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市灯红酒绿,却没有属于自己的一砖一瓦”——这句话道出了漂泊者心中无尽的痛。
是的,不管你出入的写字楼是A级还是AA级,晚上你总得回到自己的窝。只有在窝里面,你才能放心从容地脱下伪装,不管是美是丑是富是贫,只要你愿意,你都能做回片刻的自己。
相比北京,来上海还是幸运的,至少你不用住在地下室。有钱的,就住在高档小区,环境好交通方便;没钱嘛,比如像我这种穷困潦倒的人,还是老老实实住在郊区。
万般幸运的是我当时的出租房居然能靠近7号线,起码是和公司处于同一条地铁线路上,甭管是距离15个站点还是20个站点,自己起码不用转地铁。
熟悉上海的朋友应该不难猜出,苦逼的小许应该住在宝山,而且还在上海大学附近。那边有不少隔断房,房租便宜!在那上海的那些年,管理层也曾出手整治地隔断房,但由于我住的偏远不受影响。
刚到上海时,我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投简历到证券公司,仿佛石沉大海屁回音都没。那几天心里苦得要命。有人问男人的胆色是什么?——胆色就是他口袋里的钱包。没有钱,你能在现代社会硬气起来吗?饭都吃不饱你还能逞强吗?
我就是因为创业失败身上没钱还负债累累,走投无路之际才决定闯上海的。老人家也讲:出路出路,要走出去才有路。与其等死,还不如在外闯闯。
至今犹记,我飘零上海的第一站是浦东新区的张杨路,因为在来上海之前我特意找了最便宜的旅馆,它就在张杨路附近。住一晚是99元,可能大家应该猜出它的名字了。
在旅馆住到第二天,由于之前发的简历一直没有回复,搞得自己纠结不堪,心里觉得又苦又孤独。仔细想了想,我打了个电话给女朋友,没敢把窘况跟她讲,只告诉她还没收到面试通知。女友安慰我说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是否可以主动联系一下招聘人员?我想想也对,打开电脑翻开招聘公司资料,看到上面确实有联系电话。
我忐忑不安地拔起了号码,“嘟、嘟、嘟”电话响了好一会,没人接。说起来也奇怪,我没想到这个号码的主人后来还能跟我发生业务上的摩擦。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点意思的。如果当时他接了这个电话,或许我老许会走上另一条路。
当时的我有点急了,祈祷电话快快接通,但事与愿违电话依然没人接。失落了好一会,心有不甘地重新翻看招聘资料。还有一个联系方式!没错,我看到了另外一个联系方式!我像抓住一根救命绳,迫不及待地伸手拉扯住它。
不需要问我是什么原故,原因是我太穷了。每耽误一天时间,我口袋里的钱就少99块,这还没包括吃饭的钱。我那时身上总共才三千多块,按照这种花费速度最多只能熬一个月。况且很多公司在新入职的那个月还不发工资,这样算起来我得为自己准备好二个月的伙食费呀。你可能理解不了我当时多么着急,多么急需一份工作。可能你们会想,自己毕业出来时也没什么钱呀,也不觉得天会塌下来。
同志们,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父母一穷二白,如果兄弟姐妹个个靠一份微薄的收入来支撑生活,请问你自信的勇气来自哪里?
并且,你所不知道的是,由于创业失败,我前前后后背负的债务有近60万。而此时,为了支持我来上海,女友倾其所有给了我,身上可能连500块也没有。不想拖累我的她默默地去了广州投靠她妹妹,俩人就挤在天河棠下村那破旧出租屋里面。我想,她此刻应该也在默默地企盼有一天来上海跟我相聚。所以,我不能让自己失望,我不能让她失望。那年我28岁了。
还好,电话在这一次接通了,电话那头正是我现在的团队长老王。俩人接下来的交流还算顺利,谢天谢地!
记得面试完的那一天,老王问我住哪里,我告诉他住在旅馆。可能他也是苦过的人吧。他想了一下,让我等他下班然后带我去找房子。也就是那一天我租到了一间隔断房,月租500元,押一付一。付了房租,我身上只剩下二千块了。
过几天我就入职了。我计算过,工资要一个月之后才发,并且只有底薪1300块。而这一个月,我需要每日三餐,需要地铁费、电话费、水电费。哪怕在外买一瓶水,我也要仔细考虑后果。最让我担忧的是每日三餐,公司位于老市区静安区,想找一个10元的快餐很不容易。为了防止自己累坏病倒我也不敢太省,但一天伙食也要控制在25元以内,这样一个月最少花费750元;而每天的来回地铁费是10块钱,一个月是300元左右。当时让我最最可恶的是公司要自己掏钱买西装,我咬着牙买了一套300元的西装。这个时候才发觉,我连买一捆衣架一包洗衣粉都要精打细算了。这么多年来,我何曾这么落魄过呢?七尺男儿也为一分钱所难倒啊!
好不容易有了个落脚的地方,头天晚上很激动。真的,我现在都还记得那种感觉。500元的月租,一个月水电费100元左右。算下来平均每天20块成本,而我住旅馆一天成本是99元,多住一天就相当于被多割一刀,你说我能不激动吗?
上大学的时候,曾有人告诉我学校是一个小社会,我没想到我住的小小隔断房也是一个复杂的社会。这座三房二厅的毛坯房被二手房东隔成8个房间,有二个卫生间。我住的地方是原来的大厅用木板间隔出来的,旁边还有一个同样的隔断间。住了几天后,原来旁边住着一对小情侣,看年纪也就20岁不到。刚开始没觉得啥,但有一天晚上我被吵醒了,那男女粗喘的声音毫无保留地传了过来,闹得我心烦!我当时心里还打趣,看你俩能坚持多久!
没想到的是,这间小小的房子后来发生了不少事,就像一瓶酸甜苦辣调味酱在房里炸开,让我看到各种悲欢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