嘿嘿嘿,你以为这样就杀得了我吗?”

亚哥尔眉头一挑,手臂急速挽动,将外套裹在手上。另一只手则藏在身后,一朵小小的微光由指尖绽放。

抢步,出拳!

恶灵本就被圣水带来的威胁压得动弹不得,这记拳击虽然慢,却也让它费了不少功夫才躲开。正要抬手向亚哥尔拍去,一朵急促绽放的白光突然由它肋下穿出,向它脸上盖去。

“啊!!”恶灵怒吼着连连倒退,脸上直冒青烟。它捂着被白光灼得几乎透明的脸,恨声叫道:“我讨厌圣光!”

打人要打脸,要命趁他病!

亚哥尔虽然一直做着悲天悯人的神父角色,但他先天形成的性格却没这么轻易就改过来。一记击中立即抢步,外套带着蒙蒙白光向恶灵甩去。

“嗷!”恶灵躲过了外套,却没躲过甩飞在空气中的圣水。它大吼一声,周围景色骤然扭曲,纵身一跃,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亚哥尔面前。

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它这一下可能直接就让人炸毛了。但此刻它明显错估了对手,亚哥米——布葛村神父,就算地位再低经验再少,对付恶灵的心理素质也绝对是一流的。

圣术:联结!

法力游走全身,瞬间将圣水的效力激化到极致,形成一层蒙蒙白光将亚哥尔裹在中央。只听右侧“嗷”的一声嘶吼,恶灵捧着冒烟的双手倒飞出去。亚哥尔挥动外套,凌空一拧,一股清水瞬间淋了他满头满脸。亚哥尔趁机将部分圣水含在口中,趁恶灵再度启动消失,一口喷在了扭曲的空气中。

空气瞬间回复平静,准备借此瞬身的恶灵冲力过猛,反倒让它向前多走了几步。趁它发呆的空当,亚哥尔双手一扯,将外套扯成两段,手一抖将恶灵捆在原地。

“嗷!”这下恶灵可就不止是痛呼一声那么轻松了。被包含着圣水的外套捆住的它受到了无微不至的打击,手、胸、腹、腰,不断有青烟冒出,令它痛苦不堪的同时,也极大地破坏了它的灵体。此刻的它除了对亚哥尔呲牙咧嘴,其他什么也办不到。

暂时终于将这个怪物控制住,亚哥尔也是脸色发白。他是神职人员,平时只需要做好后勤就行,对体力要求不大,今天可算是把以前的全补了回来。亚哥尔累得坐在原地大口大口喘气,却不得不勉强站起,扯下胸前的十字架向恶灵走去。

眼见即将就是末日,恶灵也终于露出了惊惶的神色。但这并没有令亚哥尔放松,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正被一股奇怪的危机感压迫着,眼下他只有尽快解决眼前这个恶灵,才能彻底解脱。

他拖着疲累的身体向恶灵缓缓走去,脚步沉重,速度也变得异常缓慢。一人一灵相距不到两米,他却花了好几秒才到达,而在那种危机感的压迫下,他更是感觉自己走了一个世纪。

接下来,只要挥下去,自己就赢了!

终于要手刃眼前这个危险,亚哥尔激动得全身发抖。他毫不犹豫地向前疾奔了几步,正要挥起十字架,全身却像过电一般突然僵住。

“呵呵,真以为我会像那些白痴一样没脑子?明知打不过带着圣水的你,我难道不会找人帮忙吗?”近在咫尺的恶灵得意地大笑着。

亚哥尔僵硬地低下头,两条白色的骨爪牢牢抓住了他的脚踝,并借力不断攀升。渐渐的,头颅、脖颈、身躯,一一在他面前拔起。与此同时,周围还有至少十个或白色或青色的身影向他袭来,其中有骷髅,也有恶灵。亡灵海只是瞬间出现,就将他牢牢包围。

亚哥尔苦笑着,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十字架。他有拼劲不错,但明知是一条不归路,他也就失去了拼搏的动力。他宁可做一条苟活的赖皮狗,也不愿死前多拉几个垫背。

可惜啊!这么精彩的战斗,恐怕在这一生中,也只有这么一次了吧?

亚哥尔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下场。他捧起十字架,高高举在头顶,嘴里念着莫名的祷词。而这时,几只骨爪也攀到了他的脸颊……

轰轰轰轰轰!

天空突然炸响,亚哥尔陡然一震,与惊骇的亡灵们一起看向远方。闪电将整个天空照亮如白昼,映出一个落寞的身影。他摇摇晃晃地走来,带着磅礴的酒气与无上的压力,让所有人瑟瑟发抖。

“又有架打了?怎么不叫上我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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