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田中命人去押范麻子,那几个人一到看守所的大牢都惊呆了,二十多个鬼子横躺竖卧的倒了一地,一看咽喉,全是被刀杀的,只有一个少尉除外,是肋部中刀。他们赶忙回来向田中报告,田中一听看押大牢的鬼子全都被杀了,脑袋里“嗡”地一下子,要不是手扶着桌子他就倒在地上了。他定了定神跟随胡三等人来到了大牢里,眼前一片惨像,他歇斯底里的咆哮道:“是谁干的?是谁干的?”他扯着胡三的衣领,仿佛他就是杀死这些鬼子的凶手。
胡三见田中是真急了,连山下司令官被炸他都没有这么急过,他连忙说道:“是抗联干的,是抗联干的!”
田中一边骂着抗联,一边想着此事怎么解决。他知道,只要范麻子还关在里面,他就不愁抓不住抗联。他领着胡三来到了监狱里边,一看蚂蚱眼睛长长了,除了范麻子睡过的一张床以外没有任何东西。现在他的心倒平静下来了,他想:连鸟飞过都得留下个影儿,难道救他的人就没留下点行踪?他命令胡三:“你的去调查一下,打听一些知情的人,问问他们是怎么救走范麻子的。”他又对身边的一个日本军官说道,“你的,把这些尸体运到火葬场去,把他们火化了!”他吩咐完,转身返回了办公室。
上午,十点多钟,胡三满头汗水的回来了,他向田中报告道:“处长,有人看见拉走范麻子的小车是省政府的。”
田中听了一愣,他又马上问道:“是谁开的车?”
胡三用袖头擦了下汗水,说道:“他没看清,好象是他们自己的人开的车。”
田中心想,省政府的车,这衙门口太大了,自己一个中佐侦缉处长,他们是不会放到眼里的,这事得请住齐关bueg军司令部出面干涉,否则将一事无成。他坐车来到了司令部,向竹下来了个立正,说道:“将军阁下,我有重要事情向你汇报。”
竹下说道:“什么重要的大事向我汇报?说吧!”
田中汇报道:“我们看守所的牢房被劫,杀死了我二十多名士兵.我派人去调查,证人说是省政府的车把匪首范麻子救走的。我请司令官出面和省政府交涉一下,让他们帮我们查一下司机,并且带回来审问。”
竹下道:“我给省政府秘书处打电话,你过去跟他们交涉去吧。”
田中坐车来到了省政府,找到了秘书长武有宣,武有宣对勤务员说道:“上茶。”等茶上来了,他才问道,“田中君,竹下司令官的电话已经来过了,你还有什么事情要问?”
田中问道:“昨天晚上有谁开车出去过?”
武有宣眼珠一转说道:“是仵广明出的车,他是送他母亲去住院的,有问题吗?”
田中再问道:“为什么白天不出车,偏偏等晚上出车哪?”
武有宣道:“白天车太忙没空,只有晚出才有时间。”
田中又问:“晚上几点出的车?”
武有宣道:“这可说不准了,大概是晚上八九点钟吧。”
田中道:“既然秘书长说不准,我把人带走回去问问如何?”田中为什么用商量的口吻哪?他知道,这武有宣是伪满洲国总理张景惠的外甥,田中知道这个秘书长是护犊子出了名的。
武有宣说道:“不行,仵广明你们不能带走,他是省长的专用司机。”
田中道:“我们就是带回去问问话嘛,没有别的意思。”
武有宣道:“问话也不行,省政府的人你不能随便带走!”
田中有点不耐烦了,心想你不就仗着你舅舅吗?他不也得听关bueg军的吗?他厉声道:“连司令官的话你都不执行了?”
武有宣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不看在竹下司令官的面子我早就把你赶出去了!”
田中见对方也急了,便软了下来,说道:“那好吧,你不赶我,我也自己要走了。”他回到了司令部,把情况向竹下作了汇报。
竹下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们谈不成,便给省长打了个电话,谁知道这个老家伙一竿子把我支到了关bueg军司令部去了,你们说,这要是找到关bueg军司令长官,他不得骂死我。没办法,我再三请求省长帮忙,可他却说秘书长的舅舅是总理张景惠,你说气人不?这个老油条!”
田中气哼哼地说道:“司令官,我就不相信没有他们的臭鸡蛋我们就做不了槽子糕?我就不相信他仵广明总也不回家,只要他回家我们就有办法。”
不知什么时候,佐藤站在了田中的身后,他插话道:“你抓省政府秘书长的人,你可小心点,不能搞逼供和上刑,一但伤了他的人,他会跟你玩命的,这你是领教过的。你还记得山下将军在的时侯,你怀疑他手下一名职员与抗联有染,结果怎么样?他护犊子,开枪打伤了你的探员,闹的连山下将军都没办法。你要是敢对他的部下用刑,他敢向你开枪,所以我说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
田中忿忿地说道:“我就不信他敢向我开枪?”他停了停,又对竹下说道,“司令官,我派员现在去监视仵广明的住址,等他回家时将他捕获。如何?”
竹下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怀疑这个仵广明是抗联的人,不然怎么会把省政府的专车提供给抗联呐?他最后对田中说道:“抓这个司机要秘密进行。”他生怕惹毛了那位秘书长。
后半夜,闫盼带着兄弟们,护着大掌柜的回到了营地。闫盼对白相说道:“你去找大夫,给大掌柜的看看病。”
大夫被从被窝里拉了出来,他迷迷糊糊地跟着白相来到了范麻子的房间,一看大掌柜的把他吓了一跳,大掌柜的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身上除了鞭伤就是烙铁印了,他打开药箱从里边拿出了一瓶獾子油,白相说道:“大夫,现在大掌柜的不是让你治他的鞭伤和烫伤,而是腿上的枪伤。”
那大夫一摸大掌柜的额头,说道:“大掌柜的在发高烧。”他剪开了大掌柜的裤腿,一看那腿肿的象个灯笼,溜明呈铮亮的,真是惨不忍睹。大夫喊道,“发炎了,发炎了!这个我也没办法,咱们即没有羚羊角,也没有犀牛角,拿什么给大掌柜的退烧啊?”
胡挠披着衣服过来了,他说道:“我听说英帮为了给他们二当家的消炎退烧,从市里日本大和药房里抢来了盘尼西林,不知还剩下几支没有?是否可以派人去看看。”
闫盼道:“那就你去吧,找一下莲花大嫂,他最慷慨了。去时你带上一小队人马,把他们的大夫也接来。”
胡挠骑上马,带领一小队人马来到了英帮的营地,胡挠进了大厅,见三当家的杨官坐在里边,上前一揖问道:“三当家的好?”
杨官还礼道:“我好,你一清早来有啥急事?”
胡挠问道:“大嫂哪?”
杨官诧异问道:“你找大嫂?”
胡挠道:“是的,我是来拜访大嫂的。”
杨官对身边的一位弟兄说道:“去请大嫂过来。”
莲花过来了。胡挠上前一礼道:“大嫂,兄弟我有事求大嫂,请大嫂发发慈悲救救我们大掌柜的吧。”
莲花疑惑的问道:“你们没有救出大掌柜的?”
胡挠道:“救出来了。只是他的腿伤发炎了,肿的象气吹的似的,还发高烧,我们二掌柜的派我来向大嫂求救。”
莲花问道:“还是被高岩礼打的那枪又发炎了?”
胡挠道:“是的,就是被高岩礼那王八蛋打的那一枪。”
莲花对三首领杨官说道:“去把咱们的盘尼西林给他拿两支。”
胡挠一揖道:“谢谢大嫂和三当家的,兄弟还有一事相求,就是请贵帮的大夫也跟着去。”
莲花问道:“你们的大夫不懂西医呀?那好吧,我让大夫跟着去。”
胡挠道:“我代表我们范帮全体弟兄向大嫂和三当家的表示谢意。”
莲花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感谢的话就免了。”
大夫来了。莲花对他说道:“你带两支盘尼西林,去给范帮的大掌柜的打针去,你跟胡连长去吧。”
大夫跟胡挠走了,众弟兄护着大夫回到了范帮的营地。大夫一进大掌柜的房间,见范帮的大夫正在给大掌柜的擦酒。他过来跟范帮的大夫说道:“请大夫停一下,我给大掌柜的打针。”他先给大掌柜的进行了试敏,然后在屁股上打了一针。打完针他问那范帮的大夫,“你学会了吗?”
范帮大夫说道:“学是学会了,可我不敢扎,怕扎到了神精上。”
英帮的大夫说道:“不会的,往臀部打针不会扎到神精的。”他说完,留下一支针管和几个针头,又道,“那我就回去了。”
胡挠道:“吃完饭再走吧,你这么辛苦,咋的也得让我们尽一下地之宜呀。”
大夫说道:“不了,我回去还有事呐。时令不好,我那有两个兄弟得了感冒,我得回去再给他们看看。”
胡挠跟闫盼说道:“二掌柜的,英帮的大夫打完针要走了。”
闫盼冲那大夫说道:“谢谢大夫了,吃完饭再走吧。”
大夫道:“家里还有病人等着我,饭就不吃了,谢谢二掌柜的盛情!”
闫盼对胡挠说道:“上柜台支五块大详,算是感谢吧。”
胡挠拿着五块大洋来到了大夫跟前,说道:“一点小意思,请笑纳。”
大夫把脸一沉道:“这是干啥?是感谢还是行贿?”
胡挠道:“是感谢,是感谢!”
那大夫说道:“感谢就算了,我们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还用感谢吗?”
说的胡挠脸色通红,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最后,只好派了一支队伍把那大夫送回了他自己的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