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事宜搞定,展昭昭对婚姻愈发的抗拒,另一边着手帮白静找房子,裘聪明嘀咕了好几天:“五十万啊,我们得把脑袋捧手上做四五个单子才赚的回来。”
“人家要养孩子。”
“我要养自己。”
展昭昭夺下她手上的吃了几天最后剩下的羊腿:“差不多行了,白静在饭桌上跟你旗鼓相当,她养自己的花销不比你小。”
裘聪明抢回羊腿:“帮白静搬完家,我们做个短途旅行,最近尽处理糟心事,不利于身心健康。”
“我们有钱吗?”
“你跟我都有点存款,我的买了理财没到期,你的先借我,加上利息一起还你。”
展昭昭一拍桌子:“那还想什么旅行,我的钱也买理财了。”
裘聪明啃光肉,把腿骨扔桌上:“都怪老板。”
“他有钱,跟他借。”
裘聪明不报任何希望:“就他卯着劲要挤进‘四大吝啬鬼’排名的样子,哪肯啊。”
展昭昭把裘聪明扔下的腿骨扔回她面前,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我大概知道要怎么跟他借。”
“什么办法?”
“哼。”展昭昭抛了个眼花,千娇百媚的扭走。
“不说就不说,我还不会自己跟去啊。”裘聪明拎起腿骨扔到垃圾桶里,“白静,过来擦桌子,老看电视小心近视。”
她也把白静当孩子养了。
裘聪明长久没来首饰店,今次来瞧见店内摆设没变:首饰店正面一窗一门,正对门一张三人座红木椅,前边一张茶几,茶几两头各一张一人坐的椅子,三人座椅子背后便是首饰架,有三十多格,窗边是工作台,全套红木酸枝。
玄武一身西装意外的跟古韵十足的环境很合衬,给裘聪明和展昭昭分别上了黑咖啡和温牛奶,上次过来他泡的茶,显然是后来展昭昭提过她喝黑咖啡这次专门给换了。
各个入座,玄武坐北,展昭昭盘踞在她挚爱的三人椅上靠近玄武,裘聪明坐玄武对面。
展昭昭抿了一口牛奶:“我们想跟你借点钱去旅游。”
“不借。”上次故意过来说他要当外公,结果爸爸都不肯叫。
裘聪明正要拿勺子搅拌,听到展昭昭被拒绝的干脆利落,没有一点讨价还价余地,想来工钱也是这样理直气壮的被拿走。
“我说,玄武爸爸,别这么小气嘛。”
玄武抬起眼皮,眼神一亮:“你说什么?”
“别这么小气。”
“前面。”
“我说。”
“中间。”
裘聪明都要急死了,展昭昭还在装:“我说就两个字,哪来的中间……”贱兮兮的笑着凑到玄武身边,拉住他靠在扶手上西装袖:“玄武爸爸。”
她一口娃娃音,叫的奶声奶气又娇俏。
玄武稍稍俯下身子:“把名字去掉。”
“爸爸。”语调上扬,带点讨好。
玄武很受用,眼睛眯了起来,就差笑出来,然而玄武大神在裘聪明这个外人面前还是非常注重形象,只是身子又低了点:“再叫一声。”
“爸爸。”语调又变了变,成了撒娇。
裘聪明内心里狂汗:展昭昭你不去做演员真是白瞎这份演技。
“要多少?”
裘聪明强忍住没去掏自己耳朵,她从玄武一千年不会变的语调中听出了“和颜悦色”。
“两三万。”
其实按照裘聪明出门睡青旅通铺的一贯作风用不了这么多钱,但是展昭昭身娇体弱,非要住酒店,连锁的都不愿去,至少三星往上,加上吃的喝的玩的,两三万算是穷游。
两万加三万等于五万。
玄武大神一挥手,茶几上崭新的五叠红通通的人民币:“够不够用?”
展昭昭当然不会嫌多:“爸爸你要是想给,就再给点。”
又是两万。
裘聪明喝下半杯咖啡压惊,情势发展有点诡异,玄武大神变脸变的太快,一晃眼,对面一神一人连亲都认下了。吝啬老板穷伙计瞬间上演父慈女孝年度温馨家庭剧,裘聪明脑子里给玄武和展昭昭配上背景音,活脱脱一出仙凡版《爸爸再爱我一次》。
在她恍惚期间,玄武生平第一次柔声蔼气的讲话,嘱咐展昭昭出门在外要小心,遇到危险可以报他的名号跟土地山神求助,在水边就喊河神,海边叫龙王或者路过的日游神和夜游神也行。
“日游神和夜游神,是凶神啊。”
“有人情,不一样。”玄武拿开展昭昭眨进眼睛里的一根头发丝。
裘聪明估计,展昭昭对天喊声“爸爸救命”,玄武会赶到现场亲自动手见人打人,遇鬼降鬼,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来,上天摘月,入海擒龙全无二话。
玄武还在跟展昭昭说话:“以后钱不够用,就跟爸爸要,爸爸的钱都是你的。”
“谢谢爸爸。”展昭昭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抠着玄武的袖扣卖乖,她要是有尾巴,这会儿一定是摇的毛都要掉了。
玄武今天觉得女儿大点挺好,知道怎么讨他欢心,不用从牙牙学语开始慢慢教。
“老天爷啊,你看看现在的神仙呐,我们的工钱啊,不,我的工钱,全被玄武大神拿去送给女儿当零花钱,家里的丫鬟还得给两顿饭吃,可他就当我是个碍眼的摆设!你倒是管管啊。”裘聪明在心里嘶吼,然而不敢说出口,只能继续质问老天爷是怎样的匠心独具的情况下,鬼斧神工的创造出这对同样毫无底线,没有原则,天造地设,珠联璧合的父女。
她已经震惊到成语都不会用了。
展昭昭回座时“咦”了一声:“我用高跟鞋划出来的细痕没了。”
裘聪明手抖了抖,她怕划伤桌面,咖啡杯轻拿轻放,展昭昭穿着高跟鞋直接上椅子,难怪会提出来跟老板借钱,可怜她来前还在为两个人的命运担忧。
“重新上过漆,你喜欢在上面睡觉,怕木刺扎到你。”
裘聪明的心楸得疼,她也是有爸的孩子,差别怎么这么大,她爸恐怕连她现在具体几岁都记不清,哪管她睡觉会怎样。
玄武又叮嘱展昭昭:“出去少吃炸鸡,山珍海味,喜欢就吃,爸爸有钱。”挥手间在裘聪明面前扔下两万,“多照顾她,别让她干粗活。”
裘聪明心口滴血收下劳务费:“箱子我拎,车票我买,酒店我订,吃饭我试毒,睡觉我把风。”
“嗯。”玄武对裘聪明的回答尚且认可。
展昭昭偷笑着看裘聪明,后者给她一个走着瞧的眼神。
认了女儿,玄武虽不用昭告天下普天同庆万民欢呼,但他这几天因为多出一个除了展昭昭,全世界都不要的萧修哲愁,头发都白了几根,今天展昭昭破天荒的喊了“爸爸”,他立刻神采飞扬:“爸爸要庆祝一下。”
展昭昭自然而然的挽着玄武,从首饰店走到停车场,爸爸长爸爸短,爸爸头上敲竹管。
裘聪明第一次知道玄武还会开车,展昭昭熟门熟路上车,玄武的乘客从来只有她一个,不用调座位,今天多了个借东风的裘聪明,催促她赶紧上车:“要不要吃饭了?”
玄武的车是已经停产的大众辉腾顶配。
裘聪明一路想着等会儿要吃多少才能吃回自己的工钱,耳朵里是父女两的对话,一个父爱如山,一个嘴上抹蜜,听得她白眼差点翻到脑背后去。
全市最高楼的屋顶餐厅里,玄武一句:“挑好的上菜。”服务员鱼贯而入洋洋洒洒摆上一桌子菜,叠上叠的叠了三层半,四十多个菜,也是看玄武一身派头帮他摆足了谱。
开始上菜玄武就拣好的往展昭昭碗里夹,父女两坐一块,玄武几乎不吃,裘聪明识趣的坐对面,丰衣足食全靠自己。
展昭昭夹起一个黄嫩的菜心给玄武:“爸爸,这个给你,是女儿的一片心。”
“乖。”
抱着不吃白不吃决心的裘聪明,正在往死里给自己的胃填食物,一听差点吐出来。
吃完饭,展昭昭选了几个没吃的菜打包回去给白静,玄武开车把她们送到楼下,展昭昭绕到驾驶室窗外告别:“爸爸,再见。”
正走到单元门口的上井看到车内的玄武,玄武也看到展昭昭身后的上井,叫她快上去,开车离开。
“你其实早知道能拿到钱。”裘聪明按下楼层劈头盖脸审讯展昭昭,“老板不给钱跟你认爹有没有关系?”
“我哪知道,你刚才怎么不自己问他。”
展昭昭心虚的避开裘聪明。
“瞧你那样,肯定就是因为这个。”
“爹可不能随便认。”展昭昭言之凿凿却还是在金钱面前绊倒。
裘聪明拎着打包盒直摇头叹气:“我的血汗钱啊,被你们这对倒霉父女挥霍光了。”走出电梯又说,“知道你认爹能有钱,我早把你五花大绑送过去,苦哈哈的吃了上顿愁下顿。”
“哎呀,我呸。羊腿谁啃完的?”
两人讲着开门进屋,展昭昭叫白静洗手吃饭。
白静拿起筷子道:“刚才玄武大神来了?”
“嗯,老板送我们回来的,展昭昭还认了爹。”
“认了爹啊。”白静举起她的空饭碗,“恭喜你。”
展昭昭勉强的笑笑:“吃吧,我去睡会儿。”摔进床垫里,睁着眼看天花板发呆。
“怎么了?”裘聪明随后进来,坐在床沿。
“累。今天骗这个,明天哄那个,以前总说自己骗人骗鬼,刚刚连神仙也骗了。”展昭昭侧过身,“其实除了我不肯喊‘爸爸’他故意扣工钱之外,他对我很好。”
“看的出来,就算是亲爹都不一定能注意到红木椅上的木刺会扎人。”裘聪明也躺下,“你要是觉得心中有愧,下次真情实意的喊呗。”
展昭昭跳过灵契的事:“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一定要认我,我爸没那么好心给别人养女儿。”
“你有前世。”
“我有前世也不会是他女儿,神仙不能娶妻生子。”
问题唯有玄武能够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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