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雪挣了两下,却没有挣开。
钟友诚见了,一脚就照着韩海涛的手踢了过去。
韩海涛的手才给踢开,又重新地把黎小雪的脚抓住,再给钟友诚踢开,再抓住,如此反复了五六回,韩海涛干脆就死死地抓住了黎小雪的脚脖子。
黎小雪在韩海涛的手给钟友诚踢开的瞬间,本可以躲了,但,她好像能感觉到韩海涛手里有着言说不尽的情思在向她传递着,就只钉子一样,没有动弹。
钟友诚只觉得韩海涛难缠得和胶皮糖一样,又气又躁,不住地往韩海涛手上踢。
韩海涛的手,简直就长在了黎小雪的脚脖子上,任由钟友诚怎样的踢,只是不肯撒开。
黎小雪几乎就听得到韩海涛手关节被钟友诚踢得“咔咔”作响,心直颤了起来,向钟友诚又求到:“钟友诚,让我和他说几句话吧。”
看着韩海涛的手已经血肉模糊,钟友诚心里也怯了几分,嘴里还说:“这样的家伙,还有什么好说的?”
黎小雪又哭到:“我只和他说最后的几句话!”
“好吧!”钟友诚看似勉强地答应了一声,就掐着腰,转过了身。
黎小雪看了一眼韩海涛的脸,痛楚地说:“韩海涛,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松手吧。”
韩海涛嗓子里又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后,红肿的眼睛里,就流下了泪水。
“如果,”黎小雪又说,“我有什么伤害了你的地方,我请你原谅我。今天的事儿,就算了,我还是乐意记住你对我的好。”
韩海涛费力地摇了摇头,因为过于的激动,身体还不住地起伏着。
“我会叫医生来,海涛,我们可能就是所说的有缘无份吧,还是,松手……”黎小雪话才说到这里,钟友诚已经不耐烦,直怨着黎小雪费话,回身一脚又踩在了韩海涛的虎口上。
韩海涛再坚持不住,到底,松开了自己心爱的人。
黎小雪又一阵心痛,不敢再看韩海涛一眼,头也不回地,大步就走。
钟友诚“哼哼”地向韩海涛又笑了两声,胜利者一样,把头一昂,转身而去。
韩海涛并没有在意钟友诚对自己的蔑视,艰难地,只看着黎小雪的越来越远的背影,直至目力不可及时,心口一痛,一口窝了许久似的鲜血,就止不住地喷了出来。
……
黎小雪为韩海涛打了急救电话之后,哪里敢这样回黎母的病房,就打算先回家换了衣服再来。
钟友诚一定要跟着。
也是念及到救自己于危难,黎小雪就没有太拒绝。
这样,乘着一辆计程车,黎小雪和钟友诚就回到了家。
这还是黎小雪头一次和钟友诚相伴着往家走。途中见着的邻里,都不由得向两个人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钟友诚先还觉得是黎小雪的男装和自己半脑袋的纱布并身上一股酒气的韩海涛的衣服让人这样看着他们,渐渐感到也不是,心中就有些吃不消。
黎小雪看在眼里,怕钟友诚再惹出什么事儿来,只死死地挽着钟友诚的胳膊,不知就里的人看了,没有理由不相信,这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这,难道就是莹莹所说的缘分吗?如果是的话,它竟可以让这样的事情难以抵抗地发生。一心相处的人,却劳燕分飞,无意一起的人,倒要缔结婚姻。还能,不叫人相信缘分这一说吗?”黎小雪心里想着,也不知道怎么,把钟友诚的胳膊挽得就越来越紧。
进了家门,黎小雪把钟友诚的上衣换了下来,钟友诚换下了韩海涛的之后,又问黎小雪如何处置。
黎小雪又看了看自己买给韩海涛的这一件已经不堪的上衣,半天,才平淡地说了一声:“扔了吧。”
钟友诚又叹息了一声,一面说白瞎了这么好的衣服,一面又说自己穿着,实在也不合身,就一只手掐着衣服的一角,一只手捏着自己的鼻子,出了门,扔进了垃圾箱。
黎小雪一直看着钟友诚出去,百感交集。
不是钟友诚在,黎小雪真想好好地洗上一个澡。
钟友诚很快就返了回来,情不自禁地,就拿两只眼睛端详起黎小雪家的摆设来。
两个女人的居室,很快就让钟友诚这样的自负异禀的天才艺术家看出了“问题”,一会儿说沙发的位置不对,一会儿又说窗帘的颜色不搭。
黎小雪没有听这些的心思,就叫钟友诚先坐着,自己则进了厨房,做起了饭。
钟友诚却还来回地在客厅里走着,能够代劳的地方,就给更替更替,嘴里还和厨房中忙活的黎小雪说着:“黎小雪,你知道这屋子里还缺少着什么吗?”
黎小雪并没有答言。
钟友诚倒又做着朗诵一般,高声地说:“等我画一幅画挂在这里,也就蓬荜生辉了。”
黎小雪还是没有说话,厨房里只传出了黎小雪娴熟的切菜的声音。
钟友诚不禁就夸了一句:“你的刀工,听着就蛮不赖的呀。”
“妈妈忙,很小的时候,我就学着做了。”黎小雪终于说了一句话,手里的活儿,却并没有停下来。
钟友诚点了点头,心底里一丝喜悦就油然而生。
又在客厅里转了转,钟友诚的目光,便落在了黎小雪半掩着的卧室的门上。
钟友诚其实也不知道什么卧室,只因为唐艾佳曾情急中跑到里面,躲过了他的一顿打,他才不由得就想进去看上一看。
“好好的房子,干什么又一个屋一个屋的,全通着,可不敞亮?”钟友诚嘴里说着,也没征求黎小雪,就走进了黎小雪的卧室。
才进了卧室的门,一股子钟友诚说不上来的清香就飘了过来。钟友诚觉得自己脚下都软了,再走起路,和踩着棉花一般。
“这里布置的倒也淡雅。”钟友诚心里说着,就四下的瞧,越来,越有了一种温馨的感觉。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专门儿睡觉的地方呢?”钟友诚终于端详黎小雪的单人床时,在心里问着。
“睡在这里,做着的,也应该都是好梦了吧。”钟友诚又这样想着,情不自禁地,就坐在了黎小雪的床上。
钟友诚在家时睡炕,出来后,睡得都是自己随意搭就的箱子或木板,真正的床,虽然看过,却从未碰到。
而今,坐在黎小雪的床上,钟友诚禁不住就把屁股颠了几下,心里又赞叹:“难怪这玩意儿要卖得那么贵,果然舒服。”
赞叹而后,钟友诚当然要躺上一躺,于是,闭了眼睛,伸着双臂,身子往后又一仰,就躺了下去。
给荡漾了的感觉,让钟友诚直联想到黎小雪白皙而富有弹性的上身。
“还那样相拥着缠绵于此处的话,该是人生的大幸福吧。我钟友诚苦了二十几年,是老天眷顾于我,才让我……”钟友诚正这么想着,还舒展着的一只手就在床头柜上摸到了一个硬帮帮的东西。
东西不大,钟友诚就拿在了手里,睁眼再看时,不禁,气从胆边生。
原来,竟是一个相框,相框里裱着的,是黎小雪和韩海涛的合影。
“难怪他如此地不肯罢休,原来,黎小雪,你心里面还装着他!”钟友诚气哼哼地想着,拿着相框,翻身就起了床,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厨房。
“黎小雪!你和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儿?”钟友诚不管不顾,大声地问着,又拽了一下黎小雪的胳膊。
黎小雪正切着土豆丝,听钟友诚忽然地一问,就已经惊着,再被钟友诚一拽,刀就直接切到了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