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火候差得太多。连腰马的力气都不足,如何抵挡对方的寸劲进攻?”魏老解释道:“就算他不用寸劲,光是全力打你一拳,恐怕你都站不稳,要倒!如果你直接被击倒,又如何能击败他?睡在地上击败?”
我听到魏老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以前光是打架,知道要稳、准、狠,仗着自己比普通人的基础好点,就横行霸道。
如今遇到真正的高手,才明白这基本功的重要性。
不用魏老再催促,直接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开始蹲马步。
魏老见我这么快就爬起来,而且还要忍痛练功,眼光中闪闪发亮,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只是一个早晨下来,我的两腿几乎都已经变成残废,走一步都酸痛的要死,就像是自己的血管里,血液全部抽走,换成了酸爽的醋液流动一般。
魏老这次没让我直接跟他后头走,而是难得打车,带我到他家的四合院当中。
他让我在那口老井下坐着,那里正好有一颗梧桐树开着,偌大的枝叶,将头顶的烈阳遮住,显得十分凉爽。
魏老直接从自己的屋子里,拿出几贴墨绿色,散发着植物特有清香的药膏,往我的大腿根部贴了一剂,又在小腿和双肋上贴了一剂。
一种清清凉凉的感觉,顿时消减不少腿部的酸软无力的感觉,让我感觉舒服了许多。
“来,陪我下盘棋。”魏老又拿出一个装着象棋的盒子。
这象棋的盒子是金丝楠木打磨而成,表面是纵横的象棋格子,里面摆放着一枚枚珠圆玉润的棋子。棋子并非是普通的木头制造,而是玉石。
玉石看上去晶莹剔透,碧绿瑕疵,一看就是上好的玉石制造而成。这一盒的棋子,绝对价值不菲。
“晴天日出入南山,轻烟飘处藏玉颜。”
我淡淡地说了句,魏老立刻竖起大拇指,我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随后开始摆盘下棋。
魏老毕竟是老江湖了,这棋力高超,自然不用多说。只是我这两年与他不断交手,棋力也有所长进。更重要的是,我年轻啊。
年轻就是资本,拥有更灵活的手段,魏老能算三十步,我就能算五十步。即便是经验和棋力都落入下风,但起码不会像是刚开始那样,败得惨不忍睹。
try{mad1('gad2');}catch(ex){}起码也算是有来有回,杀的难分难解,最后还是魏老凭借最后一个小兵,上前拱开了我的老炮。
“将军。”魏老洋洋得意地扇着蒲扇,满脸都是笑容。
“哎呀,不下了。根本就不是您老的对手。”我无奈地躺在那井口的边沿上,果然感觉到这井口中的冰凉气息,吹动着我的身体,感觉好受多了。
“呵呵,你这小子,其实棋力已经很深,而且记性和悟性都那么强,完全有机会赢下我。你知道为啥输吗?”魏老问道。
我满脸好奇地摇了摇头:“为啥呀?”
“因为你太急功近利,急于求成。我吃你一个车,你就要想方设法,将我的炮吃掉,哪怕是赔上一个卒。”魏老扇着黄油油的蒲扇,慢悠悠地说道:“这点劣势,在你看来,可能不算什么。但积少成多,最后就容易成为胜负手。”
“是吗?”我有点不相信:“再来!”
我们再度摆开阵势,开始你来我往的争夺。只是这一次,我刻意隐藏了自己的争胜心理。哪怕是魏老吃了我的双炮,我有机会换掉他的一个车,也因为怕失去对自家马的保护,而隐忍下来。
可到最后,输得岂止是一个子儿?
“在这次败得更惨。”我哭笑不得。
“过犹不及,矫枉过正啊。”魏老憋了瘪嘴,然后道:“这次你明明有机会,和我换掉几个子,却因为害怕后续的失误,束手束脚。结果被我赢下来,不冤枉。”
吃也不行,不吃也不行,到底要老子怎么做啊?
见我还是一脸委屈的样子,魏老笑了起来:“我说小枫啊,你的悟性很好,怎么就不知道,做人和下棋是一个道理呢?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加以改正,是好事。但你如果太过激烈的话,很容易矫正过头哦。”
“明白。”我忽然听出了魏老话中的意思:“魏老的意思是,我现在所做的修炼,之前没有用心,现在体验到它的好处,却又有点过头了。修炼这东西,可以刻苦,可以用心,但是绝对急不来,对吗?”
魏老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苍白胡须,满意地点了点头。
真是用心良苦。
“咱们再来一盘。”
“好。”我说道:“这次我绝对不会犯老毛病了。”
try{mad1('gad2');}catch(ex){}“这次咱们玩点花样吧?”魏老拿起我的两枚红色玉质棋子,笑着说道:“我要你让我两个车,而你可以拿走我一个棋子。怎么样?”
玩过象棋的人都知道,这个“车”可是象棋中,进攻能力最强的棋子。横冲直撞,如同战场上的野蛮将军。
少了两个车的话,每个人手下的棋子,进攻能力都会大大被削弱。
我有些不解,魏老本来棋力就在我之上,为何还要我让两个车。我要他让我一个棋子,却能赢他,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怎么样,想好没有,你要我哪个棋子?”魏老手中捏着我的两枚车,一脸好笑地望着我,等我做出决定。
我眼睛盯着他的黑色棋子,一一扫过之后,想要做出决定。
可即便我要了他的“车”,他还是有单“车”。
单“车”杀双“车”,可要比没“车”杀“单车”,困难许多。简直两者就不是一个等量级的。
我自然心中十分沉闷,最后眼睛看到了某一枚棋子:“魏老,您的意思是说,我要你任何棋子都可以?”
“是的,没错。”
“那我就要你的‘将’吧!”我得意洋洋地说道。
只要魏老“将”一死,那么整盘棋就是我赢了。果然听到我这么说,魏老放下手,笑眯眯地点头:“好,这局是你赢了。”
“嘿嘿。”
我笑了笑,这可是我这两年来,第一次下棋赢了魏老,虽然很有投机取巧的成分在里面。
当然,开心归开心,成就感还是弱了点。
“你知道你赢在哪里吗?”魏老此时此刻,还不忘点评两句。
我等待魏老的点评,因为他每次的点评,总是有深意的。
“双‘车’再猛,还是抵不过一个‘将’的损失。”
梧桐树下,苍井口边。皓首老人的明眸,在茂密叶间漏下的阳光中,显得格外明亮。
“你找我学艺,首先要搞清楚定位,将来是想要做冲锋陷阵的车,还是运筹帷幄的将?”
我托着下巴,望着棋盘上,那两颗分别刻着黑色“将”和红色“兵”的剔透棋子,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