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意觉得自己的身体很沉,溺水的恐怖感蔓延到全身,她很难受,额头冒出了很多汗,大脑在不断挣扎着,想要从噩梦中醒来,有什么东西在无声中流逝着,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严意不知道那是什么,她不想这样,“唔”严意小声呻吟着,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心就像是空了一角,她全身冰凉,只有手指握着一丝温暖,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抓着他的手,因为她知道,他就要离开了。
“别走……”
眼泪越流越多,浑身的痛感又加重了几分,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他的手,无论她如何挣扎,她始终不能从噩梦中醒过来。
意识模糊不清时,有一个温暖干燥的手替她擦掉了泪水,动作轻柔又缱绻。
“睡吧,醒来后就一切都会好的。”
她听到了布料的摩擦声,接着是一道轻微的气流波动,只一霎那便消失无迹可寻。
那抹温暖一寸一寸的离开了她,最后什么都没有留下。
严意的表情恢复了平静,他的离开,湮灭了她所有的感情,也带走了她所有的伤痛,有关于他一切的记忆。
这是他的选择,没有人能让改变主意,决定这一切的人,是他。
翌日中午。
“喵~”
严意缓缓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大片耀目的阳光,明晃晃的,让她睁不开眼,一条尾巴扫过严意的手腕,严意抬起手,摸到了巧克力的脑袋。
她侧目,身旁空荡荡的,除了家具,什么都没有。
严意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她的动作一顿,然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手,她为什么要做出刚才的举到,她的头明明一点都不疼,莫名其妙的,真的好奇怪。
那是属于这副身体的记忆,有些事情脑子忘记了,但身体却还记得。
严意穿着拖鞋下床,她走到了卫生间里,看着洗手台上的镜子里的自己,眼角很红,还有一条不长不短的划痕,严意的手指抚摸着自己的眼角,这是什么?她的记忆很混乱,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几天前发生的种种往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身上有这么多伤痕?
镜子里的严意倏地睁大眼睛,她记起来了,她好像被一群人绑架到废弃工厂里,后来陆安救了她,还为她挡了一颗子弹,子弹?严意拍案而起,焦急的往客厅里走,陆安有生命危险!她要去找他。
给巧克力倒完水和猫粮后,她打算去找陆安,没有手机,这让她很困难,她不知道陆安现在在哪里?是否还活着?
严意抬眸看见了大门后面贴着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八个字。
[陆安在市中心医院。]
严意疑惑的撕下纸条,这是谁给她留下来的?
严意没有时间想太多,她拿着经常随身携带着的单肩包跑出了小区大门,拦一辆出租车,去市中心医院。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陆安没有死,他可能受了很严重的伤。
她要去照料他。
严意跑到了医院里的前台,护士告诉她,病人在住院部,包括所在楼层。
严意又慌慌张张的跑到医院综合楼后面的住院部,她来不及看两旁的风景,直奔住院楼,说来很奇怪,她明明没有来过这个医院的住院部,却清晰的知道住院楼在那里,就好像去过很多次。
夏末的阳光还是一如既往的炙热躁动,蝉鸣声起起伏伏,小路上的人来来往往,形形色色,接踵而至。
每个人都在忙着不同的事,也有人静下心来欣赏着四周的风景。
“先生,你的伤很严重,确定不留下来住院多观察几天?”一个护士搀扶着一个少年,他走的很慢,护士耐心的扶着他的胳膊,往着医院大门的方向走去。
“不,谢谢你的好意。”言简意赅,是墨时年一贯作风,他总是惜字如金,不愿意和他人多说。
他冷漠而强大,成熟而克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他做朋友的人,一定能得到很多好处,无数陌生人想接近他,但都以失败告终,无一例外。
没有人能看得透墨时年,他心思缜密,待人处事疏离又冷淡,看似平常,和普通人别无二致,实则他将自己的一切隐藏的完美至极。
至于是什么,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有别的人知道。
当严意从他前面跑过来的时候,墨时年停下脚步,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出现了一丝别的情绪,他的视线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霎,片刻之后他离开了这个医院。
毫无疑问,那张纸条是他留下来的,他亲手把她推向了别的男生。
他不会后悔的。
时间在往前行走,逐渐的步入正轨。
“安安!”严意推开了陆安所在的那间病房的门,风风火火的走了进去。
盘着腿坐在病床上正在削苹果皮的陆安被吓得一激灵,然后睁着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走过来的严意,呆若木鸡。
严意夺走了他手里拿着的苹果和水果刀,然后把它们放在桌子上,双手按着陆安的肩,让他躺在床上,“病人要好好养伤。”见陆安听话的躺着不反抗,严意收回手,坐在床沿旁的凳子上,拿起苹果,边削皮边说:“这种事,交给我就行,你躺着别动,我来代劳。”
陆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严意来看他了,他的心情很好,一瞬间就像有无数烟花在他脑海里绽放,心跳加速,无法冷静。
陆安搓了搓手,心里乐开了花,“你怎么来了?”
严意低头削苹果,没在看他,“我不能来看望你吗?”
陆安手忙脚乱,慌慌张张的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严意抬头,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我今天不来,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你在这里住院?”
陆安低头,躲避着她的视线,他在这里住院的事,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严意,他不想让她担心,只想治好病后平平安安的出现在她面前。
“严意,我不想让你……”
陆安的话还没说完,严意就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