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茎宁魂草!”木匣中躺着一株长约一尺的灵草。
黑中带着丝丝红色的茎秆,五片淡绿色的圆形叶片,整株灵草散发出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
“霜衣血阳花!”
当萧义打开另一只木匣,匣中之物再次给了他一个惊喜!
八片菱形的紫色叶子,叶面布满一层银霜似的绒毛,茎秆上顶着一朵血红色的绒花,显得很是美丽,却没有丝毫的香味。
萧义回忆着《百草图谱》里关于这两株灵药的记载,仔细对照之下,终于确定无疑,这两株灵药正是‘合气丹’所需的主药!
更难得的是,它们的根须都保留得很完整,看来采掘出来的时候是颇费了一番功夫的。
萧义欣喜之余,立刻放开神识,搜寻起来。
五日之后的清晨,萧义站在天泉峰顶,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不远处炊烟袅袅的长河村。
所谓近乡情怯,恐怕就是他现在心情的最佳写照了。
当日他将宣州分坛的所有六幻门手下都灭杀得干干净净,又得到了许多灵药,虽然年份都不高,但是好在数量众多,竟然凑够了炼制‘益年丹’,‘祛邪丹’和‘缊机散’的所有灵药!
他对家乡附近的地形很熟悉,于是他来到了这天泉峰,寻了一个山洞,将那几种丹药都炼制了好几瓶出来。
此外他还利用那双色奇石,将那炼制‘合气丹’的两种主药都催熟到了上千年,并将收获的灵药种子收了起来。
面对着近在咫尺的家乡,他不敢贸然现身,毕竟那六幻门身后的公羊家族和昊月宗都不是他现在所能对付的。
一个不妥,可就会给家人甚至整个长河村都带来无法承受的灾难!
他勉力压抑着对亲人的思念,静静地思忖着。
很快,他就下定了决心,不能让家人卷进这复仇的漩涡中来!
既然自己已经走上了与家人截然不同的路,那么就让自己来承担这一切吧。
四下打量了一番,这山坡正对着山谷里那小小的一座村子,萧义就将那装有父亲骸骨的木盒子,埋在了这山坡上。
跪在坟丘之前,萧义磕了几个头,就下山而去。
夜色如水,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床上那熟睡的妇人身上。
萧义眼里噙着泪,站在她的床前,看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皱纹又多了几道,头发几乎已经全白了,脸色憔悴,也更苍白了。
这正是他八年未见的母亲王氏,萧义任泪水从脸庞滑落,却不敢惊醒床上熟睡的母亲。
对付凡人,修仙者有太多的手段,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一切的。
他伸手一点她的黑甜穴,顿时房里响起了她轻轻的鼾声。
坐在床边,萧义半扶起母亲的身子来,伸手在她脸颊上轻轻一捏,将一颗‘益年丹’送进了她的嘴里,又端起桌上的半杯水,助她缓缓地将那丹药服了下去。
萧义将手心贴在母亲头顶的百会穴上,缓缓将灵力注入她体内,小心翼翼地助她慢慢将那‘益年丹’慢慢炼化开来。
随着药力一丝丝化开,看着母亲那慢慢红润起来的脸,萧义心里才略微的轻松了一些。
有了这‘益年丹’相助,相信母亲一定会沉疴尽除,而寿元还会较普通人多出二十年来的。
看着母亲睡梦中渐渐舒展开的眉头,萧义俯身轻轻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含着眼泪退出了母亲的房间。
对于大哥萧鸣和姐姐萧芷,萧义也同样使他们陷入睡梦中之后,如法喂他们服下了‘益年丹’。
天边已经泛出了鱼肚白来,萧义站在院子里,恋恋不舍的看着这曾经熟悉的一切。
忽然,他心里一动,走到墙角边一个半埋在土里的陶罐边上,掏出几个银锭塞了进去。
萧义想了想,还是按捺住把那些金叶子都放进去的冲动,他可不能贸然给他们招来杀身之祸的。
当然,六幻门留在村子里的暗桩在萧义神识的查看之下,也是无所遁形,被他临离开前一颗火球烧成了灰烬!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长河村的样子,萧义毅然向着远处飞掠而去!
此时的宣州城六幻门分坛之内,路子风脸色铁青地看着院内满地地尸体,这死掉的黑衣人之中又有五位他暗影堂的灰影。
这八年来,他手下的灰影已经折损了超过五十人了,他现在实在是无法再承受这种打击了。
他蹲下身子,仔细地查看着崔玉刚的尸体,眉头几乎都拧在了一起。
那门口的黑衣人一看就知是被人用无上的箭术,几乎在同一时间射杀的。
而这倒成一圈的黑衣人,他大致也可以推断得出当时的情形,唯有这宣州分坛坛主崔玉刚,一颗头颅被砸得稀烂,他实在看不出来是被什么兵器所伤。
但是结合云麓镇的情况,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是有人针对六幻门在报复!
路子风却有些不寒而栗,观其出手,此人身手高绝,这是可以肯定的。
他自己自愧不如,如果当面对上,没有意外的话,自己也只有败亡一途的。
而这不知名的敌人看起来也没有收手的意思,恐怕早晚会找上六幻门总坛的。
如果己方仙师不出面的话,自己也迟早要对上这个敌人的,既如此,说不得要借助一些天时地利之助了。
想到这里,路子风不再多做耽搁,立即将所发生的一切,飞报公羊又平,同时自己向总坛赶去,他可知道,现在门主和己方仙使可不在总坛的。
古越州位于沁阳州和宣州的东北,境内的祁门山雪山耸峙,雄峻无比,雪山融化形成的溪流,汇聚成水,一路向西,便形成了奔腾的枝水江,沿沁阳州和宣州交界的群山峡谷汹涌而下,最终汇入了枝洛江内。
在那枝水江的发源之地,有一座巍峨的险峰,状如蝎尾,人称为天蝎峰,六幻门总坛便座落于此。
萧义离开了长河村便一路直奔祁门山天蝎峰而来!
他并没有召回白骏马,而那原本背在身后的大包裹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小的青布包袱。
由于在宣州城六幻门分坛处得到了主药,他将那些从山谷里携带而出的灵药,炼制成了几瓶‘合气丹’,加上炼制了许多益年丹,祛邪丹和蕴机散,就已经消耗一空了。
现在他背上的包袱里除了那两株不知名的‘仙草’,那火炉子和一些灵药种子外,几乎就没有什么累赘之物了。
一些体积小的物件几乎都随身收在了贴身的马甲口袋里,如此一来,倒是显得轻便了。
他一边赶路,一边参悟着那‘四极干天旗阵’的口诀,自从得到那四方形的旗阵以来,他便一直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在这上面的,但现在这一路上倒是终于将那旗阵的口诀完全领悟了。
略一驱使之下,其威力倒是大出萧义的意料,这也使得他对即将到来的复仇之事又多了几分信心。
毕竟那六幻门可是有仙师坐镇的,在不知对手虚实的情况下开始复仇,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好在此次的主要目的也是先探查一下对手的深浅而已。
他身上的一个玉瓶里还装着几颗淡蓝色丹药,虽然不知是何种灵丹,但当初那广宏上人可是用它来恢复法力的,加上自己身上还有好几瓶‘绛元丹’,到时如果法力不够的话,也能及时补充的。
即使那六幻门仙师修为高过自己,自己手里有那可以化为黄印的符箓,还有那三寸长的乌黑小剑,那支箭簇,争斗之下,以自己现有的几样手段,即使不敌,逃走的话他还有些把握的。
说起来还有一本没有名字的书是得自于那广宏上人,没有名字不说,书里的全是一些弯弯曲曲的蚯蚓状符号,他可是一个也不认识,只有先收在身上了。
这一路疾行,饶是萧义脚程极快,也花了五日才赶到了祁门山中。
望着眼前崇山峻岭之中,一条险绝的山道,萧义不觉皱起了眉头。
眼前山道去处,上依绝壁,下临深谷,山势蜿蜒向上。
山道尽头两道千丈高的山梁横亘于前,两条精钢打就的铁链横挂其间。长达百丈的铁链下枝水江奔腾而下,浪涛拍岸,激起漫天如雪如雾的水汽来。
其惊险之处,可称飞鸟振翅难度,猿猱驻足不逾!
山崖上枯藤密布,山风阵阵,卷得崖上的枯藤如同万千触手般飞扬而起,时不时露出三个血红的大字:“鹰愁涧”。
此处可称天险,却是前往六幻门总坛天蝎峰所必经之路!
只是山道虽险,却并不能使萧义踯躅不前。
山风如刀,侵肌生寒,他伫立在那山涧崖边,低头看去。
只见眼前两条儿臂粗的铁链深深的嵌入到山崖之中,在山涧中山风激荡之下,铁链也时不时的晃动着。
萧义神识虽不及对岸,但那影影绰绰的人影还是没有逃脱他的观察。
冷冷地看了对岸一眼,他从容地迈步踏上了铁链。
任那涧上山风激荡,萧义脚下如同在铁链上生了根一般,似缓实急地向前滑行而去。
几个呼吸间,他就前进了五十余丈,来到了山涧中间。
“来人止步!”
蓦然对岸响起一声厉喝,闪出了一群黑衣汉子来,一排明晃晃的箭尖指向了铁链上的萧义。
萧义脚尖轻轻一点,去势顿止,身子顿时如同不倒翁般黏在了铁链上一样,却就势将‘金风’弓绰在了手上。
“来人通名!所为何来?”一个灰衣干廋的老者越众而出,沉声喝问道。
此人正是那暗影堂堂主路子风,他在查探完宣州之事后,便星夜赶回了祁门山,专程驻守于此,只为应付那可能来袭的大敌。
萧义嘴角噙着冷笑,并不答话,脚下一点铁链,‘哧’地向前窜出了七八丈远!
“大胆!放箭!”
弓弦响起,顿时密密麻麻的羽箭飞蝗般向着萧义激射而至!