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义果然脸色白一阵红一阵,他本就脾气不好,若不是碍着尚君的面子,早就掀桌子走人了。
还是若欣善良,她轻柔道:“李家世代行医,李大夫医术高超,想必李家哥哥也想学医济世呢”。
淳义立即点头:“还是方妹妹懂我!听我娘说,我们李家有医术宝典,等我爹学会了,再尽数传给我,到那时,我就是华佗再世,救苦救难了”。
无忧撇撇嘴,心说他现在连草药都分不清,还有脸说什么华佗再世,真是大言不惭。
尚君笑着点头:“那真是要恭喜李公子了!”
淳义满脸得意:“好说好说!”
此时,酒菜上桌。三样京菜,一碟点心,再加上一壶酒,四个人吃得也算雅致。
席间数淳义最没礼貌,丝毫不顾及饮食仪礼,边吃边喝,还口舌不停,一个劲的说话。若欣从没与男子同席吃饭,紧张羞怯地不好意思伸筷子,幸亏淳义关照,什么好吃的都往她碗里夹,她虽觉得别扭,但也不好拒绝。
无忧筷子未动,只是沉默看着。她给自己满满斟了杯酒,正要喝的时候,尚君凑过来,低声说道:“你不给我布菜吗?”
无忧没什么心情,直接压低声音呛道:“原本坚持要来伺候你吃肘子的也不是我”。
尚君皱了皱眉:“我到底什么地方惹了你?”
无忧赌气道:“你自己知道!”
也许是从小便生活在刁横的大夫人与软弱的母亲身边,无忧早就习惯了将情绪藏起来,什么话都思量好了再出口。可是与尚君在一起,她仿佛变了个人,想说就说,想哭就哭,想骂也就骂……但仔细想想,尚君并没有对她不起,反而处处有意维护,她这么苛责人家,还真是说不过去呢。
想到这儿,无忧看向尚君。
尚君一只手拿起筷子,一只手在桌上探探摸索着,他伸出筷子,一点点伸向桌面,可落下之时却偏到了盘子外面,他赶紧抬起来,又小心翼翼地夹下去,好容易落到了盘中,却茫然不知道该往哪儿拨弄,只发出一声声细弱的清响,仿佛尴尬又无奈的叹息。
无忧心酸,拿起筷子就要帮他。
可若欣先她一步,已经来到了尚君身边,她弓着身,将一块肥瘦相间的肘子放入尚君碗碟,笑着说道:“这肘子咸,怕是得喝着水吃”。
若欣语气平和温婉,轻描淡写之间,带着浓浓关切。
尚君对着若欣笑了笑,用筷子将碗碟中的肘子夹住,送进了口中。若欣赶紧将茶送到尚君手边,尚君笑着皱眉:“这京兆的美食咸辣横冲,果然与咱们永安的香甜软糯不同。真是谢谢姑娘了”。
若欣脸一红,忙有夹了其他的菜放在尚君碗碟,小声说道:“公子不必客气”。
尚君顿了顿,突然站起身,对着若欣温雅开口:“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若欣吓了一跳,下意识脸红着低头。女子的名字怎么能随便告诉男子?而且若是一个正经的男子,若不是对女子心有钦慕,也不能如此直白地问询一个她闺名啊。
果然,淳义噌地站起身:“尚公子,你这样是要做什么?”
无忧也愣住,心里更加委屈酸涩突然更加浓重,而且还带着莫名其妙的怒气。
尚君行礼:“是我唐突了。我问姑娘闺名,主要是因为自己眼盲,若他日听到姑娘的名字,或者听闻姑娘有喜事或难事,断不至于无动于衷”,他停了停,沉声道:“今日蒙姑娘夹菜,尚君感激不尽,若有机会,一定回报”。
这话若是如淳义一般的男子说出,定有一种轻浮浪荡调戏之感,可从尚君口中说出,却让人只觉得真挚。
若欣鼓起勇气抬头回道:“公子客气了。我姓方,名叫若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