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上,风波肆虐,却隔不断大宋朝遍及南洋和印度洋周边的各个属地的联系,在李贺随着齐峰在孟州外港登船起航的同时,定海港,在后世被称之为新加坡的地方,在这里却是大宋朝宁王藩下属的满剌加封地的首府。
说起来这定海原本是武宗当年流亡海外的驻地,是海宋时代,整个大宋朝海外殖民地疆域的中心,一直以来都是大宋朝海外疆域中最繁华的地方。
来自西洋(印度洋在这个世界的名称)从西亚,欧洲,非洲等四面八方过来的成千上万的海船把从来自海外大宋朝的封地里的山海一样的财富和物资运到这里,然后再从这里运转到中原,供中原亿兆大宋天朝子民们享用。
大宋朝领土横贯东西,而定海却正扼守南洋和西洋的咽喉之地,因此,可以想见定海港的繁荣。不说别的,便单单是每年港口商船收取的费税就能让宁王赚的盆满钵满,这一点,甚至比起就连安王藩的孟州府来都要更上一筹。
毕竟这个时代最有钱的还是大宋,论起这个时代经济活动的热度,中原以及东亚才是这个星球上最兴旺的中心。
所以,可见宁王藩里的这定海港的富庶。在这里,不管是吃的玩的用的,从大宋朝天南海北各藩属过来的各地的奇珍异宝,特殊物产,让定海岛上的花样儿繁多,凡是各地有的东西,这里应有尽有。
尤其是定海的兰花街,城里人烟最密集的烟花柳巷之地,才是这块土地上的销金窟,城中来自天南海北的游客们趋之若鹜的地方。
郑一官来到此地,仰头看着眼前这金碧辉煌的叠翠楼,险些不敢踏上那楼梯,楼梯上都是珍贵的金丝楠木材质,上面雕的花团锦簇,他一个跑海船的,若是过去,哪里敢在这种地方驻足。
幸亏同行颜思齐狠狠的推了他一把,才让他踏上楼梯,楼上的姐儿卖俏,对着这小哥俩儿莺声燕语,把郑一官给撩弄得脸色通红。
“一官!亏你还号称是海上弄海的好汉子,连一点儿市面都见不得,难道是没见过娘们儿是怎的!”
然后颜思齐狠狠瞪了上面的姐儿们一眼,惹得楼上姐儿们一阵娇嗔不依。
“瞧,你到底看上了哪个,是那个黑珍珠还是那个白玉观音,尽管去随意弄来,爷们儿今天有的是钱,保管你给你开个洋荤,省得你个嫩雏等会儿见了女人走不动路,净给哥们几个丢人。”
郑一官被颜思齐说的双眼通红,狠狠道:
“颜大哥莫要挤兑人,谁说某见不得女人,我郑一官连孩子都有了,留在家里婆娘养着,哪里会像是颜大哥说的那样。”
“但你却还是没见识过这些从西洋来的洋女人,没开过洋荤不是,家里的婆娘那有什么滋味,哪里有这花街柳巷里的滋润,我给你说,这叠翠楼以往可都是招待达官贵人们来的地方,这里的女人保管你尝上一次,今后到了哪里都念念不忘。
你看这兰花街上那么多花楼,哪一家里的昆仑女有像这里的黑珍珠那样黑漆漆的皮肤,保管你到了床上也看不见,而这里的白玉观音,那皮肤,真的和牛奶一般,否则李旦李大哥怎么会请我们来这等地方耍,这是想让兄弟们都跟着见见世面。”
颜思齐对自己的搭档郑一官挤眉弄眼的说。
郑一官和颜思齐,都是南洋上响当当的好汉,便是郑一官,今年不过二十六七岁,手下就已经管着几十条船,上千条好汉!
两人都是这南洋上的第一条好汉,堂堂大宋南洋上第一行镖顺风镖局的镖头,李旦手下的骨干,这南洋,两大藩王,五十四家公侯,数不尽的伯、子、男等小型领主,哪一家不知道顺风镖局的威风!
李旦这样的江湖大佬选择接待手下两位大将,当然要选一个既能彰显威风,又能体现出他李旦如今的江湖地位的地方,这兰花街上声名远扬的叠翠楼就是他上上之选。
郑一官和颜思齐两人推推搡搡上的楼去,一上楼,迎接来的龟公一问知道两人是大佬李旦李老爷的客人,立刻引着两人上楼,楼上是一个装饰豪华的宛如行宫一样的巨型套间,两人在龟公引领下,在房间里绕了几饶,方才绕到一个窗外临海的异常宽阔的房间里。
此刻房间中,只有一个小几,李旦躺在上面,似睡非睡,旁边一个模样周正的说书人正手提着一副手板,正在那里给李旦说书。只听那说书人道:
“那成吉思汗勒马四顾,忽道:‘靖儿,我所建大国,历代莫可与比。自国土中心达于诸方极边之地,东南西北皆有一年行程。你说古今英雄,有谁及得上我?’
郭靖沉吟片刻,说道:‘大汗武功之盛,古来无人能及。只是大汗一人威风赫赫,天下却不知积了多少白骨,流了多少孤儿寡妇之泪。’
成吉思汗双眉竖起,举起马鞭就要往郭靖头顶劈将下去,但见他凛然不惧的望着自己,马鞭扬在半空却不落下,喝道:“你说甚么?”
郭靖心想:‘自今而后,与大汗未必有再见之日,纵然惹他恼怒,心中言语终须说个明白。’当下昂然说道:‘大汗,你养我教我,逼死我母,这些私人恩怨,此刻也不必说了。我只想问你一句:人死之后,葬在地下,占得多少土地?’
成吉思汗一怔,马鞭打个圈儿,道:‘那也不过这般大小。’
郭靖道:‘是啊,那你杀这么多人,流这么多血,占了这么多国土,到头来又有何用?’成吉思汗默然不语。
郭靖又道:‘自来英雄而为当世钦仰、后人追慕,必是为民造福、爱护百姓之人。以我之见,杀得人多却未必算是英雄。’
成吉思汗道:‘难道我一生就没做过甚么好事?’郭靖道:‘好处当然有,而且还很大,只是你南征西伐,积尸如山,那功罪是非,可就难说得很了。’
他生性戆直,心中想到甚么就说甚么。成吉思汗一生自负,此际被他这么一顿数说,竟然难以辩驳,回首前尘,勒马回顾,不禁茫然若失,过了半晌,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在地下。
郭靖吓了一跳,才知自己把话说重了,忙伸手扶住,说道:‘大汗,你回去歇歇。我言语多有冒犯,请你恕罪。’
成吉思汗淡淡一笑,一张脸全成蜡黄,叹道:‘我左右之人,没一个如你这般大胆,敢跟我说几句真心话。’随即眉毛一扬,脸现傲色,朗声道:‘我一生纵横天下,灭国无数,依你说竟算不得英雄?嘿,真是孩子话!’
在马臀上猛抽一鞭,急驰而回。
当晚成吉思汗崩于金帐之中,临死之际,口里喃喃念着:‘英雄,英雄……’想是心中一直琢磨着郭靖的那番言语。
郭靖与黄蓉向大汗遗体行过礼后,辞别拖雷,即日南归。两人一路上但见骷髅白骨散处长草之间,不禁感慨不已,心想两人鸳盟虽谐,可称无憾,但世人苦难方深,不知何日方得太平。”
至此,一部射雕英雄传完,那说书先生话音落下,房间内久久未闻任何响声。
半晌,躺在案几上的李旦悠悠坐起,说道: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郭靖虽然憨直,但在为人处世上却是大巧若拙,令人钦佩,不愧是我大宋男儿!那铁木真从草原崛起,初时不过一连自己妻儿都难保的蛮酋,,最后却打下这天下第一大版图的江山,让后人瞠目结舌,即使是我大宋昔日也差点就被铁木真的子孙给打得灭国!这样的千古英雄,在临时之际却被郭靖说算不得英雄!那铁木真临时想必也是郁闷的狠了。”
“只是这英雄?要想做英雄,真是何其难也,人生在世,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一生一世都无愧于心,能称得上是英雄?”
下手郑一官和颜思齐两人,听闻李旦的话,一时间都是默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