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娘此时已经出了声音,李战听得清清楚楚,她再也忍受不住,拿着假肢出去了,留下李战和大叔还有一柄烟杆子。
烟雾缭绕,李战心情沉重,虽然不是他亲身感受,但是他能理解到那种心情,穷苦人家想要好生活却是得拼命,大叔他们发现了那雪貂就像发现了机会一样,而最兴奋的定然是那小男孩,穷苦少年梦想丰富,他心里定是想要着一个美好的家,那只雪貂就是他们的希望。
大叔看着远方,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刻,那个电闪雷鸣的晚上,那只雪貂就站在他们前面悬崖边上,咫尺之遥,那是好生活的开始。
“我的儿子叫狗蛋儿,我没有文化,没给他起一个好名字,穷人家的孩子总是要起一个贱名字,好养活。而事实看来,这名字似乎却是不管用,我们爷俩儿冲了上去,我们抓住了那雪貂,我们很高兴,而就在我们急着想要回来告诉他母亲的时候,只听见一声尖叫,我的狗蛋儿站在那地方塌方了,土石落到了悬崖之下,当我看去的时候,狗蛋儿也不见踪影,只能听见他绝望的叫声。”老者停顿了一下,话语之中有些哽咽,三年了,过去很久了,但那一幕在他的心头不能远去,仿佛昨天发生的一样。
“那外面那张雪貂皮就是当初那只雪貂的了。”李战若有所知说道。
“对的,就是那只雪貂。在狗蛋儿掉下去的时候,当时我绝望而不敢相信,我呼喊着痛苦着,可就是没有他的回声,悬崖太高了,而由于我在那悬崖之上呆的时间过长再加上那只雪貂挣扎,我也是掉了下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一条河边,而旁边躺着一只雪貂,它已经死去了,当时我哪里能管的上它,醒来立马想站起来寻找狗蛋儿,可是我却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等我看自己双腿之时,发现下半身浸在水里,染红了那片水,那一刻我感觉,天塌下来了。”大叔闭着双眼,眼泪已经流了下来,李战听着,心里不是滋味,而很久很久之后,大叔始终没有说话,沉默着。
而这尴尬是由大娘打断的,大娘拿着一张黑白相间漂亮无比的雪貂皮进来,递给李战,道:“来,小兄弟,这雪貂皮归你了,价钱你看这给。”
李战看着大叔,大叔低着头,不说话,而后看着大娘,又看着那雪貂皮,如果是正常交易,李战肯定接受,可这张雪貂皮之中有那么一段故事,可以说,没有这雪貂皮就不会发生那件事情,大叔不会失去双腿,大叔的儿子也不会掉下悬崖身亡。
三年了,这张雪貂皮一直没有卖掉,李战相信是大叔执意要留下,这是一种执念,如果这雪貂皮再没有了,那么唯一的纪念都没有了,可是这种纪念却是血淋淋的纪念。
有时候即使是血淋淋的纪念,人们也要放在自己身边。
“小兄弟,你知道,三年了,如今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如果说不想我那儿子,那是假的,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儿子一直没有音讯,我也该认命了,你把它拿走吧,也许没有了它,时间一长,我和你大叔也就能忘了那件事情吧。”大娘眼眶通红,李战看的出来她在强忍着泪水。
李战接过了雪貂皮,而后拿出一袋金子放在了大叔旁边,说道:“我知道这张雪貂皮对你们的意义,我知道你们的痛楚,而事实上我也并不需要它,但是我今天必须买下它,如果大叔大娘想要过好日后的日子,就要从以前的伤痛中走出来,就像大娘说的,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再想它也不会回到从前,这些钱不是别的,算是我替你们儿子孝敬你们的。”
说完李战走了出去,而在走出房门之后,屋子里传出了哭声,他们再也不会忍住不哭,也许这一次走后,他们真的会走出之前的阴影。
走到大街上,李战久久不能从那种状态缓过来,而此时一声喊叫出现在李战耳朵中,震耳欲聋。
“小子,我可算找到你了!”那声音中带着怨恨,似乎要将李战暴揍一顿。
李战听闻,这声音虽然狠,但其中带着猥琐之声,李战焉能听不出谁的声音?
李战回头,只见到那原本一袭白衣、风流潇洒的欧阳白此时满脸污垢,头发乱糟糟的,而其衣服也是破烂不堪,唯一一把折扇还是残缺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地方,李战旋即笑了,道:“呦,这谁呀,我可没钱!”那意思就是欧阳雪是乞丐。
“哎我说,我去你大爷的,你什么玩意儿,你是人吗?你说你是人吗?我辛辛苦苦给你当向导,你倒好,这样耍我是不是?”欧阳白听闻立马暴走,吐沫星子乱飞,简直要把他淹死。
李战听闻又看欧阳白那副样子更是乐了,而后在欧阳雪二次爆发之前将欧阳雪拉离了大叔大娘门口,而后找了一家搓澡堂,俩人舒舒服服的泡在里面。
搓澡堂里面,欧阳雪那副嘴脸很是恶狠狠的模样,头扬的极高,而无论李战怎么劝,欧阳雪都不原谅。
“哎,我说猥琐男,你也太小气了吧,我都请你搓澡了,还想怎么找啊?”李战说道。
而猥琐男睥睨了李战一眼,冷哼了一声,还是不说话,而其手一直不停的搓着自己的身体,他的脸还有头还是那么模样,黑黑的脸,乱糟糟的头发,再配上他的表情,李战都有些想笑场了。
不过李战忍住了,看猥琐男这副模样,他放出了大招,道:“我这还有好东西,你再这样,你是无缘了。”
而后李战不再劝他,到另一边自顾自的去搓澡,猥琐男原本高傲的头颅听到这句话瞬间萎靡下来,似乎有些不甘心,不过还是败在了李战手里,他结结巴巴说道:“好……吧,我原……谅你……了。”
这次换李战不乐意了,在那搓着澡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