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犹如漩涡向我袭来,而我一点点防备都没有,眼前的景致从黑暗迅速向光明过度,可是记忆却拉着我走向了漆黑的深渊,我记得的,不记得的,一股脑儿全部涌了出来,丝毫没有经过我的同意,那些是我的,不是我的,却在这个时候强迫我完全接受,而我,怎么受得了?记忆中没有任何概念的父亲、顾昶叔伯,逐渐淡去的母亲、叔父、流苏,铭记的嘉年、云中仙然后还有,东方策,还是阮四郎?
“小姐!小姐!”塞外不住的摇晃我,“小姐,你不要吓唬我啊!”
“闭嘴!莫要惊动了宫里的侍卫!”抱着我的那个男子冷声说道。
“塞外,我要你现在按着我说的去办!”九月拉住了塞外,接着她们的声音在耳边淡去了,似乎是在嘱托什么……
“殿下,你……首王妃?”一个惊讶却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休要多言!快点让开!”寻欢立即抱着我走近了寝殿缓缓放在床上,抽出原本抱着膝盖的手时愣住了,“出血了!”
“她这是怎么了?”夏侯旻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我和九月去花园的时候发现她倒在路上,情况不太好,九月就让我先带她回来了!”
“你们还真是糊涂啊!应该找了人送去她的宫里,现在放在九月公主这里,请大夫也不是,不请也不是!”
“当时的情况,他们怎么送她回去?万一路上遇到了什么,要那殿下知道了,你我还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岳睿渊?“一会儿九月公主回来,我们还是出宫去吧!让公主找了大夫来看看!这晚了,你我可是谁都担待不了的!她怀的,可是摄政王唯一后裔!”
可是我却在听到摄政王唯一后裔这几个字儿的时候,放在床上的手不自控的捏紧了,心里总有一股委屈激荡着。
“寻欢!”九月快步跑了进来,“你们快点离开吧!改日再来,我已经吩咐好了,你放心就是了!”
“可是,这,宜早不宜迟啊!”寻欢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快。
“寻欢可莫要忘记,如果没有她,何来我们今日!”九月沉稳的说,“往日她不会起我于不顾,今日我就断不可在这种时候袖手旁观!你快走吧!”几番说道中耳边还了我清净,我沉沉的闭上眼睛,可是眼泪却似洪水一般扑簌簌往下掉,这泪水究竟是迟到了,还是后悔了!我的痛与我的恨迟到了,后悔我当时披上了嫁纱,拉着他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臣,参见贵妃娘娘,公主!”说着几个大夫模样的人在床边跪了下来。
“都免了!快起来看看贵妃娘娘怎的了?你们都必须给本宫尽全力!否则,本宫要了你们一个个的命!”
几个大夫应允了之后立即带着丝绢跪倒我面前,毕恭毕敬的诊脉,几个人轮流下来,只是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一个模样老成的站出来说道,“回公主的话,这贵妃娘娘是动了胎气了!这日后还是得好好静养,若再有其他异动,怕是会伤及王嗣的!”说着一拜,“这事儿,公主你看要不要……”
“不要!”我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伸手擦掉了眼角的眼泪,咽了一口气压住满心的委屈,双手撑着床边缓缓坐起,九月立即上前扶着我,找了软垫靠在我背后,“本宫不要除了在场这些人以外其他人知道!否则~”我挑挑眉毛,“后果你们知道的!”
“诺!臣等告退!”说罢识相的离开了。
我闭眼喘了一口气,睁开眼看着九月,“谢谢公主救命之恩!”
“你没事儿就好!”九月叹了一口气,“我这也是遇见了而已!贵妃你大可放心,我已经安排了侍琴回望帝宫了,就说是,今夜你和我宿在一起,叫那些下人不要乱嚼舌根!”我笑了笑,“只是今夜…。”她小心的看着我。
“公主大可放心!今夜若不是公主出手相救,怕是我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九月看看我也是笑了笑伸手捏着我的手,“不过公主还是万事小心的好!这毕竟是夏廷的地界!对于他们来说,这里太危险了,特别是殿下之前还受了王后的怂恿要发清剿的命令,这个时候夏侯旻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九月眨眨眼睛,“我道是刚才你是受了惊吓晕过去了呢!原来你心里清楚的不得了呢!只是我哥也不只是怎么了?现在就跟转了性一样,寻欢他们也是不放心我,这次也是想寻个机会带我离开这里!这夏廷!”说着依恋的看看四周,“果然不是我可以栖终生之地!”哀叹完自己立即把目光转到我的身上,“贵妃你也是,不要因为今日雀屏上那个不知轻重的丫头几句话而伤了身体!”说着摸摸我的肚子,“这孩子也快出生了吧!贵妃还是一切以孩子为重吧!”被她这么一说我也是一手抹上肚子,心里那种怪异的感受越来越强烈,他的东西居然和我合二为一?片刻后似乎恢复了清明,心里又被一种母性的冲动所包围,以至于我现在根本分不清我到底是闻诺瑾还是耿菲琳了!“我刚才见着你是从莫鸣月那里出来的,是不是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我摇摇头,伸手摸摸自己的太阳穴,“可能是今日太累了!今儿可能要借着公主的寝宫好好休息休息了!”
“你且好好休息吧!我睡在这边就可以了!一会儿下面的人熬了药还要送过来呢!”九月笑了笑,扶着我慢慢躺下,拉起一边的被子盖在我身上,而我却看不到她现在正在用一种分外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关于我,或者说是耿菲琳的过去,她们似乎看的都比我通透。
屋外的月光如霜雪般铺在地上,一人躺在一张床上,原本的休息却叫回忆替代了,这种痛苦,无人知晓。
霜雪铺在地上房梁上,一抹红影在今夜端坐在空寂的望帝宫房梁上,一手执萧,抬头望月,低头沉思,关于过去,不提对谁都好,一旦提起,那就是撕开结痂的伤口,看着血流如注却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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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该交代开始的事儿了!哈哈!大家新年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