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他走了之后塞外立即进来扶起我,“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讨得一片清净未尝不好!”我笑了笑站起身,“明儿的饭菜我们得自己想办法了!”
“小姐,你放心,只要有塞外在,塞外绝对不会让您和小主子饿着的!”塞外紧紧捏住我的手,顿时我觉得我这个人还真是有点狗仗人势,话糙理不糙,如果塞外不在我身边,你借我胆子我也不敢这么跟自己开玩笑,都是因为有塞外让我觉得我在王府还有依靠,所以做起事儿才无所忌惮。
前些日子念奴送来的蔬菜还没有吃完,即便是塞外如何有能耐,她也没有办法把这些东西变多,现在每日也只有尽量少的分量做的尽量好,估计是孩子的原因,自己老是吃不饱的感觉,以前怀夜儿的时候没有感觉,可能是那段时间我住的地方从来不缺这些东西吧,可是现在呢?“塞外,你也吃点,不要把自己的都给我省着,我也吃不了那么多,我也不是猪!”
每次这样说的时候塞外总是微微一笑,“小姐不饿,万一小主子饿了呢?小姐不要担心,您尽量吃,如果不够了,我还可以想办法的!”
“想什么办法啊!现在的局面都是我自己造成的,这静心阁的门好进不好出啊!”我摇摇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可以这么狠,想要饿死我是不是?拿起一边的念珠,跪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睛数着念珠,我本无心向佛,可是现在没有佛的地方我却想要寻佛,只有这里才能让我片刻安静。
“小姐!”塞外走到我身边拉住我的手,“小姐,你不会真的打算在这里了此余生吧?”
看着她满眼的悲戚,我又何尝不悲戚呢?“那,塞外,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做?”
塞外终于气不过了,拉住我走到了门口,“小姐,那些女人在外面呼风唤雨的,您呢?这个王府里,还有谁会比您更爱王爷?王爷心里难道就没有你吗?你现在还……居然还要在这里受苦?小姐,值吗?”
我甩开了塞外的手转身向房子里走去,“那你觉得,我在外面斗来斗去,只换来这种结局,我还要再出去,值吗?”
“小姐,你以为夫人愿意看着你这样吗?吃不饱,穿不暖,您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啊!”说着塞外居然哭了起来。
我的步子突然顿住了,“可是,他们不都不在了吗?怎么还会看到呢!”
“小姐,夫人一直在天上看着你呢!”
我微微一笑,看我?又有什么用?我真的累了,如果我现在出去,只会连累我的孩子,如果母亲知道我是为了这个孩子才这样对待自己的,她一定会支持我的,“天上,根本就没有人!”说着我径自走回屋子里。
进屋子没多久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立即转身向外跑去,塞外正要开门出去,“塞外,你干什么!”上前一把拉住她,“出去会死的!”
“塞外宁愿死在外面,宁愿让小姐因为恨继续生活下去,也不要现在空有一副皮囊!”塞外大声的喊。
“你以为我愿意过这种生活吗?”声音骤然升高,塞外睁大眼睛看着我,眼泪不自觉的流出来,“这个时候的我也需要人服侍,也许要吃好的给孩子进补,可是现在,我行吗?我是怎么被休的?我没跟你说吗?如果让他知道我现在怀了孩子,就算我说是他的,他会相信吗?到时候我的下场只会比现在更惨,你为什么不懂啊!”数总和我就坐在地上,“你只看到我现在受委屈,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甘愿受委屈吗?”
“小姐!”塞外蹲下身抱着我,“小姐,我错了,我真的没有想这么多,小姐!”主仆两人哭作一团,我也趁着这次机会抱着塞外狠狠的哭了一场,最开始我是全天下女人最羡慕的对象,这一刻,我却成了最落魄的代名词。
敲门声止住了一切,“耿小姐,王爷请您去会客厅!”
我擦了脸上的泪水,“王爷说过不准我踏出门半步!”
“王爷说,这次不一样,有人专程来看小姐了!”门外的声音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消失的无隐无踪了。
“有人来看我?”在塞外的陪同下我第一次走出了静心阁,一路上所有人都向我投来了关注的目光,我不想去在意,因为这个时候说什么的都有,来到了泊来葛微微拜了一下,抬头看到坐在一旁的夏侯旻,他看到我也先是愣住了,接着给嘉年投过去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嘉年也是惊讶的看着我,我则是施施然一笑,“怎么?王爷不认识小女了?”
“不是,不是!”夏侯旻摆摆手,慢慢走到我身边,“距离上次小姐前去探病才过了几日?小姐居然消瘦成这样了?而且脸色也不好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亲人过世,许是悲伤过度吧!”我低下头,已经很久没有照镜子了,我这一副脸怕是已经不能见人了吧!
“这样啊,节哀顺变!”夏侯旻淡淡的说,“这时日已经这么长了,小姐难道不打算离开吗?借住在摄政王府也不是长久之事!”
我蓦地抬起头看着他,他只是目光如炬的看着我,心里突然升起一丝希望,还有人可以带我离开吗?
“这样做,怕是不妥!”嘉年开口走到夏侯旻身边,“现在耿小姐身体还很虚弱,赶路的话,无疑会加重身体的负担!”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这摄政王不都是休妻了吗?这还不让人走,现在耿小姐也算是独身佳人一个,要是强留在府上,对于王爷,对于小姐,怕是都不利啊!”夏侯旻笑着说。
“这些就是本王的家事了,”嘉年转过身,我看着他冷峻的侧脸,你就是不肯让我走,然后一点点的折磨我是不是?
“当然,当然,摄政王的家事,我自然管不了,只是若是有一天小姐成了王爷笼中的金丝雀,就怕到时候王爷伤心啊!”说着他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喝起茶水。
“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我熬家的墓地还有地方可以葬她!”语气决绝。
“可是王爷,你有问过我,愿不愿意葬在你家的墓地里吗?”我冷冷的说。
嘉年显示一怔,然后一步步靠近我,“你干的事情,能给你一个熬家的墓地,就已经算是给你官家小姐面子了!”
“我干的什么事儿?你好好说!你偏听偏信,你没有相信过我,随意给我添加罪名,我没有说什么就罢了,你还倒打一耙!”我没好气的说。
“小姐,注意身体,不要激动!”
嘉年死死的盯住我,“不要激动?最好还是激动吧,最好那个孽障可以快快消失!这样你也好脱身不是?”我所有的神经瞬间绷紧。
“你什么意思?”他知道什么了?
“摸着你的肚子,你就知道本王在说什么了?”说罢他转头看着夏侯旻,“如果是你,如果是你的司马玉,你可会答应让她给你戴这顶绿帽子?又可否会答应让她拿着这顶绿帽子招摇过市?”夏侯旻被这么诘问,突然就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吧!如果是这样,你就不要来劝本王,事儿没发生在你身上,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为过!”说罢一甩袖子离开了。
脑袋突然开始犯晕,“小姐,小姐您没事儿吧!”塞外一把拉住我、
“耿小姐!”夏侯旻立即走过来,“你没事儿吧!”我摇摇头,“他刚才说的意思是,你有孩子了?”
我点点头,对上夏侯旻的眸子不待他说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口,“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我只是想说,从嫁给熬嘉年那天起,我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他的事儿!”
夏侯旻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小声的说,“我这次来,其实也是东方策拜托我来的,你也知道,就现在摄政王的态度,他是半步都不可能靠近摄政王分,再说了如果他看到你这样,就算是大打出手,今儿一定会将你接出王府的。”
“还好他没有来,”我笑了笑,“你就跟他说我过得很好就好了,不要让他担心,我欠他的已经太多了,即便是来世为人都不一定能还的清。”夏侯旻点点头,“我先回去了。”说罢塞外扶着我按着远路打算返回静心阁。
“嗯,那什么!”夏侯旻欲言又止,看着我,“我想说,不论发生什么都是情势所迫,你要理解!”我皱了皱眉,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没其他意思,你知道就好了!”说罢他拱拱手就离开了,什么是情势所迫?我到底还不知道什么?
入了夜,塞外端着什么东西走了进来,“小姐,府里人送来的,说是王爷赏赐的。”
盖子还没有打开就问道浓浓的鸡汤味,胃里传来阵阵饥饿感,心里却是一紧,就算再饿,也不能丢了戒备,“我不喝,你喝吧!”
“小姐,”塞外顿了顿说,“小姐,王爷不会做这种事儿的!”
“话都这么说了,还做不出来吗?”我摸摸肚子,“也许是夜儿回来了,我绝对不会让他碰我的孩子!”
塞外静默的看了我一小会儿,“小姐,要不然明儿我找人去找找十六爷吧!您现在的身体吃不上好东西,也得把补药吃这点,其他人找不到,王爷对十六爷没有戒心,说不定找十六爷可以弄点东西!”
“塞外,你觉得今天他什么都没有察觉吗?”我看看塞外,“他一定已经知道,夏侯旻来不过是替东方策看看我而已,你觉得他还有机会进王府吗?即便是进了王府,他还可能会见我吗?”
“可是小姐,您多少得吃点进补的东西啊!”
“耿小姐!”门外传来了陌邳的声音。
“陌管家,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塞外站在门口说。
“哦,是送礼来了!塞外姑娘开开门吧!王爷特批的!”陌邳解释。
塞外看看我,走过去打开门,我也扶着门走过去,“管家,这送什么礼啊?又没有什么特别的节日?”
陌邳挥挥手,身后的人立即抬进来三四个箱子,“耿小姐,这儿吃穿用度都有赏赐,您随意用!”
“王府最近有什么喜事儿吗?”看着那些大红绸子装扮的箱子,心里也清明了几分,估计他又要收房了吧!
“耿小姐有所不知啊,这王府又有新人了!”陌邳笑了笑,“这位来头不小,王爷娶了她收编了她所有的部下!还没进门就许了侧王妃的名号了!”似乎是察觉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立即笑了笑,“这下耿小姐算是有好日子过了,这位啊,可还是耿小姐的故人!说不准,就可以让耿小姐从静心阁走出去呢!”
“哦?故人?”难道又是那个部落的公主?
“说是故人,还不如说是亲人呢!”被陌邳这么一说我倒是微微一愣,我,有妹妹吗?“是角耳存活的余众,推崇的新当家小姐!”
“你说什么?角耳余众?”我当即愣住了,角耳还没有被灭全族,心里多了几分欢喜。
“对啊,也在这里恭喜小姐了,角耳总算是没有被灭族!不过都多亏了这个足智多谋的当家小姐!”
“当家小姐?”
“对啊,听说是以前角耳一元虎将顾昶之女,好像叫顾什么来着……”
心里微微震颤,“顾,流苏?”
“哎!对!对!就是那个顾流苏!”说着就笑起来还说了些其他的,整晚我都浑浑噩噩的,脑袋里盘桓的只有两件事儿,第一件:流苏要嫁给嘉年?第二件:绣楼上她声嘶力竭的呼喊。手不禁摸上了肚子,孩子,我似乎又把你的处境弄的更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