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里吗?”我愣在原地看着挂着“员外府”牌匾的院子看着月皓,“怎么看都不觉得这里的主人会是嚣张跋扈的人啊!”用手摩擦了一下下巴!
“下人的飞扬跋扈不一定都是因为主人所致,就像昨天那个人一样,他只是员外家的管家而已,我查过了,钱员外的风评一向很好,不过这种狗仗人势的情况还是不能免除!”月皓眼神锐利的盯着门上的牌匾用一种轻蔑的口气说,“这个世上谁又会与权力和金钱为敌呢?你说是不是?”月皓似乎是为了争得我的赞同看了我一样。
“啊?恩!”我只能打马虎眼般回了一句,月皓,他的爱恨情仇是不是都太明显了,这一点就和嘉年不一样,就算嘉年对这个人再不满意也不会当面表示出来,而月皓对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的憎恶不单从语言,就连表情都表现的那么真实,那我呢?如果有一天他知道我其实是敌国的首王妃的时候,这种眼神会不会再次出现?想到这里,我微微一愣人然后就冲着大门走过去,他会怎么看我与我无关,只不过是一个错误的地方遇见的人而已,怎么看我,一点都不重要!
“什么人!”刚走到门口就被门前的护院挡住。
“哦,你问问你们管家我是谁,我可是他的熟人!说好今天要来着,可是他没有来接我,你去问问吧!”说罢我就观光一般绕着门口转了起来。
“你倒是惬意的很啊!”月皓微微一笑跟在我身边,而他身后的四九似乎在跟那些护院说着什么。
“我当然惬意了,现在不淡定的人应该是府里的那一个吧!”然后我看着门口的两只石狮子,就走到了石狮子面前,“没想到,这个时候就有石狮子了啊?”我摸了摸石狮子的牙齿,“哟!这刀工不错啊!只可惜了这工艺品了!”
“怎么说?”月皓看着我说。
“不就如刚才你说的那样吗?石狮子是象征清正廉洁的上上之物,可是看看里面那个管家对百姓恶语相向,不是多了几分讽刺的意味吗?”我一只脚踩在石狮子的边上,“不止这里,那里,还有那里!”我随意指了几个方向,“那边都是俸禄和生活条件有了极大丰富的官员们,他们在山珍海味的时候,门前的百姓为了过生活用草编了蟋蟀贩卖,那些官员的一盏茶喝掉的不是什么品位,喝掉的是一个寻常百姓家一周的口粮,这种程度,他们还配在门前放石狮子吗?”我侧眼看着月皓,一直说着管家的不是,可是究其本质难道主人家一点责任都不用负吗?这不就是五十步笑百步的故事吗?
“怎么?在将军府受打压了?”月皓弯着笑起来就会变成月牙的眼睛看着我,“这么仇恨官场不好!更何况你是将军府的人,喜好这么明显,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儿!”
“你也不是爱恨都很分明吗?刚才你说管家的时候也都是那种仇视的不得了的表情,难道对你来说就是好事儿!”我打趣的说。
月皓听了我的话反而笑了起来,“所以,我才会是你现在认识的人啊!如果我的爱恨之间没有距离,恐怕我们也就见不到了!”
“不会的!”我摆了摆手向门口走去,“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既然会相遇,就没有如果,即使有了如果,也会用一种你意想不到的方式遇见!这就是命啊!”我笑了笑。
“怎么?你还相信命?”月皓在我身后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故事一般说。
“命啊!”我回头看看他,“之前不相信的!”转过头看看门前的牌匾,“但是我能到这,就不能不相信命了!”
“公子,姑娘,可以进去了!”四九在门口朝我们大呼!我向他招了招手示意我听见了,然后就放着月皓留在原地走了进去,那瘦子管家正一脸吃瘪的表情看着我。
“我来了!”我似乎是在向他宣战一般在他面前摆摆手,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您来了!”刚走进门就看见两个穿着甚是庄重的人朝我走了过来,还真的看不出来炎龙的人民倒是挺好客的啊!我正准备要和他们打招呼的时候,那两个人直接忽略我朝着月皓走了过去,“劳驾您还亲自来,真是劳烦您了!”说着还点头哈腰的,就好像是在给高官打招呼一般。
“没有,”月皓也是笑嘻嘻的对着他们,没有半点架子。
“之前听说您出门游学了,是最近回来的吗?真不好意思,您一回来就让你来府上,应该是我们去问候您的!”那个四是多岁的老头说,反而是我一个人愣在原地,原本一腔热血全部消失了,倒是在心里先安慰了自己一番,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一国的,亲一点也没什么,反正我在炎龙现在的身份也不过是一个舞女而已,没事儿,没事儿……可是还是有一种被忽视的感觉郁结在心里,这差别会不会太大了!
“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将军府上的红拂姑娘。”那两个老人对我笑了笑然后微微作揖算是给我问好了。
“不知道,这次您来是为了……”老头小心的说,就好像生怕一句话说错得罪了面前的这个人。
“不为什么,只是这次来是因为红拂姑娘的缘故……”月皓把话引到了我的身上。
“哦,是这样的,听贵府的管家说,您家的小公子因为用了绣色旁铁匠打得兵器扭伤了手腕,所以前来看看是不是很严重!”我谦虚的说,把不该说的全部盖了下去。
“这样啊!那犬子还真是得了大面子,两位这边请!”说着就要引我们进去。
我边走边说,“员外,那铁匠打得兵器害的您的公子受了伤,您打算怎么处理那个铁匠啊?”
员外看看我笑了起来,“这干铁匠什么关系啊?犬子身体向来很弱,不管这兵器是谁打的,犬子都会受伤,大夫都说了要静养,可是那小子偏不听话,这不前一段时时间将军回来了,犬子怎么说都想成为像将军一样能为国家建功立业的人,才有了今天这档事儿!”说着还叹了一口气,“如果犬子知道姑娘是将军府的一定会更开心的!”说着脸上都洋溢起了笑容,我回头看看身后的月皓,他一直都是保持微笑的样子,似乎不远处有人正在拍照,不过这个员外还真的和他说的一样,其实是个好人,看来所有的事儿都是那个管家在外生事儿了,一会儿一定要好好教训他!“这边!”员外指了指院子,我才看见不远处的石桌旁坐了一个身着红色中衣的男孩儿,红色原本是喜庆的颜色,可是穿在他的身上,让我觉得他又单薄了几分,衬得他更虚弱了,白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小小的身躯,是绝不能撑起铠甲的,又怎么能成为向岳睿渊一样的人呢!在他身上我似乎是明白了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是什么意思了。
“威儿!”老头叫了一声,那孩子抬头看看我,这一看才算是震撼到我,就连眼神都觉得很空洞,到底是什么病能把人折腾成这个样子啊?“有人来看你了!”我跟在员外身后向那个小男孩儿走了过去,倒是我过去很久之后,才看见月皓慢慢走了过来,似乎他刚才在原地怔忪了片刻。
“姐姐,哥哥好!”虽然体弱,可是依然态度很好的跟我们打招呼,我点点头,“爹!我的箭呢?我要练习了!”虚弱的眼神中袒露无疑的执着让我只能愣在那里,那么虚弱却还要坚持?
“练习什么啊!”老头叹了一口气,“你看你的手!还能练习吗?不如,我找个师傅练练诗词曲赋?”
“我不要,那是女孩儿家才会学的东西,我要学功夫,像个男人一样,像将军一样保卫国家!”男孩儿似乎是因为说的太快太急,引来了连续的咳嗽。
“谁说只有马背上才能保护国家的?”我走到钱威身边,“你不知道吗?将军打仗身边都是要跟着军师的,如果没有军师,这仗也赢不了!”
“可是,岳将军打仗也要带军师吗?”钱威抬头看着我。
“这个啊!”我仔细想了想,似乎没有在那里看见什么狗头军师,似乎在岳睿渊的军队里,他一个人就可以干好所有的事情,只要给他人帮他打仗就够了,想到这里我愣住了,如果不给他军队,我觉得岳睿渊照样可以做好吧!“这个,你不能和那个变态比!你知道吧!”
“变态?”钱威看着我说,“是,什么意思?”
“哦!”我挠了挠头发,“没什么意思,反正就是要告诉你,不要觉得什么诗词歌赋都是没用的东西,说这种话的人,都是不会这些的人!即使不能对敌人拳加相加,也要用自己的方式对他们口诛笔伐!有的时候文字的力量远远胜于刀枪剑戟!”
“那样一点都不男人!”钱威说着转过身不再看我。
“啊?”我坐在他身边的石凳上,“为什么啊?”
“哪个女人会喜欢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啊!”
这个,这个时代的小孩儿思想也太前卫了吧!什么都能想到这些东西,“不尽然啊!”我摇摇头,“我就不喜欢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嘉年在我面前没有显示过身手,可是平时他说的做的不全是诗词曲赋,也都差不多了,可是我都好喜欢啊!谁说女人不喜欢有才气的男生,不喜欢的只是有才气太娘的而已,“我就喜欢那些能文的人,有些东西,像功夫之类的学个一两招就可以唬人了,可是手上和脑袋里的东西如果没有一点积累,哪一张嘴巴就要闹笑话了!”钱威不大相信的看着我。
“你觉得我怎么样?”月皓坐在孩子另一边。
“爹和娘说,公子哥哥是咱们炎龙出了名儿的才子,当然厉害了!”
“我就不会武功!”月皓笑了笑,“我小时后身体也不好,爹只能给我请了师傅教我这些东西,我没觉得我没用!”接着月皓就跟钱威说了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员外夫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识相的离开了,月皓的童年也可以说是泡在药罐子里的,他是哥哥,可是却只能学习一些书本上的东西,弟弟学武纨绔不羁,家业照样是他在打理,就连平时不听话的弟弟也对他服服帖帖的,虽然不会功夫也不是什么都不好啊!
时间一点点过去,中午的时候员外招待我们在他家吃了饭,下午的时候我看着月皓给钱威教着一些我们这个时代称得上是诗词曲赋的东西,百无聊赖的时候只能眯着眼睛打瞌睡,终于脑袋撞在了桌子上,“哎哟……”我揉着脑袋抬起头才发现月皓坐在我身边正盯着我看。我干笑了两声,“不好意思,睡着了!”
“没事儿!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将军府吧!”月皓说着站起身,“钱威,我和姐姐要回去了!”
“我去送你们!”钱威说着就要站起身。
“不用了!你自己在这里就好了!我认识路!”我指了指门外,然后背对着他单薄的身子走了出去。
“你说要帮他做那个什么连弩,你有把握吗?”
“诸葛连弩啊!”我挠挠头,“虽然没有用过、做过可是看过,基本大概就是那么做的,我试试呗!”
“红拂,你跟钱威说的话是真的?”月皓站在原地。
“什么啊?”我回头看着他。
月皓弯着眉毛看着我,“你不会觉得只会舞文弄墨的男人没用……”
“当然啊!”我点点头,“男人的定义里又没有说不会武功就不是男人啊!真是的,我都不知道是你们对自己的要求太高,还是我们那个时代的男人对自己的要求太低!”
“公子,姑娘,你们要去哪儿?”员外紧张的站在我们面前,“你们再多呆一会儿吧!现在外面不安全!”
“啊?”我和月皓都愣住了,“不安全是什么意思啊?”
“你们不知道,将军府前些日子不是来了一个夏廷的首王妃吗?给大王发现了,大王让丞相带人去将军府搜,听说已经在将军府正法了,尸体说是要带进王宫笞刑,很惨的,你们就,哎!红拂姑娘!红拂姑娘!”脑袋里空白一片,什么首王妃正法了!什么被抓了!什么已经死了!我还好好的活在这儿,为什么会有这种传闻?到底是谁?死的是谁!
我疯了一般在街上拼命的跑,平时欢乐的街市现在死寂一片,不过是死了一个人,为什么在我面前好似猩红一片,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怪不得今天一醒来所有人都叫我红拂,怪不得那女孩儿要带我去偏厅,怪不得岳睿渊要我天黑之前不要回去,你保护我,我谢谢你,可是凭什么,让别人去替我死!
“红拂……”
“放开我!”我推开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回头看着一脸惊讶的月皓,我都不知道现在我究竟要做什么,干脆坐在了地上。
远处有人乘着轿子过来,我疯了一般的扑了上去,“你们到底杀的是谁?你们没有长眼睛吗?我明明在这里!你们到底杀的是谁!是谁!”
“是谁在闹事儿!”掀开轿子的是昨天的那个丞相。
“你们到底杀了谁!杀了谁!”我声嘶力竭的大吼!
“哦!原来是将军府上的舞女啊!本大人乏了,有眼力见儿就快滚!要不然我就要动手了!”那人说着就要放下帘子!
“你们到底杀了谁!”
“谁敢动手!”月皓站在我面前,我看着他的背影,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抓他的肩膀,借他的力量站下去。
下一刻,“原来是冢宰家的公子啊!还真是失礼了!”
“冢宰?”我念了一句,“你是冢宰家的,公子?”
月皓回头看看我,“对不起,没有告诉你!”
“你们都是骗子!都是骗子!”我一把推开他向将军府的方向跑过去,这里的人都是坏人,骗子,岳睿渊,你居然用别人的命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