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雪这一回完全是躺在了床上,挣扎一阵,还要翻身起来,却给钟友诚死死地压住。
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在黎小雪的心头油然而生,比起之前对钟友诚的无奈甚至鄙视,反感得,都更加厉害:“你起来!你离我远点儿!”
“我还要再告诉你几句话。”钟友诚执意着,只要黎小雪彻底地明白他的道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这,是一首歌里面唱的,实实在在,道出了人世的常情。如果,你仅仅是看到了世界里的精彩,被一些人所谓的善意的教化所蒙蔽,你的生命终将是一片狼藉。只有我,真正爱着你的我,才会和你吐露实情,让你对周遭的事物有一个更为清醒的认知。你的善良,或者也是听从了什么世上好人多的荒谬的言语。你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情意有多么地稀薄,你不知道一张张面具下的真实面孔,你不知道整日里看着友善的人,安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心。就算,这世间真的是好人多,你是不是也想过,一百个人当中,有九十九个好人,也不足以成全你什么,可,只要有一个坏人,就可以毁了你的一切!也好像走路。一失足成千古恨。一千步,一万步走好了,未必登峰造极,而一步没有走好,就可以掉进万丈深渊。”
按照钟友诚这样的逻辑,一定说黎小雪走错了哪一步的话,像很多人所以为的,就是在钟友诚这一步上走错了。
黎小雪却说:“我宁可掉进万丈的深渊,也不受你这样的摆布!你再不松开我的话,我会让你永远都见不到我!”
“我如果还任由着你的话,我就算一生一世地和你在一起,也只会是貌合神离。对不起,我无心伤害你一分一毫,可我只是这样地纵着你,结果只会把你给害了。我的良苦用心,总有一天,我相信,你会明白的!”钟友诚说着,按着黎小雪的手腕,竟骑在了黎小雪的身上。
黎小雪只觉得自己给一套刑具禁锢着,难受异常,徒劳地,又挣了几下,忿然地,又问:“你还要怎么样?”
钟友诚倒不吭声,使足了力气,先把黎小雪的两只手扳到了床头,又在床单上“哧啦”地扯下了一条布来,在黎小雪的手腕上绕了几下,就和床头的一根木楞绑在了一起。
黎小雪又奋力地挣了几下,直挣得两只手腕勒出了血红的几道印子,才一声声地喘着,停了下来:“钟友诚,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当我,我是什么了?”
钟友诚“制服”了黎小雪,也跑了马拉松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说:“我这也是,是迫不得已,没有办法的办法。”
“我今天算是认清了你了!”黎小雪还含着泪水的眸子,透出了极度的怨恨。
“你不用这样说,也不用拿这样的目光来看着我。现在,你可能对我这样的做法不以为然,但,我还是和刚才一样的话,不久的将来,你总会明白我对你的良苦用心。你也不要乱动,等我回来,我就松开你。”钟友诚说着,从黎小雪的身上下来,走到房门跟前,又猛然站了下来。
黎小雪一直拿眼睛盯着钟友诚,见钟友诚又停下了脚,一颗心,又扑通扑通地,跳得快了许多。
她不敢奢望钟友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又良心发现,尽管,这样的想法,确确实实也在她的脑子里闪现了一下。
她不知道钟友诚又要说什么,或者,干什么。而不管钟友诚说或干什么,在她觉得,就只能给她构成伤害。
钟友诚站了大概有三五秒钟的工夫,又回过了身,带着几分的愧疚一样,和黎小雪说:“小雪,你还没有吃东西呢。”
这样的一句话,不知道怎么,就让黎小雪觉出了一些的惊悚。
黎小雪把身体在床面蹭了几下,想和自己眼中的男人尽可能地产生更远一些的距离。
钟友诚或者是没有看出来,或者是看出来,而并没有在意,又走到墙角,打开锅盖,再看里面的面条时,几乎,就坨成了一个面团。
钟友诚叹息着向锅里摇了摇头,一面盛出了一碗来,一面还和黎小雪说着:“没办法,对付着吃点儿吧。”
黎小雪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吃东西,便要拒绝,想到这样或者可以让钟友诚把自己的手腕松开,也就没有吭声。
钟友诚把面端到黎小雪的跟前,倒又怔了一下,好像,对黎小雪给捆住了手腕,感到了极度的震惊。
“来,我喂你吃。”钟友诚微笑地说着,就坐在了床边。
“我不吃!”黎小雪到底还是这么叫了一声。
“不吃饭,怎么行?你看看你,都瘦了。”钟友诚爱怜地怨着,就夹了一块儿面,递到黎小雪的嘴旁。
黎小雪把脸扭向了一边。
“你这样,可怎么让我出这个门呢?”钟友诚又抱怨着。
黎小雪把眼珠转到了眼角,瞅了钟友诚一下,又合上了眼睛。
“吃点儿吧。昨天就没有怎么吃东西吧?”钟友诚说着,又把面往黎小雪的嘴边递了过去。
黎小雪再躲不开,只把头厌烦地晃起了头,钟友诚夹着的面块儿,到底给甩到了枕边。
“小雪!”钟友诚把碗筷墩在了桌上,不快地说,“我真的不知道,你究竟还让我怎么样!我不出去赚钱,你嫌我,我这就要出去找活儿干了,好歹,你也给我一些安心啊!我人在外面,心还要想着你这里,怎么能把活儿干好?”
黎小雪莫名其妙:“我嫌你?我什么时候嫌你了?我可说过一定要你出去找活儿干吗?”
钟友诚又一脸的苦楚:“你是没有这样要求过我,可,你这一件件事情做的,嘴上虽然不说,心里面也一定对于我一直没能有一份工作,存在着想法的。”
“是你太过于敏感,你才会这样说!也是因为你总是这样地想着问题,很多的事情,我才会选择隐瞒你!”黎小雪郑重地说。
“说来说去,又是我的不是!你这不是嫌我,又是什么?我这就走,这就去干活儿挣钱。我就是要你看一看,我钟友诚是不是真心就想着吃你的软饭!”钟友诚说了,夺门出去之后,又把门使劲儿地摔了一下。
黎小雪给“咣当”的摔门声吓了一跳,听着钟友诚“噔噔噔”地去远,又把捆在床头的手腕挣了几下,酸楚的泪就纵横。
“为什么?为什么就会是这个样子?”这样的问,再一次在她的心头发出,而她,也只是哭得更加厉害,问题的答案,依然没有任何的探究。
她现在想得最多的,还是耽误了剧组之后的结果。
就这样,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一串熟悉的脚步声传来之后,房门给敲响了。
黎小雪知道是曹莹莹,得了救星一样,还没有说出什么,摆动着身子,先把床面弄得“吱吱”直响。
“小雪!小雪!”没能敲开门,却也听见了床板的声音的曹莹莹,感觉到了什么不妙一样,叫了起来。
“莹莹!莹莹!我给捆在床上了!”黎小雪终于发出了求救的声音。
曹莹莹把门咣当了两下,又急又气:“那犊子呢?”
“他,他出去了。”黎小雪简单地回答着,声音里带着抽泣。
“混蛋!”曹莹莹又骂了一声,更怨起了黎小雪,“我是怎么和你说的?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事到如今,其实,也都是你自作自受!”
“莹莹,”黎小雪已经顾不得太多,“你赶紧想个办法让我出去啊!剧组那边还有戏呢!”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曹莹莹这样的话,像是说给黎小雪,也像是说给自己,正手足无措,刚好,就在墙上看到了开锁的小广告,眼前一亮:“你等一等,我找一个开锁的来。”
“那就快点儿吧!”黎小雪催促着。
“有你更急的时候呢!”曹莹莹不耐烦地说着,拿出手机,照着广告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房门锁开,曹莹莹一个箭步,就到了黎小雪跟前。看着黎小雪受虐一样,给捆在床头,枕上还有一块儿腌臜的面团,顿时,就气鼓了肚子,只是,也并没想找出钟友诚来,倒想先给黎小雪一些“教训”。
黎小雪却只急着去剧组,和曹莹莹哀求着一样:“快!快给我松开啊!”
曹莹莹才把手伸出了一些,又缩了回来,一脸的正色,问黎小雪:“凭什么?”
黎小雪情知曹莹莹还和自己怄着气:“莹莹!快别闹了!”
“谁跟你闹了?”曹莹莹忿忿地质问了,又冷嘲热讽起来,“多好啊。多舒服啊。不多多地享用,也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了。我干什么就做那么样的一个费力不讨好的主?这里面的一切,又和我有什么关系?老话说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都说了多少遍,再不管你们的事情,我怎么就那样地没有个深沉,一定要讨人嫌呢?”
“莹莹!你想说想骂,我再给你时间,任由着你来数落。你赶快把我放开,剧组那边打电话过来找我半天了!”黎小雪又着急地说。
“说到电话,我倒还想问你。”曹莹莹又把脸板了起来,“好好的,干什么就关了机?你知道不知道,我都惦记了你一宿了!我就怕你出了什么事儿,你却成心地叫人着急!”
“莹莹!”黎小雪一脸的无辜,“你往地下瞅。”
曹莹莹白了黎小雪一眼,才低下头瞅了一眼,就看见了横尸于地面的手机,眉头直皱了起来:“黎小雪,你们还能闹到什么样子?”
“莹莹,”黎小雪还是求着,“有什么话,我们慢慢再说,你还是把我的手松开了吧!”
“我真是服了你!”曹莹莹又没好气地说着,到底,把捆着黎小雪手腕的布条松了开。
黎小雪得了脱,也只揉了揉勒得红肿的手腕,起了身,就往外跑。
曹莹莹还想再问些什么,见黎小雪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一面追,一面还气哼哼地问着:“黎小雪!哪里有肉包子等着你去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