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母问了曹莹莹一些出差在外面的话,曹莹莹一一都编了谎言搪塞了过去。
“要我说呀,人家小吴可真是个好孩子。”曹母不失时机地,又夸起了吴非,“你不在家的这几天,小吴时不时地就过来陪我一会儿。他怕我闷,特意地,又拿来了一些养生方面的书给我看呢。”
“养生?”曹莹莹不以为然地说,“什么时候,您老又关注起养生来了?”
曹母瞪了曹莹莹一眼:“怎么,我想多活几年,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吗?”
“高兴。怎么不高兴?只是,您真有心于此道的话,我倒还可以给您一个非常好的建议。”曹莹莹乐着说。
“什么?”曹母信以为真似的,认真地问。
曹莹莹也一脸的认真:“说来,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从今往后,再少管我的事儿!”
“我真就是一口气没上来的话,”曹母气哼哼地说,“也是拜你这话所赐!我顶烦的,也就是你这样的话,你倒时不时地,只拿这话在我耳边扇乎。少管你的事儿?我不管你的事儿,谁又管你的事儿?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妈我,还有哪一个实心实意地想着你好,为着你好?少管你的事儿?就这么着,还都没有管好了你呢!”
曹母的牢骚里,曹莹莹已经吐了几下的舌头了:“我说的,句句可都是至理名言,比您看多少的书都更管用!”
“你个孩崽子,来了这世上,就是不让我安生的……”曹母把话才说到了这里,就听得吴非的脚步声传了过来,赶忙,把剩下的话全收住了,又向曹莹莹使了一下眼色。
吴非的脚步声,曹莹莹虽然也并没有听过几回,但,也可以清晰地辨认了。
这是太有特点的一种脚步声,既有着老成,又有着力量,节奏感还尤其地强。像是经过特别的训练和包装的一样。
“怎么?”曹莹莹还满不在乎地问了曹母一声,吴非已经进了病房。
吴非手里还拿着厚厚的一本给曹母带来的书,见了曹莹莹,笑着问了一声好。
曹莹莹也只得和吴非打了一声招呼,再看吴非的脸,似乎,更多了几分的学究气。
“什么时候回来的?外面辛苦吗?”吴非又关切地问。
曹莹莹回答得平平淡淡:“这也才回来。”
“是啊是啊,”曹母在一旁帮着曹莹莹提着兴致,和吴非说,“我们家莹莹啊,工作上可得公司领导的器重了。经常地,就会给派到外地去出个差什么的。要说这女孩子啊,出门在外,是会辛苦一些的。我时常也和她说,别太累着自己。她还只说自己年轻,总要拼搏一些。她就是这样一个要强的人。打小,就不和谁认输。不过,我可也和她三令五申了,将来,有了人家,可不能再这么一个心思地只放到工作上了。女人嘛,还是应该以家庭为主。特别是这样出差的活儿,能不去,尽量就不去了吧。”
吴非笑着摇了摇头:“伯母,出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是这话吗?”一心只想着曹莹莹进了吴家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做起富太太的曹母,实在惊异吴非会有这样的想法,再看到一旁的曹莹莹偷笑着自己,有点儿不是滋味儿,却也不好在吴非面前表现出来,“反正,两个人如果能想到一块儿的话,也再好不过的。”
吴非显然也没有怎么在意曹母这时候的感受,只把书递给了曹母,又问了曹母的病。
曹母不过小小的伤风感冒,早也都好得一干二净,只是还不想这么就出院,和吴非就说:“再巩固巩固。”
“伯母,”吴非有些不解风情地说,“您如果觉得没什么大碍的话,我的意思,您还是回去养养更好一些。毕竟,回到家里,心情会更舒畅一些。”
“其实,妈,”曹莹莹又故意地将起了曹母的军,“我早也就说您,不过一个小小的感冒,在家里面吃两片药也就顶过去了,真的用不着住院的。”
“去去去!没人听你的!”曹母不高兴地说到,“你得了病的时候,你看我都急成了什么样子,怎么,到了我有病了,你就一点儿也都不当一回事儿啦?这还没用你给我出什么钱呢。将来,可还能指望你什么?”
“这有大夫呢,我们让人家评一评这个理儿!”曹莹莹不服气地说着,又极其客气地询问起吴非,“吴大夫,你说呢?”
吴非一笑:“莹莹,我是个大夫,这样的话,你可让我怎么说呢?”
听吴非这么直接地叫了自己的名字,曹莹莹心头就有了说不上来的一种难受。这个世界上,这么叫她的,除了至亲,男人之中,吴非还是头一个。
感觉上,她真的以为吴非硬生生地把她什么宝贵的东西抢去了一样。
这宝贵的东西,真的又可以看成是一种什么特权的话,这一种特权,当然只应该属于韩海涛。
而这样的特权,自然也不是吴非随便就给占有了的。不是曹母一再要“特批”,吴非倒希望这样的一种称呼,在他和曹莹莹浓情蜜意了的时候再形成。
吴非哪里会知道,他想要的这样的时候,不使出一些手段的话,只能是他的一场幻梦了。
吴非不知道,曹母却心知肚明,好言好语,才终于把“莹莹”这两个字让吴非欣然接受了。
曹母特别是听吴非叫出了“莹莹”来,又乐了:“还是小吴说话中人听。”
“说话中听?只中您的听吧。这是有您在跟前,不然的话,敢这么直截了当地喊我的名字,我早给他一些颜色了!”曹莹莹心里面不乐意地说着,又客气地问吴非,“吴大夫,听我妈说,你这几天给她讲了好些养生方面的知识,真的是谢谢你了。我倒还想问吴大夫一个问题,你说,养生最忌讳的,是不是生气呢?”
“可以这么说吧。”吴非点头回答。
“那,”曹莹莹又特别地看了一下曹母的脸色,接着才说,“我妈倒无缘无故地喜欢生一些的闲气,你说,要怎么才好呢?”
“这个……,”吴非实在也摸不透曹莹莹何以问出这样的话来,似有为难地,说,“实在,就要伯母好好地进行调节了。”
“我也和我妈说了,”曹莹莹煞有介事,“该不管的事儿,就不要再管了。可她,偏偏就什么都要插手。管不好的话,倒落得自己一肚子的气。”
“老人家也多是这个样子的。”吴非理解着说,“当然,可以少操上一些心,对健康也是非常有好处的。”
“妈,”曹莹莹狡黠地冲着曹母一笑,“这,可是人家大夫说的。我的话,您不当真,不乐意听,也就罢了,人家大夫说的,您可不能不理会啊。”
曹母心里头恨着,脸上却堆着笑,只和吴非说:“小吴,你见天地说你母亲想见我们家莹莹,这一回,她回来了,也有时间了,方便的时候,你就带着去认认门儿吧。”
就是真心的交往,哪里又有女孩子这么主动的?曹莹莹心里面这个气呀,吴非却已经恭恭敬敬地答应了曹母,他会尽快地安排时间。
这样,又说了一会儿的闲话,吴非还要去别的病房看看,就和曹莹莹母女道了别。
再就只有了曹莹莹和曹母的病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空气几乎都是凝结的。
一对儿母女相视着怄了一阵子的气之后,曹莹莹就来到了窗边,极目地,往外看了去。
“喂,你抻着这么长的脖子,又在看着什么?”曹母好像是在明知故问着。
“没看什么。”曹莹莹显然有着几分的失落,撅着嘴说。
“没看什么?”曹母冷冷地笑了一声,“你是谁?你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儿肉。你干什么,我会不知道?我实话告诉你吧,人家两天前已经出院了。”
“出院了?”在曹莹莹看来,韩老太太出院,好像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曹母又叹息了一声:“我没有说错你吧?”
曹莹莹瞥了曹母一眼,还撅着嘴,返回了身。
“莹莹啊,你怎么就认准了一门儿呢?我怎么就看不出,那个姓韩的,究竟有什么好的地方,迷你迷到了如此的地步?尤其,和人家小吴比起来,那可真是天壤之别啊!”曹母激烈地说着,又央求,“妈辛苦了这一辈子,真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期望,只想着你可以衣食无忧,过上好日子。莹莹,妈是不会害你的。你就听你妈这一回,别再惦记那个姓韩的小子了。他真的也不是你的菜。好好地,和人家小吴相处,真进得了吴家的门,给自己找了一个好的归宿的同时,更让你妈我安心了。你妈我真的哪一天闭上了眼睛,也不用再放心不下你了。”
“就算我不能和他好上,我也不可能和吴大夫交往。”曹莹莹低声地说。
曹莹莹的声音,虽然小得曹母勉强才可以听真,曹母还是害怕吴非也会听到,尽力地,往门外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吴非之后,才又难过地问:“为什么呢?吴大夫哪里不好吗?”
曹莹莹直言不讳:“我就是对他没有任何那一方面的感觉。”
“那是因为你心里面还揣着一个。你把那一个扔到一边,对吴大夫的感觉,也就会有了。”曹母正经儿地说。
曹母这话,听着,倒也好像和肖子俊的异曲同工。只是,一个以为韩海涛心里除了黎小雪,还放得下别的女人,一个以为她曹莹莹放下了韩海涛之后,就会接纳吴非。
而曹莹莹这时候的心就只有难过着,为她深爱的韩海涛难过着。也说不上怎么,她就觉得自己再难以见着自己爱着的男人了。
就好像韩海涛永远只能在心里面继续爱着黎小雪,她也只能在心里面继续地爱着韩海涛。
这,好像是一种早已经注定了的结局。在她开始步入这样的爱的征途,已经给老天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