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呢?”严意看着眼前的阿墨,问。
“快了,姐姐。”
这个小墨时年叫她姐姐时,声音好好听,又甜又可爱。
“你知道我是谁吗?”她想让他多叫自己几声姐姐,偏偏又不好意思开口。
“我当然知道,姐姐是长大后的严意,我出现在这里,是想帮助姐姐找回自己以前的记忆。”阿墨停下脚步,拉开了通往天台的门。
门一开,严意就来到了一座开满满天星的山坡上,她看见一个小女孩穿着洁白的裙子,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就像一只轻盈的蝴蝶,也像是一个易碎的美梦。
一片冰冷的雪花落在她的手上,严意眨了一下眼睛,面前的场景突然变了,她看见了自己跪在地上,墨时年紧紧的抱着她,他们一起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画面又换了,这次她看见满身伤的墨时年背着自己,不停的往前跑,像是在逃命……
她看见的,都是关于她和墨时年的往事,悠悠扬扬的琴声唤醒了她内心深处的记忆,严意头痛欲裂,大脑一时之间竟然接受不了这么多的回忆。
“啊——”好难受,她尖叫一声后,晕倒在地。
无数回忆就像决堤的洪水,凶猛的朝她涌来,避无可避。
“意宝,小念,还有小泽,你们想回老家吗?回到父亲的故乡,去替母亲去见见奶奶。”云知意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毛毯,看着站在面前的三个孩子。
风吹草动,树叶沙沙响。
一片绿油油的树叶落在云知意的腿上盖着的毛毯上,就像她的笑容一样温柔。
记忆里的母亲温婉清丽,知书达理,一颦一笑都像是从古诗书画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又不失江南女子的娇柔。
明晃晃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落在地上,斑驳陆离。
“母亲,你去过爷爷奶奶住的地方吗?”严意蹲在轮椅旁,胳膊枕在轮椅的扶手上,托腮看着她。
母亲摇了摇头,“没有,意宝能替我去一趟吗?回来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你遇见的人和风景。”
“好!”严意爽快的回答。
云知意揉了揉她的头,“意宝真乖。”
严意眯着眼睛,就像小猫一样享受着惬意的下午时光。
“小泽,你呢?”云知意转头看向坐在树下,靠在树干上看书的严成泽。
“我没问题。”回次老家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学习而已。
“那小念呢?”云知意又看向了另一边。
严念坐在地上,在玩弄着芭比娃娃,她的头后戴着一个蕾丝边的蝴蝶结,穿着红裙子,精致的脸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真人版的芭比娃娃,“不要,我要留在这里陪着母亲,才不要去又远又穷的小镇子。”
“你不想见爷爷奶奶吗?”云知意知道这个小女儿有些娇气,吃不了苦。
“我又不认识他们,为什么想见?”严念拿着芭比娃娃站起来,拉着女仆的手走了。
几天后,下午,出发前。
“东西都带齐了吗?”云知意站在门口,看着站在汽车旁边的严意和严成泽。
几个佣人们把大大小小的行李箱装进汽车的后备箱里,忙来忙去。
严意点头,上车前,她用力的挥了挥手,“母亲再见!”
“嗯,两个月后见。”云知意轻轻的笑着,目送着汽车离开。
有小泽陪着意宝,她也就放心了。
1999年,暑假。
严意和严成泽坐了一天一夜的绿皮火车,才到达目的地。
在严意的童年记忆中,有一个暑假是在爷爷奶奶的家里过的。
爷爷奶奶住的地方是一个小镇,是一个青瓦白墙,依山傍水的古朴小镇,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清水镇,也就是在这个镇子上严意遇见了一生中对她最重要的人。
她和墨时年就是在这里相遇的。
1999年七月份,几辆豪车相续开进了这座小镇,那个年代镇上的人没几个人见过豪车。
只见几辆车的周围围观了很多人,都是些来看热闹的本地人。
初来乍到的严意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一下车就迫不及待跑到了门前的小溪边,把手伸进去竟然有几条红色的小鱼啄她的手,痒痒的,严意顿时笑出了声。
不远处的严成泽正在帮司机搬东西,视线时不时往严意的方向看上几眼,担心她跑远处遇见危险。
这时路边的一群白天鹅吸引了严意的眼球,没见过天鹅的严意对眼前洁白的动物充满了好奇心。
严意走上了前,小手放在了正在吃东西的天鹅的羽毛上,那只天鹅明显受了惊吓,猛地抬起了头,严意顿时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却没想到踩到了后面天鹅的掌,那只天鹅直起脖颈竟然快比严意高,严意有些怕了,想离开这里,但却被一群大白鹅拦住去路,大白鹅扑棱着翅膀,伸长脖子逼近她,严意伸手赶它,大白鹅瞄准了她的手背,伸头探脑的迅速一啄,严意的手背顿时红了一大片,疼的直哭了起来,大白鹅见状,嘎嘎嘎的叫,呼唤同伴,将严意围了起来,以多欺少,趾高气扬。
远处的一棵枯萎的槐树树下,有一个小男孩想去帮她,却被严成泽抢先了一步,严成泽赶走了那群鹅子,把严意拉进屋。
“待在这里。”他说完后继续帮那些人帮东西。
奶奶刘氏很不待见她,说她是个疯丫头,没有一点女生样,没给她一个好眼色,倒是爷爷很喜欢她。
哥哥自从来了以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天只知道看书学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活得像一个古代待字闺阁中的少女一样。
严意很无聊,她精力旺盛,一心想去外面玩,可奶奶偏偏不让她出门,说一个女孩家家的,整天乱疯,成何体统。
严意很苦恼,来了一个星期了,连这里的一个外人都没认识,这一天奶奶去集市上赶集,严意偷偷摸摸的溜了出去,关上大门后,严意大摇大摆的走在青石小路上。
嗯,还是外面好玩,待在家里太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