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间浑身都僵硬了,心头咯噔一声。
这特么不是闹着玩的,那是枪械啊。
哪怕是威力最小,射速最慢,弹匣容量最小的手枪。
那特么也是枪啊!
一枪崩到要害,隔着老远就能瞬间要人命的东西。
原本我都要到山下了,却突然看到王虎背着江安宁没命似地向我们跑了回来,惊惧交加地冲我们吼道:“快跑!”
“先到的不是我们的弟兄,是李刚的人!”
我心里一片冰凉,却没有任何犹豫,像丧家之犬一样调头往反方向跑去。
日了狗了!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这句话稍微有点道理。
但实力差距巨大的时候,也可以忽视这样的武器差距。比如就是拿着菜刀乱砍的人,也不是李小龙的对手。
可把菜刀换成枪械,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别说我和形意拳师兄了,就是李小龙、霍元甲、陈真、甚至踏马的黄飞鸿,被一枪打中要害,不也得命丧黄泉?
江安宁那一枪离要害其实偏得很远,但也可以看出来被子弹打中的惨重情形了。
电视里那种什么取出子弹后就屁事没有的情节,纯粹扯淡!
“鹏哥,帮忙!”王虎的声音很焦急,喘着大气,“我踏马吃不消了!”
我暗骂了一声,没想到他这么魁梧的家伙都到极限了。
也没有多想,我迅速接过江安宁,把他放到背上一路狂奔。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夜晚的月色本就很黯淡。在这种树林里,更是黑黢黢的一片,估计他要射中一个人的难度极高。
而且这不是打靶,而是一直在移动的目标。定点射靶和奔跑射人,里面对射击精准度的考验差距自然不言而喻。
后方的歹徒虽然穷追不舍,甚至还放了一枪,但却没有打中我们。
那一枪似乎是打在了我旁边的树上,吓得我浑身直冒冷汗,跑得更特么快了。
因为没有负重,我那个保镖师兄跑得贼特么快。
哪怕情况紧急,我也想吐槽这货两句了。
真的,我都搞不清楚了。
他老板还在我背上,遇到危险当保镖的人怎么能比老板跑得还快?
“哎哟卧槽!”王虎“啪”的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绊到了,“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还是脸先着地那种。
我都想骂娘了!
这种恐怖片里面的烂俗老梗、猪队友情节,怎么就出现在他身上了?
看恐怖片的时候,经常被鬼追逐的时候,就会有人被什么东西绊到,看得人头疼。
我顾不得许多,咬牙切齿地让自己死撑着。
不仅背着江安宁,还硬生生把王虎这伙给拽了起来。
贼沉。
我隐约觉得王虎的状态有点不对,但在这种时候也没有多想,只顾飞奔。
这个时候,我才真切感受到了郭静和郭明的用心良苦。
如果不是他们一直强调让我负重跑步,以致于已经习惯了,估计很难背着江安宁撑下来。
我们没命地飞奔,这个时候王虎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王虎掏出了手机,手指迅速滑过屏幕,又摁了一下,用免提的方式接起了电话。
“喂,虎哥!我们到山下了,怎么这里还停了一辆大众啊?是我们弟兄的车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个屁!”王虎直接吼了出来,“那是李刚的人,正拿着枪追得老子满山跑!”
“你个煞笔,你敢不敢再来晚点?!”
我万分震惊地听到,王虎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很奇怪,这么一号狠人,竟然被吓到要哭了?
电话那头也瞬间爆发出一声“卧槽”,而后又继续说道:“虎哥,我们中途车没油了,用备用油桶加油折腾耽搁了啊!”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插话道:“不要说那些没用的了!”
“我们再往前山排水渠那边跑,你们把车开到那边接我们就行!”
电话那头回了声“好”,便挂断了通话。
路过那片荆棘林的时候,我看到形意拳师兄像只滑溜的泥鳅一样,敏捷而迅速地钻了进去。
“江安宁,不想被直接扎死就下来自己走一段!”我不得不出声提醒,哪怕他身体情况再差也得这样。
要是我背着他直闯这片荆棘林,我怀疑他有可能会锋利而细长的尖刺直接划破一道道血管。
一个人过都很勉强,看王虎的惨状就知道,更别说我背着他了。
我将江安宁放下,率先冲进了荆棘林之中。在稍微宽阔一点的地方,我勉强能转头看一下他的状况。
黯淡的月光下,我隐约能看清他的身体轮廓,竟然是趴在地上在爬!
饶是看不清他的神情,也听不到他的任何豪言壮语,或者发自内心的不屈吼声,我也能感受到他表现出来的一种心理活动。
直白,简单,执拗而坚决。
他不想死!
我冲出荆棘林的时候,江安宁还在最后那截荆棘林之中。
“卧槽,江哥,江大爷!算我求求你了,你爬快点行吗?!我踏马痛死了!”我听到王虎的声音,明显是急眼了,觉得江安宁动作太慢,让他在后面很尴尬。
这一次,他声音中的哭腔更加明显了,声音都在颤抖。
我更加纳闷了,虽然这些尖刺是扎得他挺惨的,但还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我看到江安宁的一双手和头部探出荆棘丛林,我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攥紧他的手臂,一把将他拉了出来。
“啊!”江安宁终于惨叫出声,八成是触碰到伤口了。
但情况紧急之下,谁都顾不得这么多。
都没有等王虎,我把江安宁再次背了起来,一个劲往山下狂奔。
道路崎岖坎坷,尤其是下山还在跑。
加上我背着江安宁,很快就崴到了脚,痛得要死,还得硬撑着不敢放慢速度。
所幸王虎的小弟没有让我们失望,车已经开到了山下,一个劲喊着让我们快上车。
我特么急得都快双眼喷火了,我倒是想快,你给我插双翅膀吗?
我们四人先后上车,在车内的灯光下,我才看明白了为什么王虎的声音中一直有种忍耐的哭腔,又为什么会喊撑不住了,让我来背江安宁还在落在最后。
他的背上,一片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