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雪满脸地慌张，和曹莹莹一个劲儿地摆起了手。
曹莹莹会意，本能着起了身，又走开了一些，才接起了电话。
李君浩和曹莹莹问了一声好之后，迫不及待一样，就说：“黎小姐的电话又关了机，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系到她？”
李君浩从曹莹莹手机的听筒里传出来的声音，黎小雪也完全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曹莹莹又瞅了黎小雪一眼，见黎小雪的手摆得更加厉害，就把话筒更贴近了自己的嘴巴，有些歉意地说：“我想，我只能让你失望了。她也就这一个号，那边既然是关着机，你打不通，我马上也没有什么办法。”
“你可以把她的住址告诉我吗？”李君浩仍旧急切着，又问。
“这个……，”曹莹莹犹豫了一下，又见黎小雪紧张得鼻子眼睛都要挤到了一处，和李君浩就说，“我真的也想帮你，可，没有得到人家许可，我就把人家的地址告诉了你，恐怕，是不太好吧。”
“那……”如果和李君浩面对面地对话，曹莹莹应该可以看到李君浩的愧疚颜色了，“不知道曹小姐是不是有时间，可以帮我找一下黎小姐呢？”
“这个……”曹莹莹又为难着，“我现在实在也不很方便。你找她，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李君浩那边停顿了有十几秒钟的工夫，才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太着急的事情。只是，和黎小姐约好了，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的。曹小姐如果见着黎小姐的话，你只让她给回个电话，就可以了。”
又听李君浩说着和黎小雪有约的话，曹莹莹禁不住又看了一眼黎小雪，之后，替黎小雪圆着说：“她其实也从来都不会爽约的。她可能是手机没有电，关机了，自己还不知道呢。这样的事儿，她也有过几回了。你的事情果真紧急的话，我这也可以过去一趟。”
“就不这么麻烦你了。”李君浩赶忙地说着，又问起曹莹莹，“曹小姐，有一句话，我可能也不好问，只是，这话一直在我的肚子里憋着，实在是想和曹小姐说上一说。”
“你说。”曹莹莹预见了什么八卦一样，这一声，答应得倒十分地痛快。
“我想问曹小姐的是，黎小姐到底有什么难处。”李君浩的声音里，满满的诚恳。
曹莹莹见李君浩又关心起黎小雪的“生活”来，倒是想问李君浩是不是看上了黎小雪，冲着黎小雪坏坏地一笑，和李君浩又说：“这个嘛，到底涉及人家的**，我也不好就和你说吧？”
“我确实是不应该问这样的问题。”李君浩极其地认真，“只是，一方面，我也真的想帮到黎小姐，另一方面，黎小姐的情绪一直都不对，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她的开导。”
曹莹莹瞅着黎小雪，乐了：“李助理，恕我冒昧，我怎么就觉得，帮助和开导一个模特儿，并非你分内的事情呢？”
“我，”李君浩的声音，明显地少了一些底气，“我实在是觉得，觉得黎小姐很合适做模特儿，所以我，我其实是想在这上面给她一定的帮助。”
李君浩说这话的时候，曹莹莹已经把自己的手机冲向了黎小雪。
黎小雪心里面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一种滋味儿，倒只想把曹莹莹的手机抢过来，扔到九霄云外。
曹莹莹拿着几近夸张的口型，问黎小雪要不要告诉给李君浩。
黎小雪狠狠地瞪了曹莹莹一眼，把脸扭向了一旁。
曹莹莹又是一笑，把手机又贴回到自己的脸庞，还是为难地说：“不好意思。我其实也知道你的一片好心，但，这样的话，我真的不好和你讲的。”
“我也并没有其它的意思！”李君浩强调着说。
“有没有其它的意思，我比你都更清楚！”曹莹莹心里面说着，带了几分的愧疚，说：“我当然知道你完全出于好心。作为小雪的朋友，我也希望有人可以帮她一把。但，你也应该换在我这样的角度来想一想。特别对一个异性，我实在不好把小雪的情况和你说出来。”
李君浩那边，终于有了一些泄气的声音：“既然是这么着，好吧。只是，我的立场还是想给黎小雪尽可能的帮助。”
“你是个好人。”曹莹莹赞赏着说。
李君浩倒好像把曹莹莹的话当成了一种调侃，无奈地一笑：“曹小姐过奖了。”
“我可是由心而发的！”曹莹莹说得信誓旦旦。
“谢谢你。”李君浩正经儿地道了一声谢之后，又特别地提醒，“你见着了黎小姐，一定记得让她给我打电话。”
“没问题。”曹莹莹答应着，又话了一声别，就挂断了电话。
黎小雪看着两个人的电话终于算是打完了，长长地，就吐了一口气。
“怎么，”曹莹莹三两步，转到黎小雪的面前，举着手机，来回地摆着，开着一些玩笑似的，又问黎小雪，“约着人家给你打电话，干什么呢？”
黎小雪又白了曹莹莹一眼：“又能干什么？拍照罢了。”
“哦，”曹莹莹恍然大悟了一般，点了点头，说，“原来如此。”
“阴阳怪气！”黎小雪没好气地说。
“阴阳怪气？我刚刚打电话的时候，你怎么没有这样说？你那时还觉得我阴阳怪气的，我也好把电话交给了你，让你和他正正经经地说！”曹莹莹抱怨着，倒再一次地醒悟了一般，正色地，又和黎小雪说：“不对啊！拍个照而已，你干什么就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这样躲躲藏藏的呢？”
黎小雪指了指自己红肿的眼睛：“我这个样子，又怎么去拍照片呢？”
“这倒也是。”曹莹莹点头说着，又禁不住地问，“就是为了躲着不拍照片，你就把自己的手机给关掉了？你这，这也太过于小心了吧？”
黎小雪叫曹莹莹又说得不耐烦起来：“谁又为着这个关机了？肯定，又是没电了。”
曹莹莹倒也没有怎么介意黎小雪这样的态度，认真地，又说：“话是这样说，可人家一打电话，就关着机，总也免不了给人家误解的。最好，你还是尽快地给人家回一个电话。”
听了曹莹莹这么严肃的声音，黎小雪直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一点儿力气的肩膀，又压上了一块儿巨大的石头。
没有了肚子里面，她一直寄予着希望的孩子，眼下里这么繁杂的生活，她真的不想再那么拼力地去面对了。
看着黎小雪似乎有些懒待的样子，曹莹莹又耐着性子，说：“我知道你现在没什么心情，但，很多的事情，还是要继续下去的。特别，你这方面刚刚才起步，各式各样的关系，你还应该尽力地去维护好。这，对现在的你确实很不容易，但，就是生活里所谓的无奈吧。不光是你，很多人在很多事情上，真的都由不得自己的。”
“莹莹，”黎小雪低着声音，像是有气无力一般，“实话和你说，我真的不打算再做下去了。”
曹莹莹不觉得黎小雪这样的打算有什么奇怪的，没有肖子俊在其中，她甚至也认可黎小雪的想法，可现在，她哪里还会让黎小雪再退出半步，摇了摇头，郑重地，和黎小雪说：“小雪，你真没的选择。”
“可我已经想好了。”黎小雪坚定地说。
曹莹莹还摇着头：“就这么短短的一宿，你想好了？”
黎小雪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一宿看似短暂，其实十分地漫长。我不仅想好了这件事情，所有的，也都想好了。”
曹莹莹紧紧地锁住了眉头：“画展也不办了吗？”
黎小雪的脸上又掠过了几分的忧伤，喃喃地，说了出来：“不办了。”
曹莹莹抓住了黎小雪的一只肩膀：“是不是，你也打算离开钟友诚了？”
黎小雪又从曹莹莹的嘴里听到了自己实在不想再去面对的这个名字，微微地，就合上了眼睛，睡着了一样。
“小雪！”曹莹莹痛心地叫了黎小雪一声，晃着黎小雪的肩膀，想黎小雪“醒”来。
黎小雪给晃了一阵之后，只又流淌下一颗眼泪。
“你还可以听我说话吗？”曹莹莹又问着。
仍不作声的黎小雪，身子忽然就给身体里的一股气流猛烈地震荡了一般，泪水又有些纵横。
曹莹莹的心也好像给什么硬生生地搅了，伴着黎小雪，也洒下了泪来：“小雪，我知道你心里面的苦，可，谁又完全是无忧无虑的呢？或者，生活对你有更多的不公，但，一直以来，你黎小雪也都是微笑着走过来的。这一回的打击，也确实是更大了些，你产生这样的想法，也一点儿不为过。但你真的就可以这样下去吗？你难道还想这样终日以泪洗面吗？你不能，你不可以。你这样，不说别人，伯母可怎么办？伯母含辛茹苦地把你养大，一天的福也都没有享过你的呢，你倒是这个样子，可让她老人家怎么是好呢？”
只听曹莹莹又提到了黎母，黎小雪就已经痛断了肝肠，再听得黎母大半辈子的不容易，更是万箭穿心。
“还有，”曹莹莹稍微地迟疑了一下，还是说，“还有韩海涛。可能，我真的不应该在你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但，你们到底也算是交往过一场，你是不是也应该考虑一下他的感受呢？你也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出了这样的事儿，昨晚医院里你也看到了，他整个儿的人，都要崩溃了一样。而他再知道你因为这一件事情而一蹶不振，你又让他怎么过得了这一个坎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