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就停在一边,尚允坐在车里,尚府的家医刘大夫正拿着雄黄在尚允手上不断擦拭。
尚允神情复杂,他是喜欢无忧的,可即便喜欢也不能不管不顾,将自己的性命白白搭进去。但无忧刚才的哭声又着实让他心疼,她这么瘦瘦小小的一个姑娘,哭得可怜兮兮,真恨不得能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轻声细语地安慰。
“唉”,想到这儿尚允对家医叹道:“尸热病到底会不会传染?”
刘大夫不置可否:“现在并不清楚。有的医书记载说会传染,有的则说不会。可是从这对母女都患病来说,在下觉得传染的可能极大”。
尚允愣愣说道:“难道……无忧必死无疑了吗?”
说完,他心里如刀戳一般,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刘大任叹道:“这……也不能如此武断,若是夫人能治好这小女孩儿的病……”。
“不要叫她夫人!”尚允冷声打断。
刘大夫连忙点头:“无忧小姐是纪神医的女儿,没准得了纪神医的真传也说不定”。
尚允摇摇头:“她哪里得了什么真传?不过是她父亲留下一本医书而已”。
说着,他看向破庙,心里越来越沉重越来越阴寒。
……
许是知道尚允在外面陪着自己的缘故,无忧心里安稳了很多,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她若想早日出去,必须治好小女孩儿的病才行。
如此想着,无忧赶紧回身进屋,仔细把脉。曾经听过看过的所有行医知识全都活灵活现地在头脑中闪现。
“浮为心肺,沉为肾肝,脾胃中州,浮沉之间。太过实强,病生于外,不及虚微,病生于内。”这孩子五脏俱伤,但心脉还在,心乃命之源。护住心脉,强化肝肾,也许还能有一线希望。
“实热可下,实水可攻。外风宜三,内风宜熄。水湿停聚,见证多端”。对呀,既然她本内皆虚,何不虚阴治焦热,让身体内的湿毒压下去,然后再慢慢克化!
整整一个上午,无忧为了一个方子一改再改,为了一剂草药不断斟酌,在纸上落下最后一个字时,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大汗。
升火熬药。
无忧捧着云芝站在炉前,因为兴奋,她脸颊带着红晕,这云芝实在来的太及时了。若是她诊断不差,加上云芝的功效,那么最迟明天,这个小女孩儿应该就能醒了!
药在灶上,咕嘟咕嘟翻滚着,冒出幽幽的苦涩味道。
无忧擦了擦额头的汗,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听到尚允正在一声接一声地唤着自己。
“我在呢!”无忧连忙跑到门边,使劲拍了拍门回应。
尚允的声音带着焦急:“怎么一直没动静?我简直要担心死了!”
无忧连忙解释:“都怪我刚才一直全神贯注地开方子,所以才没听到!尚允,我似乎找到治尸热病的方法了”。
“真的?!”尚君声音一下子提高,满满全是惊喜。
“嗯!”无忧将方子从门缝中塞出去:“能不能帮我把这个方子给费神医瞧瞧?他医术精湛,见识广博,一定能帮我一起治好这孩子!”
尚允捏起两个指头将那薄薄的纸夹了起来:“好,你放心吧。无忧,你到东厢房窗口,我给你送好吃的”。
无忧一愣,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