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偶凝望着女夭的双眼,沉闷的声音说道,“姑娘何苦不理在下?一人相思苦,若是姑娘与我一起,两个孤单的人互相依靠,大概便不会相思了吧!”
女夭不予理会,慕偶又继续道,“姑娘真真像是我梦中之人,美的不可方物。梦里,我的女人成了一盏灯,或许本来就是一盏灯,她宁可伤她伤我,也不让别人动我分毫。”
慕偶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炽热浓烈的思念,女夭却做不到视而不见,她垂目而倚,连着孤独的灵魂都在下雨。
又听他说,“可她护全了我,也离开了我!我宁愿她好好的,我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要别人伤她。”
慕偶突然起身,将近在咫尺浑身冰冷的女夭圈于怀中,下巴抵着她的肩膀,侧脸在她的脸上蹭了蹭,深深吮吸了一下她的气息,悲凉的声音在女夭耳畔响了起来。
“姑娘,你说她为什么要逃了?被火灼伤吗?她的夫君已然被毁,又怎么会抛弃与她?还是,她早已无法忍受与他一起时的血雨腥风?才会离他而去?”
女夭没有反应,慕偶又伸手,扣住女夭的小小的脑袋,修长的手指在她柔软的发间留恋,哽咽着道,“姑娘是女子,我的女人也是女子,姑娘可否告知我,她这是为了什么?”
女夭置若罔闻,身上的气息却是异常悲凉,许久,她闷声说道,“既是要成亲的人,何苦在这深夜逃窜?”
慕偶身子一颤,神色凝重,无奈叹息。
挣扎许久,终是放下了圈着怀中女夭的手,扯开一抹笑意,却像是在哭泣,那样悲伤的眼睛看着女夭,沙哑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姑娘说的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在下多谢姑娘提醒!只是晚上阴冷,姑娘可要早些回府!”
语罢,在女夭的注视下抽身离去。
女夭望着慕偶离去的方向,手中还握着那依然留有他温度的酒壶,拇指在他嘴唇碰触过的壶口轻轻磨磋,像是要将那记忆刻在心里。
良久,听到有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女夭起身躲藏,事实还是摆在了眼前。
“真是祸不单行!”
“是啊,十二殿下大婚,梅妃娘娘病逝,红白相间,造孽啊!”
梅妃娘娘病逝?
女夭脑海的记忆飞转,梅妃是十二殿下在宫中的母妃,那慕偶?
急匆匆的回到前殿,参加宴会之人依旧一派歌舞升平的样子。
看,这就是皇室的亲情,淡薄到彷如无存的境界。
只是,那传说中要为她指婚的御座之人不在,而要娶她的人却是洞房花烛一室旖旎。
孤身回到自己破败的小院,女夭还未来得及洗漱,便被一个黑影般的庞然大物压倒在地,她被紧紧地抱在那人怀里,丝毫动弹不得。
女夭心中怅然,果真,还是躲不过吗?
“夭夭,你是想让我怎么做?我该怎么做才能保你一世平安,怎么做才能让你恢复容颜,怎么做才能让你展开笑颜?”慕偶的声音轻轻淡淡,却无比的忧伤,他一脸失落,他的确不太了解他的女人。
女夭起身,神色淡然,语气微冷。
“十二殿下,小时候有一得道高人替我占卜。若遇人偶,命中三劫,终是逃不开。是命,嗜命,无全终身。”
慕偶猛地抱着女夭的手猛地一紧,瞬间睁大眼睛,嗜命?她的还是他的?
女夭像是看不见他的表情,继续道:“依照母亲的话,你与我出生便遇见,是以,我断手失言,你明珠还君;第二次遇见,我颜损发白,你浴火重生;十二殿下,这第三次,你想要夭夭怎么做?”
慕偶面色平静,可心中早已激起了惊涛骇浪,抓着女夭的手上都青筋暴起,女夭却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是了,那一只袖子内并没有物什,空空荡荡,从来都是随风摆动的。
即便是被抓着,扯着,撕着,也不会感到疼痛。
“夭夭,这一次,我定会护你周全!”慕偶倾覆在女夭之上,但只是看着她。
抱到最后,俯身下去,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起身就消失不见。
这是女夭最后一次见到慕偶,真的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