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秋潼出来的一愣后,左林有些手足无措,尴尬地看了面不改色的徐涣山一眼,他的心思开始飘到了九霄云外。
是李秋潼?原告?到底什么回事?
显然,直到此时此刻,左林依旧处于懵懂状态,说起来他还是年轻,面对事情也只能耍耍小聪明,但却没有真正的大智慧。试问,这种情况下,聪明人又怎会不考虑一下李秋潼举报自己的可能性呢?
由于震惊导致左林此时的思维有点飘,也渐渐地听不进法官说了什么,不过其实就算他听了意义也不大――毕竟他基本上算是半个法盲,总是视规矩如无物。
庭审进行了好一会,左林所得到的信息也只有法官在上面说了一段话,李秋潼又说了一段话,接着法官便开始问他和徐涣山话了,不过大部分徐涣山都答了去,似乎也不关左林什么事。
而另外一件事反而又让左林微微惊讶了一下:袭克从座位上出来,站上了原本属于被告辩护律师的位置,法官也惊讶地看着他。
“是这样的,原本应该出庭的是我的同门师兄,但今天他上吐下泻无法出门,我只好上来顶替一下了。”
法官皱了皱眉,本想让他下去,毕竟辩护律师可不是开庭的时候说换就换的,但袭克装出来的有些蹩脚的中文又让他有些犹豫。
要知道,由于洲际间一种特有的冲突,中国最近在欧洲的外交屡屡碰壁,甚至有些想看两厌的味道。法官也不愿意在这节骨眼上跟个懂法律的意大利人对峙,故而略微思考一下还是由他了。
法官混浊的眼睛闪烁了一下,点了点头。接下来是被告方对于问题的答辩了,也是庭审开始有趣的部分。
当然,这依然是不关左林什么事的,他就像一个只拿着把锈柴刀的小村民,等着勇士帮他做完棘手的事情,就像那句老话“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所以左林也就像只温顺的羔羊,只顾低着头就好了。
而答辩环节显然出现了一些争论,但由于李秋潼原告一方的的问题都被被告方合乎情理地解释了,“事实”的天平向着被告方的说法倾斜。
其实,左林没有认真听,如果认真听了,估计会吓一大跳。因为两方争论的中心就在于李秋潼主张左林是核心研究人员,而被告方则主张左林是提出者,徐涣山才是核心研究人员。
而这样出来的结果也是大相径庭,一个是左林重罪,一个是徐涣山重罪。
后面的席位上,陈天辛和祁犹欢看着这样的情况,细声讨论着。
“按照这个趋势,感觉最终徐博士会被定罪,而左林的情势相对好,估计到时候来个假释便可以出来了。”
“不好说,”陈天辛表情看起来则不去祁犹欢轻松,“你看两方的律师显然都还游刃有余。”
“那情况也不是很差啊?”祁犹欢有些不解他的凝重。
“你仔细看他们的表情,袭克这个人我了解,看起来随和,心中却十分强势,争强好胜,所以他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情况都会自信无比,胸有成竹。”
“但是,袭克手中的牌我们是知道的,他也确实是按照我们的推理去打的。然而你看原告方的律师,他是台湾大学政法系毕业的,在律师里有外号‘铁嘴’。”
“他的实力强劲暂且不说,从他信心满满的模样看,局面显然还在他的掌控之中。那么我们其实是处于完全被动状态的,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会打什么牌。”
“嗯……”祁犹欢沉吟了一下,发现陈天辛的话语有些杂乱,心知他其实也是非常担心,不过还好,祁犹欢也不是笨蛋,还是成功地梳理出了陈天辛的意思。
“就是说,如果两方是在牌局博弈的话,我们相当于是明牌和对方打,从状态来说铁嘴是真正的胸有成竹,而袭克只是打肿脸充胖子。”
“是这个理。”陈天辛点头道,“那个铁嘴也不是简单角色,眼睛中藏着熊熊烈火,也不知姓杨的从哪里找的他。”
“你是说,他是杨署长安排的?”
“肯定的,按照他对人体实验的深恶痛绝,这种事情反而理所当然。”
“置之死地吗……挺过来,也许能浴火重生吧。”祁犹欢笑笑,有些没底气地鼓励道。
“根据对方辩友所言,此时实验完全是徐涣山主导,左林只是因为作为提出者被迫参与的,是吗?”铁嘴笑着问袭克。
“没错,并且……”
铁嘴并没有让袭克说下去,抬手打断他,接着问:“根据我的证人所提供的证词,十三天前由于人体实验有五人惨死,请问是有这回事吗?”
“有的,我想你们应该也找过埋骨地了吧?”袭克由于被打断,显然有些不悦,冷冷地说道。
“这都是徐涣山博士做的‘好事’咯?”铁嘴冷笑道,还着重地强调了“博士”和“好事”。
“那几人本就身患绝症,时日不多,但怪罪到实验上,岂不是有些强词夺理?”袭克也冷冷地反驳道。
“不!不是的!”
一个突兀的声音叫起来,是李秋潼的声音,她的脸煞白,披肩短发有些凌乱,看着有些憔悴,显然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是你!”李秋潼指向左林,“本来他们都好好的,癌症也被好好地抑制着,治疗明明很有效,你却反道而行,结果害死了他们,我知道!”
左林有些茫然地看着她,显然对于她说的话不是很理解,他不太记得自己有做过这么一回事。
反而是袭克脸一横,说道:“对方证人看来精神不太稳定啊,她的证言真的可以百分百信任吗?”
铁嘴显然对于这个横空插入有些意外,但局面还在自己掌控之中,所以只是示意了李秋潼暂时不要说话。
“请对方辩友明确中心好吗?现在的问题是徐涣山和左林究竟那个是主导者。”
“我们已然认罪了,是我主导的。”徐涣山点点头,又用嘴努了努李秋潼,“我觉得进程需要加快一下,那孩子心理不太好,小时候得过抑郁症。”
“好,那么我们上重头戏。”铁嘴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