绺子吴听外面没动静了,知道寻找他的人都走了,才从树窟窿里冒出头来。这是初冬季节,他穿着一身单衣,冻的手脚都麻了。他费了好大劲才从里边爬出来,他来到了地上,赶紧跑回半铺炕的家。半铺炕见他冻的直哆嗦,扯下一床被说道:“上炕来,我给你焐一焐。”
绺子吴倒在半铺炕的怀里,冷的他直打牙梆骨,焐了一会,半铺炕见他直打喷嚏,说道:“我去给你熬碗姜汤吧。”
绺子吴拉着半铺炕,不让她动弹。过了一会,绺子吴问道:“是不是你把我的行踪告诉了范麻子?”
半铺炕道:“没有,是那两个人送我回来时,见你从后窗逃走,他们问我,并且要剁我的手指头,被逼无奈,我才说的。”
绺子吴伤心地说道:“你呀,怎么对你好也换不来你的心。”
半铺炕说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哪?我都说了,他们要剁我的手指头,我被逼无奈,才说的。”
绺子吴说道:“那是他们在吓唬你。”
半铺炕说道:“别说了,我还是给你熬碗姜汤吧。”她掀开被子,下地熬姜汤去了。
不大一会,姜汤熬好了,半铺炕端来对绺子吴说道:“趁热喝了吧,再盖上床被子捂出一身汗感冒就好了。”
绺子吴在半铺炕这又睡了两宿,他才想起去找高岩礼。临走时,半铺炕故意撒娇说道:“走后,你可要时时刻刻想着我呀,别出了门就把我给忘了。”
绺子吴道:“忘不了,忘了谁也忘不了我的宝贝呀!”说完,他上马走了。
三天以后,绺子吴找到了高岩礼。高岩礼见绺子吴还活着,挖苦道:“怎么,你没掉进那胖娘们的窟窿里,你还回来了,真是个奇迹!”
绺子吴埋怨道:“事先也不告诉我,走时也不等我一会,害的我险些被范麻子抓住。”
高岩礼气冲冲地说道:“事先告诉你?我派人去找你,你都不肯离开那娘们,我事先告诉你还有啥用?况且这次行动极需保密,让范麻子知道就不灵了!”
绺子吴道:“看来大掌柜的还是不信任我了,怕我坏了你的好事了。”
高岩礼不吱声了,他觉得再争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这时,一个探子来报:“大掌柜的,范麻子离我们这不远了。”
高岩礼骂了一声,说道:“咱们启程,惹不起躲得起,”他带着队伍离开了这个村庄,逃到大哈泊去了。
在牛头山的会议厅里,杨官正在为朱铭和马欢他们上党课,下面坐着各小队的正副队长三十来人,他先讲了党章,接着他又讲了党员须知,个个都在聚精会神的听
半个月之后,举行了入党仪式,没有党旗,马欢去镇里买了块红布,用黄色亮光纸剪了个镰刀斧头,贴在红布上就算是党旗了。入党的有二首领朱铭,小队长马欢、黄亮、米田、那扬,区小队长鱼得水,女队长时春芽、王双娥,伍刚等三十二人。杨官举着拳头说道:“我念一句大家跟我念一句。我自愿加入中gue共产党,遵守党的章程--”大家举着拳头重复着杨官的话。最后,杨官又说道,“你们的入党介绍人是我和莲花同志。”
莲花低声问杨官:“林好啥时侯入党?”
杨官道:“他等下批吧。”
莲花道:“林好在新投诚的弟兄里可有一定的影响啊。”
杨官道:“这我知道,不过他在伪军里当过营长,这得经过长时间的考验才能入党。”
莲花道:“那就再考验一段时间吧。”
在日军驻齐司令部里,竹下正在大发脾气,他的两处制毒工厂全被人家给端了,城东的让英帮的土匪给炸毁了,冯屯处的制毒工厂更惨,连制毒专家池田大佐都被害了,你说他能不发脾气吗?他在屋里踱看步,象只斗败的公鸡,挓挲着翅膀,喘着粗气,一付不肯服输的样子。他操起电话,找来了田中,问道:“冯屯制毒工,厂被炸你知道吗?”
田中一愣,问道:“冯屯还有制毒工厂?生产什么毒气?”
竹下知道他不知道,这个制毒工厂只有高级军官才知道。他骂道:“被他妈的范帮土匪给炸毁了,是生产芥子气的、”
田中道:“我不知道冯屯还有这么个制毒工厂:”
竹下叹了口气说道:“这是我军的珍宝,现在皇军和美军在东南亚作战,东亚战场又吃紧,急需化学武器,没想到这制毒工厂却毁在了我的手里,等着向天皇陛下谢罪吧!”他说的那么无奈。
田中问道:“不能恢复了?”
竹下道:“恢复?连制毒专家都死了,还恢复?”
田中问道:“那该咋办?”
竹下道:“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消灭范帮土匪。你的那个高岩礼在那呐?”
田中道:“我好长时间没和他联系了,怎么?还要用他?”
竹下道:“把他找到,让他消灭范帮土匪。”
田中道:“好吧,我马上派人去联系他,可不知道他在哪?”
竹下用坚定的口吻道:“那也得联系,只有找到了他,才能消灭范帮这些土匪!”
田中道:“那我尽量去联络,不管他在那,我都要找到他。”
田中离开了司令部,回到了侦缉处,叫过来了胡三,说道:“你去找高岩礼,说我有事找他,请他到侦缉处来一趟。”
胡三问道:“高岩礼在那呐?”
田中道:“可能在富裕一带,你去找吧,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
胡三为难的说道:“富裕那么大的地方,让我上那去找?这不是大海捞针呜?”
田中道:“就是大海捞针,你也得捞,这是竹下司令官下的命令。”
胡三见田中把竹下都搬出来了,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他答应一声坐火车出发了。胡三来到了富裕站,见车站上布满范帮的弟兄,他心中暗暗高兴。他走遍了整个富裕,各处打听,总算在大哈泊找到了高岩礼,他把田中的话向高岩礼重复了一遍。高岩礼起初还挺高兴,说道:“主子没忘记我,真他娘的高兴!”
胡三说道:“就这么说了,可以吗?”
高岩礼道:“你随便说吧,怎么说都行。”高岩礼转身一琢磨,有点泄气了,这个主子有点不可靠,用得着我朝前,不用时朝后,这样的主子还是少搭理好。想到这,他又对胡三说道:“胡探员,这里事情很多,一时很难离开,你先回去,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了,再去找田中处长。”
胡三明白,这是不愿意与皇军合怍了,他回到了侦缉处,把高岩礼的话传达了一遍。田中长吁了口气说道:“我早知道会这样的。”
胡三问道:“处长,你即然知道结果了,还让我跑一趟干啥?”
田中道:“我还对他抱一线希望,希望他不计前嫌,能帮助咱们一把。”
胡三道:“现在是什么时侯,皇军节节败退,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的时侯,你指望他会替你出力,那不是开玩笑吗?”
在高岩礼的住地,站岗的人跑进来报告道:“大掌柜的,外边有个人说他叫徐刚,是来拜访大掌拒的。”
高岩礼听了一愣,徐刚是谁?自己不认识他呀。他想了想说道:“让他进来!”
徐刚来了,他头戴一顶礼帽,身穿青布夹袍,进来自我介绍道:“兄弟是国民党保密局驻齐特派员徐刚,特来拜会大掌柜的。”
高岩礼不知那得罪了国民党,他怀里象揣个小兔子,嘣嘣乱跳,他愣麻愣眼地说道:“特派员找我有事吗?”
徐刚道:“我们知道大掌柜的过去,我们是既往不咎,只看现在,日本鬼子战败那是必然的,我这次来是传达国防部的命令。”他忽然提高声音,“命令,特任命高岩礼为国军上校,驻齐誓备旅参谋长!”宣布完,他从胸前掏出了一张委任状来。
高岩礼望着那上面的青天白日和那鲜红的国防部大印,感触良多,他做梦都没想到,一夜之间就升了个国军上校,这官来的也太容易了,他迷迷糊糊地问道:“这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吧?”
徐刚道:“这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高岩礼手舞足蹈地说道:“那就谢谢特派员了!”
徐刚道:“这回你可以和范麻子共进退了,他也是我们国军的高级将领。”
高岩礼马上说道:“范帮正在剿杀我们哪。”
徐刚道:“我可以从中给你们调和一下,都是同志了,何必仇深似海的吶?”
高岩礼道:“那敢情好了,那就谢谢特派员了!”
徐刚望着高岩礼咧着大嘴傻笑的样子,也高兴地笑了,他没想到事情办的这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