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王爷带着小姐去街上玩儿,那时候他们两还都小,大概就七八岁吧,王爷不知怎么将小姐给弄丢了,后来怎么找都找不到,直到后来,在一处饥民区发现了小姐的遗物,那个地方的人穷困潦倒,常有因为太饥饿而吃人肉的事情,王爷当时找到小姐的时候,旁边正好有一副幼童的尸骨,王爷在那里哭了整整一夜,自此之后王爷就没再吃过肉了。”
流苏惊讶,没想到龙天睿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他那时候一定很难过吧。
流苏放下了夹肉的筷子,心里觉得一阵恶心,食人肉这种事情她只在某些恐怖片里看过,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而龙天睿还亲身经历过。
倩丽的小脸上展露一丝愁绪,流苏想起来那时候她问龙天睿关于吃肉的事情时,他那凝重的表情,当时自己就该有所察觉的,但没问他,还如此要求他妲。
她说:“福大娘,今后不用给我做肉了。”
“娘娘,可王爷已经同意您……”
流苏打断她一笑,说:“大娘,您放心,我会跟王爷说的,是我自己不想吃了,跟您没什么关系。”
作为下人,可能都怕得罪主子,流苏是个好主子,从来不为难下人,这一点让福大娘从以前对她的不好印象转换了很多窀。
“谢娘娘。”
“不用,大娘,您是王府的老人,不用对我那么客气。”
“老奴听命,娘娘,那老奴先下去了。”
“好。”看着面前未被撤走的红烧肉,流苏脸上露出沉重的表情,这是第一次,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感觉得愧对一个人。
夜,明月高空挂起,照亮整个睿王府。
流苏看龙天睿书房的灯还亮着,在离他书房不远处的凉亭里坐着,犹豫着要不要去找他道个歉。
她托着腮,左右摇摆,纠结透顶。
最后还是在书房里被她晃的不耐烦的龙天睿先出来,走到凉亭中给她加了件披风,这寒冷的冬夜,她竟然只着单薄的衣服在外面,难怪每夜身体那么怕冷。
“那个……你怎么出来了?”流苏收了收披风,温暖的感觉顿时覆盖冰冷的全身,此时才察觉自己未加件衣服就坐在这里了,冷死了。
龙天睿未回答他为什么出来,反问她:“那你怎么坐这里?这大寒天不怕冻死你?”
流苏眉眼抽搐了下,这男人就不能说句好听的话吗?一出口就是死不死的,她没死也被他咒死了。
“我乐意,我想坐这里就坐这里。”本来想好跟他说的话一下子变了味,气氛也变了,不适合温情柔语。
“云流苏,别挑战本王的极限,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睿王妃,难道还要杀了我不成。”流苏傲娇的挑头继续说。
龙天睿凤眸微微闪动,刚才冷酷的绝世俊颜上,突然扯开一丝迷人的笑容。
在那晚寒冷的月色下,那男子美的惊心动魄,仿如真是天上的神祗,触手不可及,可又如此的近距离在她面前。
很多年之后,流苏那时候已经不再是现在的云流苏,那时候的她主宰着这世间许多人的生死,那时的她回到这里,还记得这夜寒冷面容下他一瞬间温暖的笑容。
可君非此心,在权利国家面前,又有谁能够做到要美人儿不要江山。
或许也是在这一瞬间,她不由自主的爱上这个男人,也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埋葬在她心里。
“云流苏,你是不是爱上本王了?”龙天睿突然靠近她,凤眸未带迷离,深深望进流苏清澈的明眸里。
似是被看中心事,流苏睁大了明亮的美眸,狡辩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喜欢你这块千年寒冰。”
“千年寒冰?”龙天睿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女人用这四个字形容他,他生性冷漠这是真的,可千年的道行他还是没有的,这个女人不知为何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的新奇,她真的是云流苏吗?
“对了,我还有事情要同你说。”见自己说错话,生怕龙天睿又生气,流苏就扯开话题。
“何事?”这女人总是有很多的事情,但能够主动来找他说的这还是第一次,这是不是表明她开始信任自己了?这还有待见证。
流苏同情的看这龙天睿,她说:“就是……你以后不用再书房用膳,我以后不会再吃肉了。”
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流苏觉得对不起龙天睿,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心里如此愧疚,或许这时候的自己已经开始喜欢上他了,而此时的她并未发现。
“福大娘跟你说的?”龙天睿蹙起了浓眉,英俊的容颜上又凝结成霜,周身都是深海的死寂冰冷。
“不是,不是……”流苏连忙解释:“是我自己好奇问她的,都怪我软磨硬泡她才好心告诉我的,你千万不要怪她,她都那么大年纪了。”
“只是一个下人,你如此关心她作何?”龙天睿一双好看的凤眸淡淡的却是在看着她。
流苏不屑的给了他一个白眼,这男人居然如此重尊卑,好歹人家福叔福大娘照顾你这么多年,没有感激就算了,还当他们是下人,狼心狗肺的东西。
“道不同不相为谋。”流苏送给他这几个字,这种事情她已经见过许多,不想再争辩了是非,在云府在帝都是这样,有时候就是下人都觉得这才是对的,被奴役惯了的人啊!
“云流苏,若有什么不服的,你倒是给本王说说。”龙天睿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
但流苏知道,他越好说话的样子时,才是最不好应对的。
流苏也知道,他不想再说吃肉那个话题,才会同她说这种无聊的事情。
“那我若是说了,王爷不赞同觉得我说错得罪了您,您可不许责罚我。”
“好,今日就免了你责罚,要说什么你就说吧。”龙天睿难得的宽宏大量。
流苏继续坐在石板凳上开始侃侃而谈,她说:“福家夫妇应该从小看你长大,这跟父母亲虽然没法比,但感情肯定比谁都好,而且他们照顾你那么多年,如今他们老了就该给他们养老,府中之事请几个丫头做,让老人家如此劳累不觉得缺德吗?而且王爷您貌似不是特别缺银子,如果缺的话,我也可以借你一点,不过要还利息的……”
流苏凯凯而谈说着自己的建议,府中大小事从头说到尾,洗漱福家两老的不容易,这可能是跟流苏自小就特别渴望爷爷奶奶的关系吧,两位老人跟她爷爷奶奶的岁数差不多。
而在现代,她只不过是一个私生女,是不容许见到那豪门中的二老,她虽不奢望去那上流社会,但对于亲情流苏还是十分注重的。
龙天睿一直都是只是在那静静的看着流苏再说话,他从来未见过有女子能够说的这么理所当然的将这个世间的一切本来的事情,说的好像本来就不是这样的。
“你家在哪里?”
“上海。”
龙天睿突然在其中插了一句,流苏很自然的反应出自己家中的地址,她是上海土生土长的一个小人物,没有上流社会那些大老板很有钱,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工,凭着自己的努力生活在那个大城市里。
“上海?”龙天睿呢喃着这两个字,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么一个地方,脑中回想几个国家是否有这样一个城镇,可好像都没有的。
“那个,上海是我娘亲的故乡,所以我一直当那里是我的家,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在云府我是庶女,并不受怎么欢迎,我娘自小跟我说上海是多么美好的地方,所以我一直很向往那个家乡。”流苏用很快速的语言解释清楚了一个被她自己说混乱的事实。
不过就算龙天睿去查也没事,上海根本不在这个世间里存在。
流苏美眸底下闪过狡黠,想来以后跟龙天睿说话必须得万分小心才是,要不然被这头老狐狸给拐骗了也不知道。
“云流苏,你若是骗本王,你可知道我的手段,绝对不会轻饶你的,即使你是本王的王妃。”龙天睿回想全世界的各个地名,也没有记过这个叫上海的地方,可流苏给他的感觉就是刚才罗里吧嗦一大堆的话是假的,而那个叫上海的地方才是真的。
“王爷,我怎么可能骗您呢,就是给我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啊。”流苏狗腿的奉承一句。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她说:“王爷,您站着不累吗?坐下来喝杯茶吧。”
流苏拿过他的拐杖,扶他过去坐下,倒茶的时候却发现没水了。
龙天睿冷冷道:“本王不喝了。”
“那个……龙天睿,我还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流苏将心中藏了很久很久的疑惑,想问问他知不知道。
“什么事,说吧。”看她一副客气的模样就是别有所求,这女子看起来复杂,却也简单,说她简单却也是复杂的让人难以捉摸。
流苏瞧瞧四周确定没人,挪了挪凳子在龙天睿身边,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她问:“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言欢的女子?”
听到言欢两个字,龙天睿刚才还算柔和的表情一下子冷冻成霜,凤眸低垂,可眸底却顿时警惕起来。
他试探着问:“你怎么会知道她的?”
流苏不能说她是从太后那里听到的这个人,而龙天睿应该是知道这个叫言欢的女子,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奇怪。
“我就听一个朋友说的,你是不是认识她?她现在在哪里?”若能知晓那女子的踪影,没准找到她就能够有办法回去现代,想到可以回家,流苏顿时充满期待。
“什么朋友?哪个朋友?”龙天睿顿时像是对一个陌生人说话,或者对一个犯人严刑拷问的姿态。
“就是一个朋友嘛,你就跟我说一下,她在哪里?”流苏坚决不说。
见她态度如此坚决,龙天睿最后给了她一个关于那个叫言欢女人的消息。
他说:“她死了。”
流苏当时太过期待,知道答案后也太过失望,所以没有注意到龙天睿那时候不对的表情,像是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仇恨。
而恨,从何处来?那个女人跟他是什么关系?
一切的谜团都是这个女人带来的,而解开谜团的人会是流苏吗?这个来自现代的一缕不屈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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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帝都街头小巷里异常热闹,大家都围在街头,挤的不行。
流苏本来睡的正香甜,还梦见自己回去了现代,然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奶奶和爷爷,他们对自己很好,很慈祥和善,印象中还有一个人,也是那个家里的,她却记不清那个人的模样,感觉上他很重要。
流苏睡眼惺忪,裹着被褥将整个人抱住,打开门缝将头探出去,外面寒冷的风雪就打在了她的脸上。
刚好福大娘在院子前扫雪,流苏问:“大娘,外面是怎么回事?”
福大娘愣了一下,兴许是对这位王妃如此举动感到惊讶,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女子,竟然裹着个被子就出来的,而且还是堂堂睿王妃,被外人知道了定笑掉大牙。
大娘急忙放下手中扫把,将流苏推进屋子里,给她找了棉衣出来伺候她穿上。
“娘娘,外面响起的是凯旋之音,据说欧阳将军今日班师回朝,这次在边境大战紫云国的大将,敌方再也不敢来战了。”福大娘说的兴奋,作为东陵国的百姓,打胜仗这种事让她们兴奋。
流苏不是东陵的,也不是这个世界的,根本无感这些打战之事
“欧阳将军就是欧阳明珠的爹?”她听过欧阳明珠是将军之女。
“是。”
“哦,我知道了,您去忙吧。”流苏若有所思。
一上午,流苏都未见龙天睿的身影,现在虽然他智商拿回来了,但腿却是残废了,皇帝允许他不用参与朝政,只要在家好好休养就是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才见了踪影,桌上又换上素菜,流苏虽然吃着,但有些食不知味。
龙天睿看了她一眼,说:“今夜皇宫举行宴会,你同我一起前去。”
“能不去吗?”她不想去那是非之地,貌似每次都没好下场。
还有,她特别的不想要见到太子龙天擎,还有这次是欧阳明珠的爹回来了,肯定已经知晓了煜大哥之前为她做的事情,哪一个岳丈能够容忍自己的女婿不爱自己女儿,而如此执着于其他女子,想来就怕怕,还是不去为妙。
“不行,若你不去,那你不想见到你宝贝的弦阳郡主了吗?本王给你一个机会,今晚再见她一次。”龙天睿抛出了最诱人的橄榄枝。
流苏这个没骨气的家伙,为了弦阳这个好友,死也豁出去了。
于是,像是去英雄就义般,她哭着一张小脸说:“我去。”
龙天睿只是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看透,这个女人知道的秘密太多,他不知,最后该留,还是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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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盛装打扮,流苏随龙天睿穿了同一色的紫色华服,龙天睿完全天生的衣服架子,稍一打扮简直能够成为万花楼的头牌,帅翻了,美呆了,这让女人们情何以堪啊。
不过让女人对他退避三舍的就是他拄着拐杖的瘸腿,大家都背后议论着,不敢靠近他。
“你以前都是这副模样吗?”流苏好奇,这进了皇宫不能马车进去,流苏就搀扶着龙天睿,在深一脚浅一脚的积雪里前进。
“什么模样?”龙天睿虽然不喜她这样,但还是接受了,心中并不是很排斥。
“冷漠冷酷冷血……嗯……反正就是你太傲娇了,王爷。”
龙天睿无语,只得沉默的继续前进。
“你的脚不会有事吧?走那么多路。”宫门口距离宫殿还是挺远的,大概要不行半个小时左右。
流苏是没事,就是担心他这条腿,上次被自己不小心一提都出血了。
“无碍。”龙天睿淡淡的侧目看了她一眼。
只见流苏费力的用自己小小的身体,努力的想要将他搀扶起来,却因此额头都出了汗,这寒冷的冬日里,她竟然都出汗了,可想而知有多辛苦。
这一个下午的夕阳,一个较小的女子,在大雪中费力的搀扶比她高一个头的男子,那辛苦却坚定的模样,在龙天睿的这一生中,永远都记忆在脑海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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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宴殿中。
流苏和龙天睿的到来引起许多人的目光,早到的太子和煜王同时投来目光,都是在流苏身上的。
流苏今日一袭紫色的罗裙,外面披着透明色的纱衣,将原本有些夺人的紫色稀释了点,高贵而又不显眼,让在场的许多男子都侧目为止倾心。
只是将矛头对准她的人太多,今日就算她穿个布衣过来,也会有麻烦,流苏自知,所以才精心打扮一番,何必苦了自己呢。
“你先坐吧,我去趟茅厕。”流苏坐了一会儿看人还没来,实在憋不住就禀报龙天睿了。
龙天睿点点头应允了。
所以说,人倒霉起来就是喝水都塞牙缝。
流苏就是这么倒霉的在古代的厕所附近碰到了云琉璃和弦阳。
她从不知道,弦阳什么时候跟自己的好姐姐有交情了,而且云琉璃那一脸得意的嘴脸,真让人恶心外加担心,恶心云琉璃,担心弦阳。
“弦阳,我有话同你说。”流苏低下了口气,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她一直以最低的姿态对这女子。
或许是之前失去过,所以现在特别珍惜,以至于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个多么骄傲的人。
“云流苏,跟你说话,我自己都觉得恶心。”弦阳不屑的藐视她,话语和表情都变了,不是以前那个天真爽朗的女孩了。
“弦阳,我知道之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没跟你说清楚真相,但请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流苏真切的说。
弦阳却冷哼一声,怒斥道:“云流苏,你凭什么直呼本郡主的名字,只是一个不要脸的庶女,凭着那下贱的手段嫁给睿哥哥,我恨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不是你想的那样。”流苏心痛,为她,她没想到昔日的好友会变成如今这样。
“不是我想的这样那是哪样?你嫁给睿哥哥难道不是事实吗?我以前难道没有跟你说过我喜欢睿哥哥吗?我那么的喜欢他,你明明都心知肚明,却还是嫁给他,你这下贱的女人。”弦阳郡主一脸的扭曲恨意。
流苏很是诧异,她竟然骂她是下贱的女人,心里某个地方在滴血。
可能因为太伤心,可能因为太失望,或者太心痛,她眼眶中含上了泪水,在众目睽睽之下没忍住,在云琉璃面前第一次暴露自己的脆弱。
“既然你那么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流苏低下头,极力的隐藏自己的脆弱和难过。
“以后都别在本郡主面前出现,我恶心。”弦阳说完这句就拉着云琉璃走了。
云琉璃从始至终都未替她说过一句好话,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想来那些下贱的话也是她教的吧。
流苏现在只希望弦阳别误入歧途,这世间很可怕,因为一些事情,很有可能导致一个善良的少女变成另一种人人都厌恶的坏女人。
他们走后,流苏站在原地想要哭,可在皇宫中又不能,强忍着。
不知道什么声音,竟然在寂静了的此处响起,刚才不是没有人吗?
流苏转过身,竟然见到旁边一男子坐在树上,那人的脸她认得。
“冷绝杀,你什么时候来的?”流苏的眼泪倒回了眼眶里,对于这个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家伙习以为常了。
“刚才真是看了一出好戏,你说我是什么时候来的?”
流苏额头一层汗,既然被看到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段时间去哪里了?”她问。
“去做我的杀人魔头该做的事情了。”
“那怎么回来了?”
“这里有我需要做的任务,自然就回来了。”
流苏开玩笑着说道:“你这次杀人的任务不会是我吧。”
“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